年轻时,我想走慢点。
当我再一次收拾行李时,已经没有了十七八岁时的欣喜与雀跃。要说年龄教会了我什么,那必定是生活从来不是一个希望的所在,成长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断裂,仿佛一切都是一夜之间,一觉醒来时,便只能把孩子气、对父母的依赖与对旧友的依恋和我心爱的漫画书一起打包扎捆,藏进书柜里。过去就是过去了,回忆与怀旧都是骗人的,走得越远,越是会迷失回去的路。而那些你所忘记的,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残忍地从生活中蒸发了,一起失去的还有当时的自己。 在我这个尴尬年纪的人,感情是绕不过去的话题,而我这个总是绕着感情走的人在一群热热闹闹地恋爱或者分手的人中间,显得格外冷清和异类。朋友们给我安了一大堆罪名:“太过没有安全感”“太清高了”“要求太高了”……开始我还试着辩解,到后来觉得也无非是出自关心的调侃,便一笑了之。 其实,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会有爱情,更多的人有的是平淡的感情。一些人自说自话地来了,又自说自话地走了,热闹的是他们,我只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然后默默地等着,等一个来了就不会再走的人。 一直真诚地羡慕着身边的一些朋友,虽然与他们的性格生活截然不同,但是与他们同行,便觉得是与幸福同行:他们因简单而幸福,因顺从而安稳。对比之下我能明白为什么我常常感到痛苦与不安,用一位长辈的话来说:“因为你想逆着人流往高处走。”我时常为这虚无的“高处”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到最后也释然了,没必要把每个人的人生放在天平上比出个高低来,我也并非是为着什么高尚的理由或梦想,只因天性如此。有些东西即使时间也无法抹去,即使成长也不能否定,我无法逃离,因为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我想哭泣,但是,唯独,唯独不想放弃…… 人的一生总是逃不出自己为自己所建的牢笼,最大的无奈莫过于你知道那样是痛苦的,却仍想前往。人无法复制别人的幸福,只能在自己的生活里挣扎,顺流也好,逆流也罢,自己选择的,便是痛也只能是坦然处之了。 越是长大越是迷茫,原本以为对的不断地被否定,认为好的不断地在失去。生活陷入了一种怪圈,为了逃离孤独而不断地出走,却不断地陷入更大的孤独。向往着远处而奋力前行,却又不断地被生活推回原处。仿佛是一种嘲讽,每一次接近圆满时便被清零:爱上的要失去,聚在一起的会离散…… 年轻时,我想走慢点,想迈出的每个步子都是踏实的,一步一个脚印。不想急功近利,一味地奔着虚荣狂奔。哪怕摔倒了,觉得疼,觉得想哭,也会先爬起来,可以边走边哭,但是不能放弃。擦眼泪这种事情交给时间去干,我要继续前行。 年轻时,我想走慢点,无论是爱情,还是工作。我不想用房子车子票子父母的唠叨来谋杀我的爱情,再用眼下的金钱来埋葬未来更多的可能。没有人能预料未来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对的,有时候别人问我倔强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不屈,这颗心比我更知道我想要什么,它指引着我往前走。不一定是对的,不一定是好的,但是是自由的,无论我将站在未来的哪一个点往回看,问心无愧,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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