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丁监狱之歌
为了完成任务翻译了这首王尔德的长诗 (问题诸多) 他没有穿他的绯色外套 因为鲜血与红酒是红色的 血与酒沾满了他的双手 那个他所深爱的、悲哀的女人死于床畔 当他们发现他时 他也死在了她的身旁 他将要接受审判 身着一袭简陋的灰衣 头戴着的板球帽 和着他看似轻盈而又虚浮的步伐 在那一天 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惆怅的人 我从未见过谁 有他那样幽邃的眼眸 透过囚犯们眼中那一小块 蓝色的天空 银色的流云如风帆飘动 我离开 与其他痛苦的灵魂同往 进入另一个圈牢 想知道那个人犯下的究竟是重罪 还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当一个声音轻轻绕过我的耳边低语: “主将制裁你那十恶不赦的同伴。” 亲爱的神,监狱高墙突然像是在摇晃 我头顶上的天空 像一顶被烤的炙热的钢盔 即便 我是一个痛苦的灵魂 我却仍无法感知到注入我体内的苦楚 我只知道 那个念头被死死紧攥 他步履蹒跚 期盼着这刻薄的日子 眼底尽是哀愁 他所爱的一切被他亲手毁灭 他只能以死谢罪 可是 每个人都在毁灭心中所爱 他们内心的呐喊纷至沓来 有人满怀仇恨 有人阿谀奉承 懦夫报之以吻 勇士利剑出鞘 有人毁灭心中所爱 或于年少 或于衰老 有人毁灭心中所爱 或借助欲望之手 或采取财富之力 进行无休止的屠戮 只有仁慈之人使用利刃 使得死者不必在奄奄一息之时 重燃生的渴望 有人爱得太浅 有人爱得太深 有人出卖 有人收买 有人在毁所爱时泪流不止 有人 却吝啬的甚至没有一声哀叹 尽管每个人都在毁灭他们所爱 却并非所有人都会受到死亡的制裁 他并非死于羞耻 在那个黑暗的包羞之日 他的脖子上没有套索 脸上没有蒙上黑布 他的双足 也没有被那无尽的空洞湮没 他逃离那些沉默如行尸般的人 那些不分昼夜注视着他的 当他哭泣时 甚至当他祈祷时 这种注视如同剥夺 他们的注视仿佛是在恐惧 恐惧他将倏然了结自己 于此 就失去了抢夺猎物的乐趣 黎明破晓时 他尚未苏醒 可惧的身影占满了整个屋子 身着白袍的牧师瑟瑟发抖 法官的脸上愁云惨雾 州长穿着闪灼的黑衣 但他蜡黄的脸庞是厄运降临的先兆 他没有在仓皇中促狭的起身 穿上那身定了罪状的衣裳 而当赤口白舌的医生处在一旁暗暗嗤笑 时间如细流 如铁锤般一下一下 在跳动的神经上 柔软的撞击 他没有感到饥渴难耐 干涩的喉咙装着沉重的沙漠 刽子手戴上行刑的手套 漠然穿过门道 腕上缠着三根皮索 他的喉咙或许 不能再感知干渴 他并未俯首聆听 在他痛苦的灵魂里 预见了未完成的生命 穿过那可怖的刑场 来到了他的灵柩前 他没有抬头注视那片 玻璃屋顶外的天空 他没有启用他干枯的双唇 为他将死的痛苦祈祷 他颤栗着的面颊 无法感知该亚法的吻 卫兵在庭院中驻足了六周 身着一袭简陋的灰衣 头戴着的板球帽 和着他看似轻盈而又虚浮的步伐 在那一天 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惆怅的人 我从未见过谁 有他那样幽邃的眼眸 透过囚犯们眼中那一小块 蓝色的天空 云朵落后了脚步 如缓缓飘动的羊毛 他没有双手合十 没有像那些无知的人们 试图去哺育渺茫的希望 黑色的绝望藏在洞穴深处 他仅是面朝阳光 啜饮初醒的空气 他没有哭着祈求 没有觊觎 也没有渴望 但他贪婪的啜饮着空气 仿佛它们为他而驻留 他大口地饮下阳光 吞下一把止疼药片 仿若那是酿造的美酒 而我的灵魂浸浴在痛苦之中 徘徊在另一个囚牢 忘记自身的所作所为罢 无论犯下的罪行孰轻孰重 都只需波澜不惊的一瞥 人人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奇怪的是 看着他去赴死 迈着轻盈 而又虚浮的步子 奇怪的是 他的面孔 在那一天 怅然若失 奇怪的是 不禁想到 他最终竟需以命抵债 橡木和榆 在春天来临时 抽出了美丽的叶子 但那绞刑架庄严肃穆 它的根渐渐消磨 无论茂盛 无论枯萎 在它们生出果实之前 他必须死 崇高之顶必于荣誉之处 世俗之人 前仆后继 在那高高的断头台上 每个人的处境都岌岌可危 而越过一个谋杀者的衣襟 你是否捕捉到了 他望向天空的最后一眼 当爱与生命成为公平 为小提琴起舞 是多么美妙 随着笛音起舞 随着琵琶起舞 是多么优雅而可贵 可当那灵动的双脚在空中舞蹈 却毫不值得称耀 那么多好奇的眼睛 那么多不堪的猜忌 我们审视着他 日复一日 不禁想知道 在我们之中 是否也有人以同样的方式 结束了生命 但没人能描述 血腥地狱是怎样的形容 他盲目的灵魂四处流浪 最终 那将死之人不必再接受审判 而我知道 他仍将站在 那黑色的码头 孑然一身 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脸上 休戚与共 像两艘注定遇见暴风雨的船 我们冒失闯入别人的航道 却没有留下痕迹 没有只言片语 我们根本无话可说 因为我们相遇的夜晚毫不神圣 反而令人感到羞耻 监狱的高墙将所有人裹住 我们是一对对弃儿 这个世界 彻底抛弃了我们 而上帝视而不见 冰冷的地牢等待着罪恶 我们落入陷阱之中 在罪人的后院里 石头如此坚硬 高墙滴水不漏 沉重的天空下 空气停止了流动 因为害怕他会死去 狱卒无处不在 抑或他与这些人坐在一起 这些成日注视着他烦闷的 这些注视着他失声痛哭的 这些注视着他跪地祈祷的 他们的注视仿佛是在恐惧 恐惧他将倏然了结自己 于此 就失去了抢夺猎物的乐趣 长官可以凌驾于行为规范之上 医生可以无视科学事实 定义死亡 牧师一天两次的布告 却仅是寥寥数语 而他一天抽两次烟斗 喝一夸脱的啤酒 他的灵魂坚毅而笃定 恐惧毫无藏身之地 他常说他感到快乐 因为死亡之日即将来临 我们于愚人游行队伍之中 围着地牢 伛偻且趔趄 我们根本不在乎: 我们知道我们是恶魔的军团: 修剪整齐 步履稳健 去参加一场圣诞化妆舞会 我们用迟钝且流血的手 将柏油绳撕成碎条 我们擦洗门板 清洁地面 我们将指甲洗的闪闪发亮 接着 我们用肥皂刷着床板 一排接着一排 水桶发出咔哒声 我们缝制麻袋 我们打碎石头 我们打开钻头 尘土飞杨 我们敲开罐头 大声歌唱赞美诗 我们汗流浃背 但在每个人的心中 恐惧依旧存在 它存在于每一日 狠狠攥住我们的心 如同一尾随风摇曳的杂草 而我们忘却了太多痛苦 等待着愚蠢之人与无耻败类 直到一次 我们随处游荡 经过一处开放的墓地 这黄色的洞穴 如同一张打着哈欠的嘴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生灵 干燥的沥青地牢中 泥沼渗着血 我们深谙在黎明破晓前 一些囚犯将要受刑 在死亡、恐惧与厄运面前 我们步履坚定 心无旁骛 刽子手带着他的囊袋 拖着步伐 穿过幽暗 而我颤栗着摸索着我的道路 进入属于我的墓穴 那个夜晚 走廊空空如也 充满恐惧的气味 上上下下布满铁牢 有细微的脚步声 然而我们听不见 越过阻碍 在那有闪躲的星星 以及一张若隐若现的 煞白的脸庞 他躺在那 犹如置身草原 舒展着 做着美梦 监视者望着他熟睡的模样 不禁疑惑: 死亡近在咫尺 而他酣然入梦 但当他必须哭泣 不能入睡 所以 我们—— 愚蠢之辈、狡猾之人、无耻之徒 无休止的守夜 在每一个痛苦的根源核心 恐惧如影随形 哀哉!感受别人的罪疚 多么可怕? 因此 将罪恶的剑锋 插入下了毒药的剑柄 而就在这熔融的指引中 我们流下了热泪 没有流血 狱卒穿着毛毡鞋 蹑手蹑脚的穿过每扇紧锁的门 用敬畏的眼神窥视着 那投射在地上的灰色倒影 为何一个从不祈祷的人 此刻虔诚的跪地祈祷 整个夜晚 我们都跪地祈祷着 为那尸体 悲痛的吊唁 杂乱的羽毛在午夜时分飘扬 落在灵柩之上 而放在海绵上的 苦涩的红酒 正是痛悔之味 这灰暗的黎明 这血红的黎明 可这一天却永不到来: 在我们所处的角落里 恐惧蜷缩着影子 游戏开始之前 每一缕魂魄都在黑夜中游荡 他们美化历史 他们滔滔不绝 就像旅者穿过薄雾 他们跳着双人舞 蔑视地望着月亮 因它由圆满渐渐变为残缺 魅影们接着纸醉金迷 迈着正式的舞步 怀着虚假的慈悲 我们扮着鬼脸 看着他们离去 瘦削的影子携手并进 在这四周 在这四周 在这游魂般的路途中 他们跳着萨拉班德舞 而那阿拉伯式的该死的怪诞之舞 就像风吹过沙滩 木偶旋转着 尖锐的步法使他们跌倒 恐惧的笛音贯满了耳朵 它们领导着可怕的面孔 他们大声地歌唱 他们久久地歌唱 他们以为如此 便能唤醒死亡 '天哪!'他们呼喊着 '世界广袤无垠 束缚四肢会使人瘫痪 这一次 或两次掷出骰子 是个绅士游戏 但那个心中满是罪恶 在羞耻的秘密房子里的人 尚未获得胜利' 这一切 没有古怪的姿态 只是快乐的嬉戏 他自此戴着脚镣生活 永远得不到自由 啊 耶稣的伤口 他们只是生灵 却为何总要看到最糟糕的事 在这四周 在这四周 他们带着伤口 跳着华尔兹 一些人旋转着 笑容虚假 他们的情妇 装腔作势的跳舞 一些人悄悄的上楼 面带不经意的冷笑 或是阿谀奉承的媚眼 每一个人 都使我们向神祈祷 清晨的微风呼啸而过 但黑夜仍未离开 在庞大的朦胧的阴郁之网中 每一根线 都在悄悄旋转 当我们祈祷时 心中开始惧怕正义的光明 呼啸的风四处漂泊 穿过哀恸的牢墙 直至那铁轮转动 我们感知到时间 正在一分一秒的逝去 那呼啸的风啊 我们该做些什么 才能获得主宰 最终 我看到栅栏的影子 像一个精制的框架 映照在粉饰的白墙上 正对着我那三块板堆砌而成的床 而我明白 这世上总有一个角落 被上帝血红的黎明之光照耀着 清晨六点 我们屈身清理墓穴 七时 我们仍在继续 那飒飒作响 摇晃着的强壮的羽翼啊 主死去了 他冰冷的呼吸 注满整个监狱 我们被卷入另一场谋杀 他没有经过那紫色的盛世 也没有骑着月光白的骏马 仅有三步之长的绳索 与滑动的木板 便是绞刑架全部的所需 因此 将那耻辱捆紧罢 唤来传令官 开始这场秘密的绞杀 我们越过沼泽 在污秽的黑暗中摸索 不敢祈祷 也不敢呼吸 或是给我们的痛苦设限 有一些事在我们之中消亡 而希望是什么 死亡便是什么 遵循着人们所坚守的正义 便不会突然改变方向 它杀害弱者 它杀害强者 随着铁蹄 它的致命的步伐 它杀害强者 这可怕的弑父! 我们等待着八点的行程 每个人的舌头都发胀干渴 这八点的行程是命运的途程 它诅咒世人 并将拉紧一根绞索 绞死伟人们与恶人们 我们无所事事 只能养精蓄锐 等待着指令 我们像一颗躺在山谷中的 孤独的石头 我们坐在那儿 一言不发 但每个人的心都怦怦乱跳 像击着鼓的疯子 而当监狱的钟倏然敲响 我们被击杀在令人瑟瑟发抖的空气中 而所有的监牢都传出哀号 那哀号中充斥着无用的绝望 像从他的巢穴中 那些麻风病人 于沼泽那方 传来恐慌的呼喊 正如人们所最为畏惧的事 在一颗梦的结晶中 我们看见被熏黑了的梁柱上 挂着油腻腻的麻绳 我们听见了尖叫声 是那刽子手束紧了手中的绳索 狠狠地勒死了祈祷者 他陷于铺天盖地的悲痛中 他失声痛哭 发自内心的哀悼 痛苦 便是血与汗与泪 无人比我更清楚: 他虽生而复生 死又复死 但在这一刻 他必须死 这天 他们绞死了他 这儿没有教堂 牧师的心中不适 或许他的脸过于苍白 或许这些不该被看见的 都写入了他的眼睛 因此 他们囚禁我们 直至近于中午 他们摇铃 狱卒的钥匙叮当作响 打开了每颗正细细聆听的细胞 我们离开了分离的苦境 局促的走下铁梯 我们逃离上帝的庇佑 新鲜的空气 但没有依照惯例 此人的脸因害怕而苍白 彼人的脸惨淡无比 而我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人 在那一天 如此惆怅 我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人 他拥有一双忧愁的眼睛 我们的囚犯们高声呼喊着 朝那一小块蓝色的天空 而那无忧无虑的云飘过 带走了我们不知为何物的自由 除此之外 这便是我们的全部 我们低垂着头行走 并且深知 他罪有应得 他们应以死谢罪 他重犯旧罪 一个已死的灵魂在痛苦中苏醒 被从斑驳的裹尸布中拖了出来 让它再次流血 将血液的闸门打开 让鲜血汩汩流出 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像猿人或是小丑 穿着可笑的衣裳 朝它们射出歪曲的箭 我们沉默地来回踱步 在后院那光滑的沥青地面 我们沉默地来回踱步 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们沉默地来回踱步 而心神一片空洞 记忆中关于那些恐怖的物事 像风一般呼啸而过 它时而在我们面前昂首阔步 时而在身后蹑手蹑足 狱卒趾高气昂 仿若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群野兽 他们的制服工整干净 那是周日的套装 但我们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所需 即便他们的皮靴上沾上了石灰 在那儿有一处开放的墓地 但并非全是坟墓 在监狱危墙之下 只有一片荒地和一小堆烧碱 因此他的棺材应有安置之处 因此他得到了一具棺木 这个可怜的男人 仅有寥寥数人能够断言: 在监狱后院的地底深处 有更大的耻辱裸露着 他躺在那里 双脚被脚镣缠着 就像缠住了一团火焰 而在那一刻 石灰燃烧着 它将肉体与骨头吞个精光 在黑夜中 它将脆骨嚼碎 在白日便大口的咽下生肉 如此日夜轮流 但它享用心脏 却永不停歇 三年来 他们未曾播下一颗种子 不曾长出根脉与幼苗 三年来 这片不受祝福的 荒芜之地 一直未曾有过生命 他们注视着这片壮阔的天空 眼神毫无责备 他们以为 一个谋杀者的心 将玷污每颗种下的种子 但这不是真的 神的仁慈的土壤 比人们所知的更为仁慈 风吹雨打 使红玫瑰更加鲜艳 使白玫瑰更为纯洁 而谁能用不同的方式证明 神将它的意志带向光明 从那贫瘠的权杖 指引人们通往朝圣之路开始 从他的口与心中 一朵红玫瑰与一朵白玫瑰 绽放在伟大的教宗眼中 但奶白的玫瑰或红玫瑰 都不曾在监狱之中盛放 他们给我们带来这些: 碎片、鹅卵石与火石 而让花治愈凡人的绝望 因此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片片花瓣 将永不凋零 在那可怕的监狱高墙之下 紧挨着一片荒芜的泥沙之地 在那儿 有无数的苦难者 去告诉人们 流浪于此的 已有上帝之子 替众生受死 然而监狱的高墙岌岌可危 即使他仍被层层包围 一个灵魂或许不会 在夜晚 戴着脚镣游荡 但它或许会悲泣自己 飘荡在如此邪恶的土地上 他心如止水—这个可怜的人— 内心平静 或许很快到来的是: 这里没有一样事物能令他发狂 也没有恐惧的一切在午时穿行 他的所在 是一颗不会发光的星球 甚至没有日月相伴 他们绞死他 就像绞死一头野兽 他们甚至不索取报酬 至多带来一首安魂曲 抚慰他茫然的灵魂 但他们匆匆地带走了他 将他藏在一个洞穴里 狱卒将他的衣服扯下 喂给他一把苍蝇 他们嘲笑他 他渐渐紫肿的喉咙 以及僵硬但不屈的眼神 随着这些响亮的嘲笑声 他们堆积起了囚犯们最终的归宿 牧师没有在他不光彩的坟前跪地祈祷 也没有用神圣的十字架做下标记 罪人受到救世主的赐予 这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 由神亲自降临并拯救的人 然而 一切都好 只有他将生活逼上绝路 局外人的眼泪将填补他 需要怜悯的破旧的骨灰盒 因他的送葬者都将成为放逐者 这个世界的弃儿永远活在悲悼之中 我不知道法律是否正确 亦不知它是否错误 我们知晓的一切 仅是有人 在那坚固的牢墙筑成的监狱之中 而每一天都仿若一年 每一年都如斯漫长 而我知道 每一桩法律 都是由人类为人类制定的 从第一个人杀死了他的兄长 这个悲惨的世界便开始了 稻秆抽出小麦 谷壳被最邪恶的扬扇留下 我也知道——它是明智的 如果每个人都能明白同一件事— 那就是人们所筑建的每一所监狱 都是由耻辱的砖头组成的 接着使栅栏紧密连接 以免让耶稣看见他们如何互相残杀 在围栏之中 他们模糊了仁慈的月光 也遮蔽了善良的阳光 他们将自己的地狱藏得密不透风 在那之中 一切都销声匿迹 但每个人都应该看见 那神之子并非人类之子! 最卑鄙的行为像狱中杂草 在空气里肆意蔓生 只有虚度与凋亡 才益于人类 苍白的痛苦守着沉重的门关 而狱卒万分绝望 他们使受惊的孩子饱受饥饿之苦 直到他们开始日夜哭泣 他们伤害弱者 鞭打傻瓜 嘲弄老妪 一些人因此疯癫 他们仍是默不作声 我们所居住的每一间狭窄牢房 都是一个污秽肮脏的厕所 这活人地狱散发出恶臭 阻塞了每一扇破碎的窗口 而一切 除了欲望 在人类的机器中 都化为尘土 我们喝下那咸涩的水 恶心的黏液在嘴里蠕动 他们秤量苦面包 即便那之中塞满粉末与石灰 不能躺下睡 便只能在行走中 对时间怒目而视 声嘶力竭 枯瘦的饥饿者与未成熟的嗜血者 像白杨与蝰蛇在战斗 因彻底的寒战与厮杀 我们对狱中的供应鲜有关心 白天我们一次次搬运的巨石 在夜间变成了人们的心脏 午夜 它在人们的心脏中 黎明 它进入了细胞 我们起动手柄 扯断绳索 在每一个各自的地狱中 寂静遥远的可怕 甚于无耻的钟声 而人们的声音靠近 却永远不会是和善的字眼 眼睛注视着门 仿佛要将它穿透 无情而沉重 当所有人都忘了 我们便开始腐烂 腐烂 连同肉体与灵魂 一并毁灭 因此 我们生了锈的生命之链 渐渐退化 终于孤独 一些人诅咒着 一些人啜泣着 一些人不发出悲叹之声 但上帝永恒的法律如此慈悲 它打碎了每一颗坚硬的心 在监狱的牢房或后院里 每颗心都被击碎了 就像他们从破碎的盒子中 掏出了珍宝 交给上帝 昂贵的甘松气味 充斥着他们肮脏的屋子 啊!多么幸福 他们的心 能够碎裂开来 而赦免的胜利 多么和平 否则 人们怎么可能直接执行他的计划 而又洗涤了他罪恶的灵魂? 否则 神又怎么可能进入并且穿透 一颗破碎之心? 他紫肿了的喉咙 和那僵硬但不屈的眼睛 等待着这双圣洁的手 将偷窃者带往以太 神不会厌恶 一颗破碎且痛悔的心 穿着红衣的人念着判词 他只剩下三周的生命 用这短短三周 治愈他喧闹的灵魂 洁净每一双沾着血印 拿过匕首的手 他清洗着的这双手 曾沾过鲜血与泪水 握过刚硬的剑 只有血能洗血 只有泪能治愈 而这赤红的污点 使该隐成为了神雪白的封印 (该隐是亚当和夏娃的baby) 在瑞丁镇上的瑞丁监狱中 有一个耻辱之坑 那里躺满了可怜的人 被火焰的獠牙慢慢吞噬掉 而他躺在一个燃烧着的裹尸布里 他的墓碑上 没有姓名 直到上帝召唤亡灵 让他在寂静中安息 没有必要浪费愚昧的眼泪 或是如风的哀叹 人们杀死心中所爱 因此他不得不死 所有人都杀死了心中所爱 他们内心的呐喊纷至沓来 有人满怀仇恨 有人阿谀奉承 懦夫报之以吻 勇士利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