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夏历险记

文/夏休 王子阿夏旅行至大陆的最北边，一座名叫辛特莱的城镇时，离仲夏节刚过去三天。北方历经了长达半年的极夜后，节日的氛围依然残存。阳光最充足的日子，人们争相赞颂女神色列斯。白桦树枝和紫丁香挂满街头，家家户户摆出丰收的食物，黑面包，鲱鱼，肉丸和色拉，富饶和繁盛可见一斑。 阿夏走在小镇里，身上的铠甲如白雪般皑皑闪光，他乔装成一位骑士，以免引人注目。阿夏漫游北方是为了寻找一座地下矿藏，这关系到祖国的兴衰存亡。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穿过雨林，趟过沼泽，与鳄鱼一起游泳，在芦苇间游弋穿梭。困倦的时候，他在树干上睡觉，饥饿的时候，他捕野兔和鲑鱼。阿夏贵为王子，却不怕旅途劳顿，过去他曾在卢瓦尔平原率领联军抵御外敌，深受百姓爱戴。 回想旅途经历，阿夏漫步至小镇边缘。石子路的尽头，深红色小洋房外，一处葱茏的灌木掩映着商店招牌——女巫寝室。阿夏踏入店内，打量小黑板上的粉笔字菜单，原来这是一家餐馆。 “这个这个，还要一碗海鲜鳕鱼面。”阿夏叫唤道。 店里一共只有两人，头上扎着发带的母亲，和她娇俏可爱的女儿。姑娘招呼英俊的骑士坐下，自己的脸涨得绯红。 “您家的面店，名字很有趣。”阿夏放下佩剑，开始打量四周。 “您从哪儿来？”姑娘问。 “南国，波的尼亚湾的东面。” “您来我们这样的小镇，是为什么呀。”姑娘调皮地咯咯笑。 阿夏这才仔细端详，眼前的姑娘清秀端庄，系着围裙，约莫十五六岁，此刻已不再对陌生人害羞。 “我在寻找一些地下洞穴，为此而来。” 姑娘偷偷朝厨房看去。 “阿团，过来厨房帮忙。”母亲叫唤她。 端上午餐后，母亲给阿夏提供了线索。 “骑士先生，北面的村落里有一片丘陵，可能有您要找的洞穴。不过，我也是听人传言的。” “非常感谢您的线索。” 阿夏吃完面，留下了一小袋钱币，便离开了。 夜幕将至，小镇点上了烛光，打猎归来的丈夫和孩子们在火炉旁欢笑，守夜人开始了巡夜。阿夏在丛林里耐心等待，手里的磁石微微发出绿光，直到月亮出现在天空的西南方，他来到了丘陵的深处。 阿夏仔细检查角角落落，终于在一处岩石缝隙中找到了入口。手中的磁石发出感应，阿夏的心里激动不已。 此时，阿夏突然听到一声叫唤，一个人影从树丛里出现。 “是你？”阿夏发现眼前的人竟是阿团姑娘。 月光下，阿团与白天的打扮完全不同。她扎上发髻，穿一身藏青色布裙，看起来就像一名真正的女巫。 “我知道你会来，但是，请带我一起下去。”阿团说，“好不容易才等妈妈睡着了溜出来，我会一点法术，能帮到你的。” “你是真正的女巫？”阿夏问道。 “还在见习，妈妈才是一名厉害的巫师。”阿团眨眨眼。 “有人跟着你么？” “不会不会，我很小心哒。” 阿团刚说完，草丛中就发出了动静。几个人影同时从岩石周围冒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刀剑霍霍闪光。很显然，是些山贼。 “好家伙，原来是小情侣呵。到了我们的地盘，也不先打个招呼？”带头大哥啐了一口，“还不把买路钱留下。” 对方一共有五人，正缓缓靠近，王子阿夏摁住自己的剑柄，把阿团护在身后。 “虾兵蟹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阿夏试图威慑对方。 “你就是王子也没用，因为老子们才是这山头的皇帝。”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阿夏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剑出鞘的瞬间，还在大笑的其中两人已被击倒。阿夏顺势捡起对方的木盾，朝第三个人冲去，将他撞进了树丛里。剩下的两人反应过来，挥砍起手上的大刀，蛮力虽大，却还不够训练有素。阿夏一边退让，一边格挡，击落了其中一人的武器。眼见草丛里的家伙重新站了起来，再打下去肯定没有胜算。阿夏奋力掷出木盾，抱起身旁的阿团，堵上一切纵身一跳，落入了岩石的缝隙。他们沿地下通道颠簸着往下滑，直到掉进了一堆干草中。 两人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反应过来，却发现眼前的场景更为惊奇。地下洞穴比想象中宽敞明亮，周围隆起的岩石上嵌着一些暗紫色的水晶，抬头望不见洞穴顶部。一条蜿蜒深邃的道路通向黑暗的远方，两旁成群的高大植被向上攀爬，发光的蘑菇充当了路灯，异常繁盛的花草铺满道路，茎秆蜷曲且带着尖刺。叶片上的露珠表明空气颇为潮湿，两人陷入了一片氤氲之中。 “往前走吧，我怕他们也跳下来。”阿夏建议。 “我来。”阿团拍拍尘土，做起些手势，默念咒语间，她的手里出现一团火光。 “好厉害！”阿夏第一次见到真的法术，几乎不敢相信。 “可你刚才为什么不用这招退敌呢？” “啊！因为我还不知道怎么把火焰甩出去，现在只会用来照明……”阿团小声嘟哝。 于是两人肩并着肩，缓缓向街道深处走去。眼前的一切都像梦境。 “这里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生物呀？” “你是说，路灯上的那个家伙么？” 阿夏手指的方向，一个手掌大小，透明且具有躯干四肢和头脑的小幽灵在路灯上打着瞌睡。它被谈话声吵醒，转头望向两人。 “啊！”阿团惊叫了一声。银白色的透明小幽灵把头转了回去，它起身屈膝，轻轻跳到了另一盏蘑菇灯上，然后消失了。 刚才的声音产生了一些连锁反应，四周变得躁动起来。没有风树叶却在晃动，雾蒙蒙的远方出现了各种影子。 此时两人的背后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通体鲜红的迷你老爷车缓缓开来，车门和车盖上装饰着彩色小灯，让人联想到游乐园里的观光车。开到近处，两人发现驾驶座并没有人，而车门却自动打开了。 阿夏抓着阿团躲进车里。这辆比玩具大一号的小汽车，空间十分狭窄。阿夏和阿团几乎贴在一起，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伴着有节律的引擎声，车开入浓雾中，他们不敢讲话，透过玻璃试图看清外界情况。 蘑菇灯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岩壁上，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洞穴的顶端泻下一道深蓝色的光，穿透了浓雾。街道两旁的建筑现在也看得清了，这是些形状各异的双层小木屋，湿气渗入木板，使房屋呈现出一种古旧的色泽。成群的银色小幽灵在街上，阳台上，屋顶上来回窜动，同时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它们能在几秒钟内消失，然后又在几秒钟后出现，于是两人的眼里尽是闪闪烁烁的银色。小幽灵会为大一些的幽灵让路，它们也可以相互融合，形成更大的家伙。越大的幽灵在行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越低沉，比如“咚咚咚”和“砰砰砰”。 它们对老爷车的出现习以为常，而阿夏和阿团却在车里紧张地不敢呼吸。是不是该离开了呢？两人交换眼神，他们本不属于这个仙境。随着路线的缓慢前进，更多千奇百怪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一些阶梯围绕巨大蘑菇的根系向上蜿蜒，伞叶下伸出一扇扇门和窗户。一些书页和卡牌漂浮在空气中，它们被神秘的力量托在手里。一阵旋风刮来，小幽灵们被吹得四散，纷纷躲进了草丛和房屋里。车窗外的不远处，一抹白色在接近。 “那……那一定是守护神。”阿团耳语，两人不自觉握紧了对方的手。 泛着白光的守护神靠近了老爷车，周围的彩灯熄灭了，遥邈的某处传来一些声音，那是一种乐声，由几个声部的单音配合，让阿夏回想起古老久远的时代，人们听见风声，雨声，和雷声时候的情形。有那么一瞬间，两人感到守护神穿过了整辆车，它注视着两人的灵魂，掂量天平两侧灵魂和羽毛的重量。 一切又恢复了，老爷车离开了巨大的蘑菇森林，道路到了尽头。阿夏和阿团跳下车，面前的石头废墟顶端，露出一个正方形的口子，而身后则是一片浓雾。两人不敢多语，踩过碎石子，阿夏先把阿团送回了地面，然后自己爬了上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他们处在山坡的顶端，脚下的城镇被朝阳染成了红色。两人在激动中一阵拥抱，阿夏连连亲吻了阿团的额头。 “虽然没有找到矿藏，但我找到了你，我的天使。”阿夏深情地说。 阿团羞红了脸，轻轻依偎在王子身旁。夏季的清风拂至耳畔，太阳露出了云端。 几天后，阿夏重新拜访女巫寝室，他表明王子的身份后，母亲答应了阿团作为女巫外出修行的请求，故事的最后，两人一起踏上了寻找矿藏的新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