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屋
有一年的春天,家里叫来木匠给家里添置一个香屋,那是摆放在堂屋的一种家具,长约一间屋,高可能有一米多,两边对称,各有柜子和抽屉,可以摆放香案和物品。我家里的那个香屋可能是村子里的第一件,这源于父亲一贯领先于同村人的特质,他什么都要尝试,所以有什么新鲜的事物,我们家总是第一个,而这个香屋在打好很多年之后,都是原木的颜色,并没有像很多后来才添置的人家那样刷上红亮的油漆,使得我一直觉得它很失色,领先的感觉也很快就消失了。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就在那个春天,奶奶确诊生病了。只记得有一天放学回来,我换上那件红色的褂衣,挎着竹篮,越过木匠刨出那些长长的木花,准备去挑猪菜,听到说奶奶躺在屋里。那个时候对于癌症,人们是那样的陌生,奶奶开始说肚子胀气、难受,不愿多吃,父亲和在外工作的伯父们联系开始多了起来,经常拿药回来,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找到了乡里的医院,先是从学习打针开始、开始了他的学医之路,也收起了他一直向往外闯的想法,并和那里的几个医生成了一生的朋友。可能就是因为这些,那个香案直到多年之后,才刷上早已落伍的红漆,而那时,奶奶应该早已去世了。这个香案,今天依然摆在老家的屋里,那几间让爸妈辛劳很久才搭建起来的房子,也是村上第一个砖瓦房子,如今已没人居住,一把锁常年挂在门上,而在这个香案上,如今摆放着不同年份放上去的奶奶、爷爷和父亲的照片,是我不敢多看的一个角落。今年的这个清明节,想到那个黑框里的父亲,隔着屏幕,眼泪也是一样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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