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式性爱
一、
离开苏州前，蔚然告诉自己，自己在上海的落脚点，一定要是思南公馆。
然而理想总是高于现实，虽然蔚然料到上海之行未必像自己设想的那样的顺利。但住进一座砖瓦砌成的房子，总不可能越过诗和未来，取代梦想成为垒在心头上的第一要务。
可怕的是，它成真了。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疯狂，物质理想很有可能取代精神信仰，有的人穷其一生想要成为艺术家，有的人却穷其一生想要艺术家设计的那款限量包包。梦想不分贵贱，是这个时代秩序混乱而已。
为此蔚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租了一间稍微僻静些的洋房，虽然外表不甚光鲜，内里却相差无几。她就这么在上海暂时安顿下来。
来上海前，她在苏州为自己的一篇报告做考察。此前她在泰国上学，一直住在芭提雅，毕业后在曼谷的一家化妆机构做造型助理攒生活费。芭提雅离曼谷大概九十分钟车程，原本工作稍微清闲，但最近化妆机构和泰国三台签了三季的真人秀合约，她不得不每天五点就起床，乘最早的一班旅游大巴前往曼谷，凌晨两点结束工作再乘最晚的一班大巴折返，这样的日子蔚然撑了一个多月，终于崩溃，决定辞职先回苏州。
蔚然原本一直以为国人对泰国的印象还肤浅的停留在人妖、佛像和泼水节，但也许是前几年那部叫泰囧的片子打开了人们对泰国好奇心，一拨又一拨的游客前仆后继的涌入泰国。对于泰国的观感早已刷新。
这并不是好事，因为人们对芭提雅了解过深，反而给蔚然下了标签。遍地充斥着人妖艳舞，全裸按摩，让芭提雅成了性爱都市，而在那里生活的蔚然，自然让人觉得“干净”不到哪去。
在苏州的日子，蔚然总是觉得不自在。引以为傲的小麦色肌肤，性感着装和手臂上的纹身成了艳俗的象征，吃个生煎都要接受邻里的目光洗礼。在策划公司上班时，她不得不终日将自己塞在那件Stella McCartney的包臀收腰裙里，用长长的袖子遮着自己的羞耻。
报告没写完，老板就跑去深圳出差了，据说一走就是半个月。老板临走前大概看出了蔚然的心不在焉，推荐她去上海发展。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他的印象里上海对女孩子额外宽容些。
二、
老板的推荐是对的。来到上海后那种迫人的压力消失了，但又不是归结于冷漠。
来到上海的第二天，她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内容大概就是报平安和道谢。老板官腔的回了几句，末了，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从前有往来的生意伙伴，年轻，人也热忱，让蔚然有困难可以找他。
蔚然哪能有什么困难，说白了就是缺钱。但这事吧又不能跟别人说。她想了想，既然老板这样说了，她还是礼貌性的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五分钟过后，他回了条信息。约她今晚吃饭。
那晚，是蔚然第一次见顾旸。
他知道顾旸年轻，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年轻。他身材很厚实，不像是在健身房里刻意经营的成果，不过让人觉得安稳。
他们吃着饭聊了一会，知道蔚然住在那样的房子里，顾旸似乎有一些担心，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又离桌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蔚然，他自作主张，帮她在附近找了一处好一点的房子。
蔚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拒绝。她有点懵，而且觉得有些尴尬，顾旸的行为像是直接给她钱似的。她怀疑顾旸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她马上用余光扫了一眼玻璃桌里自己的样子，因为太匆忙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化妆，头发也潦草的搭在肩膀上。她想起了从前在外文杂志上看到的那位巴黎著名的妓女Blanche Dumas——她有三条腿和两个阴部。
顾旸倒没有看蔚然的不自在，他结了帐匆忙离开了，只说两天后接她去新住址，让她尽快收拾行李。
蔚然回到家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收拾东西，她没必要和现实过不去。与此同时她又很好奇顾旸的内心，一个男人对女人这么好一定是有想法的，至于是什么样的想法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还在多少的女性身上实践过。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那天早上九点，顾旸开着车来接她，帮蔚然运些随身的行李。蔚然来上海不过几天，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物件，也用不着搬家公司，带的东西甚至连顾旸的后车厢都没塞满。
顾旸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蔚然看着车上的GPS，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问了顾旸。
顾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旸没有答话。
顾旸，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顾旸点头。
那行，也别去新家了，我住你那里吧。
顾旸听话的扭转方向盘，朝寓所开去。到家后，蔚然观察了一下，顾旸是独居。她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顾旸，进了卧室。
所有一切像是水到渠成。
完事后，她伏在蔚然裸露的胸口。她看着他，才发现他的确有些年纪了，初见他时的紧致不过是合身的西服带来的错觉。激情退却，她看见他从不修剪的腋毛和胸毛，突然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恶心，猛地转过头去。
幸好顾旸睡着了，她听见他平稳的鼾声，这才松了口气。蔚然又想了想，其实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缺点。
十分钟过后，她也睡着了。
三、
蔚然没有找工作，就这么在顾旸家里住了下来。尽管顾旸没有给她压力，但柴米油盐总是迫使他们的关系趋于亲密。
顾旸因为要忙一个商业项目，成天呆在公司，最近干脆直接搬到公司去了。在家无所事事的蔚然联系到了芭提雅的朋友。聊着聊着，话题从八卦变成衣服再到了男人，蔚然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讲不出跟顾旸的之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孩子的微博。说这男孩子长得不错。
挂了电话蔚然就去搜了男孩子的微博。
男孩在南京，比蔚然小两岁，无业，家境不错，喜欢泡在健身房，和朋友出去玩。
圈子不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有交集。虽然眼缘不错，但蔚然始终没敢有这样的奢望。
四、
顾旸回家的时候。蔚然已经搬走了。
着急的顾旸打了一圈电话，最终才从蔚然的老同事那得到蔚然的近况。
她去旅游了，今天才看到她在群里发了去爬山的照片呢。
同事给顾旸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蔚然登上了钟山山顶，迎风，因为逆光，表情有些难捉摸。
（完）
离开苏州前，蔚然告诉自己，自己在上海的落脚点，一定要是思南公馆。
然而理想总是高于现实，虽然蔚然料到上海之行未必像自己设想的那样的顺利。但住进一座砖瓦砌成的房子，总不可能越过诗和未来，取代梦想成为垒在心头上的第一要务。
可怕的是，它成真了。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疯狂，物质理想很有可能取代精神信仰，有的人穷其一生想要成为艺术家，有的人却穷其一生想要艺术家设计的那款限量包包。梦想不分贵贱，是这个时代秩序混乱而已。
为此蔚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租了一间稍微僻静些的洋房，虽然外表不甚光鲜，内里却相差无几。她就这么在上海暂时安顿下来。
来上海前，她在苏州为自己的一篇报告做考察。此前她在泰国上学，一直住在芭提雅，毕业后在曼谷的一家化妆机构做造型助理攒生活费。芭提雅离曼谷大概九十分钟车程，原本工作稍微清闲，但最近化妆机构和泰国三台签了三季的真人秀合约，她不得不每天五点就起床，乘最早的一班旅游大巴前往曼谷，凌晨两点结束工作再乘最晚的一班大巴折返，这样的日子蔚然撑了一个多月，终于崩溃，决定辞职先回苏州。
蔚然原本一直以为国人对泰国的印象还肤浅的停留在人妖、佛像和泼水节，但也许是前几年那部叫泰囧的片子打开了人们对泰国好奇心，一拨又一拨的游客前仆后继的涌入泰国。对于泰国的观感早已刷新。
这并不是好事，因为人们对芭提雅了解过深，反而给蔚然下了标签。遍地充斥着人妖艳舞，全裸按摩，让芭提雅成了性爱都市，而在那里生活的蔚然，自然让人觉得“干净”不到哪去。
在苏州的日子，蔚然总是觉得不自在。引以为傲的小麦色肌肤，性感着装和手臂上的纹身成了艳俗的象征，吃个生煎都要接受邻里的目光洗礼。在策划公司上班时，她不得不终日将自己塞在那件Stella McCartney的包臀收腰裙里，用长长的袖子遮着自己的羞耻。
报告没写完，老板就跑去深圳出差了，据说一走就是半个月。老板临走前大概看出了蔚然的心不在焉，推荐她去上海发展。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他的印象里上海对女孩子额外宽容些。
二、
老板的推荐是对的。来到上海后那种迫人的压力消失了，但又不是归结于冷漠。
来到上海的第二天，她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内容大概就是报平安和道谢。老板官腔的回了几句，末了，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从前有往来的生意伙伴，年轻，人也热忱，让蔚然有困难可以找他。
蔚然哪能有什么困难，说白了就是缺钱。但这事吧又不能跟别人说。她想了想，既然老板这样说了，她还是礼貌性的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五分钟过后，他回了条信息。约她今晚吃饭。
那晚，是蔚然第一次见顾旸。
他知道顾旸年轻，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年轻。他身材很厚实，不像是在健身房里刻意经营的成果，不过让人觉得安稳。
他们吃着饭聊了一会，知道蔚然住在那样的房子里，顾旸似乎有一些担心，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又离桌去打了几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蔚然，他自作主张，帮她在附近找了一处好一点的房子。
蔚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拒绝。她有点懵，而且觉得有些尴尬，顾旸的行为像是直接给她钱似的。她怀疑顾旸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她马上用余光扫了一眼玻璃桌里自己的样子，因为太匆忙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化妆，头发也潦草的搭在肩膀上。她想起了从前在外文杂志上看到的那位巴黎著名的妓女Blanche Dumas——她有三条腿和两个阴部。
顾旸倒没有看蔚然的不自在，他结了帐匆忙离开了，只说两天后接她去新住址，让她尽快收拾行李。
蔚然回到家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收拾东西，她没必要和现实过不去。与此同时她又很好奇顾旸的内心，一个男人对女人这么好一定是有想法的，至于是什么样的想法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还在多少的女性身上实践过。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那天早上九点，顾旸开着车来接她，帮蔚然运些随身的行李。蔚然来上海不过几天，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物件，也用不着搬家公司，带的东西甚至连顾旸的后车厢都没塞满。
顾旸面无表情的开着车，蔚然看着车上的GPS，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问了顾旸。
顾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旸没有答话。
顾旸，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顾旸点头。
那行，也别去新家了，我住你那里吧。
顾旸听话的扭转方向盘，朝寓所开去。到家后，蔚然观察了一下，顾旸是独居。她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顾旸，进了卧室。
所有一切像是水到渠成。
完事后，她伏在蔚然裸露的胸口。她看着他，才发现他的确有些年纪了，初见他时的紧致不过是合身的西服带来的错觉。激情退却，她看见他从不修剪的腋毛和胸毛，突然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恶心，猛地转过头去。
幸好顾旸睡着了，她听见他平稳的鼾声，这才松了口气。蔚然又想了想，其实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缺点。
十分钟过后，她也睡着了。
三、
蔚然没有找工作，就这么在顾旸家里住了下来。尽管顾旸没有给她压力，但柴米油盐总是迫使他们的关系趋于亲密。
顾旸因为要忙一个商业项目，成天呆在公司，最近干脆直接搬到公司去了。在家无所事事的蔚然联系到了芭提雅的朋友。聊着聊着，话题从八卦变成衣服再到了男人，蔚然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讲不出跟顾旸的之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孩子的微博。说这男孩子长得不错。
挂了电话蔚然就去搜了男孩子的微博。
男孩在南京，比蔚然小两岁，无业，家境不错，喜欢泡在健身房，和朋友出去玩。
圈子不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有交集。虽然眼缘不错，但蔚然始终没敢有这样的奢望。
四、
顾旸回家的时候。蔚然已经搬走了。
着急的顾旸打了一圈电话，最终才从蔚然的老同事那得到蔚然的近况。
她去旅游了，今天才看到她在群里发了去爬山的照片呢。
同事给顾旸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蔚然登上了钟山山顶，迎风，因为逆光，表情有些难捉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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