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妈妈只希望你健康平安地长大

今天，因为一些小事，在大街上对柠檬发脾气了。现在回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估计是每个孩子都会犯的那些小任性：贪玩，玩得不肯回家；赖着要抱，不肯自己走；不好好吃饭，野蛮地把碗都打翻了。我终于在她犯最后一个错误的时候，怒火在一瞬间爆发了，也不管是不是周围有人围观，就对着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她穿着厚厚的纸尿裤，其实那两下真心不会疼，只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理解的妈妈生气了的动作。我还赌气大声说，回家！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在这整个过程中，柠檬哇哇大哭。柠檬先生抱着她，笑嘻嘻地说，不会真的要回去吧？才出来啊！我说，就回！都已经后悔带这家伙出来了。 在我气呼呼地准备回家时，与一对母女擦肩而过。那个女孩子最多3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杯妈妈刚给她买的奶茶。一只手拿着一根吸管，笨拙的动作准备把吸管插进去，一不小心，吸管掉在了地上。女孩子弯腰捡起吸管，动作极快地塞进嘴里，吮吸了一下。 天哪！如果是柠檬做了这样的动作，那一定又是分分钟逼疯我的节奏啊！可是那位妈妈，并没有生气，她温柔地说，宝宝，不可以这样哦！从嘴里拿出来！然后用及其耐心的语气，好好地和孩子解释，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 我在边上看到了，觉得脸都红了。为什么同样是妈妈，我的耐心如此之差？ 其实我并不是天性如此。 我是小学老师，在学校里，我并不缺乏耐心。对于各种熊孩子，总是能淡定面对，循循善诱。曾经我想过，这些年，什么样的熊孩子没见过？什么样的花招没拆过，以后自己当了妈妈，不管孩子干了什么，都能叉着腰对他说，宝贝，别玩了。你这花招早就过时不流行了。可是，真的当了妈妈，感觉角色好难转换。学校里再调皮的孩子，惹了再大的麻烦，被我批评谈话时，总是虚心接受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内心是不是如此）。可是，柠檬被我说了几句，就会对我叫，还会冲过来咬我。打了两下小手心，马上打还我。于是，我凌乱了。在学校里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柠檬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听说，做老师的孩子特别可怜。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因为每个老师心目中永远有着那么几个得意门生，是永远的高高在上，无法比拟的比较对象，也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那位素未蒙面的哥哥或者姐姐，也许会成为教师子女成长中的阴影。听说，老师自认为自己有着一套套独特的教育管理孩子的方法，于是，纵然教师子女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如来佛祖的手心。也许真的是这样。柠檬才只有一岁半，但是我已经有了很多教育的规划：会说话开始就要亲子共读绘本，然后是背唐诗，三字经。长大一点学舞蹈，拉拉形体。再长大一点学一门乐器，练气质。幼儿园的时候提前教会她拼音，识字量也不能小，念了小学以后要学书法，一个人的字迹会跟随一辈子…… 有的时候想想，自己这样的规划是不是太过分。 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了灯，柠檬躺在我的臂弯里。她的好伙伴——小海马娃娃，叮叮咚咚唱着摇篮曲，淡淡的、温和的光芒，洒在柠檬稚嫩的脸上。看着她亮亮的大眼睛，我的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夹杂着愧疚，迷茫和自责。一件往事在眼前浮现…… 柠檬42天体检的时候，医生说，心跳声里有杂音，疑似先天性心脏病。 记得那天，回来的路上，车窗外的天空灰灰的。可是，我心里早已下起了倾盆大雨，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我是个悲观的人，遇到事情总是会往不好的地方想。当医生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假如柠檬长大以后要做心脏移植手术，那我把我的心脏给她，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别笑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因为对医学一窍不通，少女时期悲悲切切的偶像剧又看多了，总觉得先天性心脏病听起来是那么可怕的疾病。后来，带柠檬去做了心超（心脏彩超）。医生说，是卵圆孔未闭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很多新生儿都这样，半年之内都会自己长好的。但是也有人是终生不闭合的，但是因为柠檬的洞很小，就算不闭合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那天从医院出来，觉得外面的阳光都灿烂了很多，空气也清新了很多，初为人母的我，第一次觉得，什么是骨肉之情，痛痒相关。为了柠檬，我愿意做任何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医生说了不严重，可是，每次想到柠檬心脏上有个小洞洞，都觉得好难过。难过到有的时候看到她天真灿烂的笑容时，会忽然觉得难过想哭。就这样煎熬了6个月，去做复查心超。那天在B超室里，出了机械的声音外，就是我的心跳声。心跳快的好像随时都会跳出胸口。直到医生说了，长好了那一刻，激动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正确。 那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从B超室出来，从来都没有觉得医院如此地漂亮。可是，我们在B超室门口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怯生生地看了柠檬一眼，似乎想要过来和妹妹玩，又有点害怕，跌跌撞撞地回到妈妈身边。女孩子三四岁的样子，雪白的皮肤，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得很漂亮。无意中问起吗，孩子生了什么病，她的妈妈眼睛灰暗了一下，回答“不知道”。原来，女孩子忽然走路不稳，一瘸一拐的，可是不痛也不痒，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做了全套的检查，确定腿部的骨骼和神经都没有问题，现在医生怀疑是脑瘤，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告别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和她可怜的妈妈，从那位妈妈灰暗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这个病的不一般。但是可能我太缺乏医学常识了，一直到很后来，看到了一则关于脑瘤的新闻以后，我才知道，如果确诊得了那个病，意味着什么。 柠檬半个月之前发烧，照顾了一个星期才好。当时觉得，每天晚上，可以拥着她入眠，只要她每天健健康康得在我身边，那就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想到白天对她发脾气的事情，感觉无比愧疚。 我轻轻对她说，柠檬，妈妈不该对你凶的，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柠檬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我，没有回答。其实她现在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但是我知道，很多话她都是能听懂的。我问：那你还喜欢妈妈吗？柠檬说，妈妈，妈妈，妈妈……我说，那你亲亲妈妈好不好？柠檬把小手放在我脸上，轻轻地摸我的脸，然后把自己的小脸靠过来，紧紧贴在我脸上。嫩嫩的小脸，呼吸里带着小宝宝特有的奶香味。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宝贝，妈妈以后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有耐心，又宽容。而你要做的，就是健康平安地长大，长大成一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