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 Serge Lutens La fille de berlin 卢丹诗 - 柏林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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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少女是位大明星。曾经的焦点,不知道现在还是否那么抢手。
这是我自己购买的第一瓶正装SL,也是我在日常使用的第一支SL。在那之前,还收到过一瓶Chergui,奈何道行太浅,彼时难以欣赏它的美,所以很长时间都束之高阁(现在越来越喜欢)。La fille de berlin则不然,它恰好是连入门者都可以讨好的类型,是一种不会出错的味道。也就是说,它可能不会让每个人都喜欢,但也没什么人会特别讨厌。
与这支香最早的交集在13年5月。我得到一只小试管, 喷在领子上, 陪一个团爬长城。是日风和日丽, 领口香气徐来, 还伴着可口的胡椒味, 就像一阵提神的清风。回到家时, 发现试管不知所踪。再想在脑中还原那清晰的味道, 已经不能。但是我十分确定自己喜爱这个味道。
然而半个月后, 收到正装, 打开洒上, 感觉和记忆中的味道一去千里。脂粉浓郁, 一股酸酸甜甜小莓果味。也许是我冒甜, 上身几乎尝不到胡椒味, 起初是些许金属感, 仿佛嘴里含到铁片似的酸涩, 感觉尚可。可惜很快金属味散去, 就转为浆果+脂粉。
接下来的夏天, 每次用这支都觉得是个错误。丝绒红色的玫瑰花瓣张开又合拢,充满了潮热感,喷多了,闻上去像暴晒过的皮肤,有一些铁味或是血腥气。直到8月, 它被失手打碎在房间里——我愣了几秒,还反应不过来是打碎了什么瓶子,一阵浓香的雾就向上升起…… 糟糕的柏林少女,被用纸巾潦草擦了,之后我搬出去住了一周。在满屋子潮乎乎的玫瑰味里,我想自己还是适合Elisabethan Rose式的青绿。这朵红色的有一些幼稚,有一些sultry,并不是那么高尚。
14年11月,莱茵河畔的施派尔,迫切的我迫切地需要一支不高尚的香水。也许是对柏林这座城市的偏好作祟,也许是对德国的偏好作祟,也许只是想令人印象深刻……我又把手伸向了这些嫣红的液体,心中充斥着满满的使命感。
不得不说,在彻夜不眠,烟雾缭绕,忽冷忽热的晚上,它还是很应景,属于秋冬的味道。寒冷的河畔,暗蓝的夜空,一支有些浓的玫瑰,然而气味算不上重口,充其量是dense,在冷空气里莫名地令人清醒。
第一眼的柏林少女有着独断专行的气质,充满了任性与statement。穿上硕大的丝质夹克和高腰牛仔裤,磨破底的马丁靴,去到各种各样的live,去跳舞流汗。美貌的颜色是它成功的关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倚仗外观的香水,从视觉上就建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而且association再难摆脱。无色或者是其他颜色的柏林少女?难以想象。这种带着一丝蓝光的红色,确定无疑是后调的色素,因为它在我的白衣服上留下印记,而包装盒上的成分表里也有色素。SL的有色香水都是后期配合香水氛围加上颜色的。一个跨媒体的任务——把香气转化成一种颜色。独断地建立联系,然后让联系在不断的实践中被巩固,直到变成理所当然的存在。(然而Chergui是改过颜色的,早期灰绿色,后来变成了蜂蜜似的棕色……还是棕色更恰当些。)
注视着一个吸烟的女孩,当她把烟拿下来,滤嘴上就留下这样的唇膏颜色。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气味在后期却透露出保守和空洞。上世纪的气息,古旧,classy,nostalgic,为那些粉味抹去了它的轻盈感。它透露出来,没有甜得天真,显得并不青春,而是年少皮囊下透出的衰败气息。它是现代的反面,一点也不适合曼哈顿从头到脚的时髦装扮,它属于一些破败之地,比如东柏林无人维护的、散发尿味的地铁站,比如偏僻的没人会讲英文的东欧小城,比如失去了历史建筑的白俄罗斯,属于一些荒凉、看上去令人遗憾的地方,因为它味道中的直率和偏执宣告了一种满足,那是在低劣的环境中感到的自在。而登堂入室要放弃许多个性,哪怕这些个性其实无害。
所以如果谁认为自己不属于主流,那La fille de Berlin就像普遍的叛逆宣言,就算言之无物,也轻易俘获人们的心。谁没有一点rebellious的念头呢。
这可能不是最高级的味道,但是名字颜色都登峰造极。我回想自己对它本来没有多么喜爱,但在它的陪伴下度过了太多时刻,有时候只是想为自己创造回忆。同样的还有coco mademoiselle, 我都快受不了在大街上闻到它,因为这对我而言太过sensual, 回忆建立了非自愿条件反射。因为我觉得,La fille de berlin不会招人反感,coco mademoiselle不会招人反感,所以在有些场合选择它们——这是利用,就像利用自己的感情。这和我愿不愿意将这支香水当作作品欣赏毫无关联,如果存在“香水道德”这种东西,可能还要自我批判。以及如果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将这支香水当作作品欣赏,答案是不愿意。
我没有在说它“不好闻”。相反还挺性感的。如果你(自认为)美艳惊人,又穿得破破烂烂,又不在乎许多事。
我(自认为)美艳惊人,又穿得破破烂烂,又不在乎许多事。
我不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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