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36｝噜噜死了…

我将圣诞帽子赶制出来，第一个给噜噜戴上。多可爱多漂亮。拍个照片先。“我小噜噜最可爱了。”抱起戴着帽子的噜噜蹭了蹭，它可能是不喜欢我抱它太紧，挣脱了开，我又另外给细细它们试试帽子。就几分钟…
噜噜跑出去…就几分钟…它奔得飞快的回来…像是被什么吓着，回来后便摊在地上…“又贪玩了！”
可是我的小噜噜啊…它这次没再过来蹭蹭我的手…求着我抱抱…我的小噜噜啊…它摊在地上后半身不动…前半身却拼命的抓着空气…整个身体拼命的在地上扭曲抽搐并伴随着凶猛的呼吸…我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它怎么了！被什么吓到了吗？”…我的小噜噜它是那么的痛苦…眼睛睁得大大的…双爪拼命的抓住眼前…它在抓住它的生机…我的小噜噜拼了命的咬着自己的舌头大口吐着气…
“它吃到坏东西了吗？”…我无能为力…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去阻止它咬自己的舌头！把坏东西扣出来就好了！就好了！
我不顾被它咬到流血的指头拼命的扣它的喉咙…可是我的小噜噜啊…它却突然安静下来了…它不再抽搐…它不再咬住我的手指…它的眼神开始涣散…
“它是被车撞的，应该是伤到内脏,下半身开始出血” 它是被车撞的…它是被车撞的…我整个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着与林的对话，“没有自由宁愿死掉！” 我真恨那个时候的自己！凭什么决定它们的人生？！
摸着噜噜渐渐冰冷的身体，那血水自它失去生息开始渗透出来，在我眼里，它们是疯狂的血液，我坐着，没有说话，看着右手无名指被咬出个血洞开始大声哭泣，我不相信几分钟之前还戴着我送的圣诞帽子的噜噜就这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总觉得，那个已经变成灰色的眼眸，等下还会眨巴眼睛。
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在那段混乱的时间里，我脑子里闪过千万种思绪，如果当初我不带它回来…如果当初我送给那个不靠谱的老板…如果我早点给它找领养人…如果我听林的话…一切的如果变成一把刀，直刺进我心脏。
我一直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身躯，时间过得好漫长，我好像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也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坐着，什么都不想做…
突然顾客上门，看着我们呆坐在地，才打破所有的思绪…顾客也看出来这个奇怪的气氛，没敢久呆，转身就走。
林把门关上，找个纸箱子，“你想干嘛？” “带它去安葬。” “不可以，万一，万一它只是昏过去呢？”我真的不相信我的小噜噜就这样没了，我不愿意相信。“好，那我们再等等，地上凉，我找东西给它垫垫，再着凉就不好了。”
林在纸箱子里铺了它的小衣服小被子，再把噜噜放进去。
我静静的看着，其实我知道，我的小噜噜死了，被我的自以为是害死的。那是我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接触死亡，那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那是真正的死亡，一具身躯，从柔软变成僵硬，从温暖变得冰冷，直到变成一具尸体…眼眸中，一点点消逝的是生气，直到变成灰色的眼睛…那是绝望的颜色…
我们相对坐着，没有说话，我不记得自己怎样止住了哭泣…也不记得彼此这样安静的坐了多久…我们只是看着箱子里那只猫，我还记得当初它跟着我跑时的小模样，在阳光下，是一只漂亮的猫呢。
“葬在哪里？”我开了口。“河边吧。” “可是它不认识哪里，它会害怕…” “放心，我家在那附近，它不会害怕。” “可它万一想见我想见细细牛奶了怎么办？”
林没说话，眼圈也红了。“啊，我们把它水葬吧，就葬在工作室对面的池子里，那样，它可以随时回家。我们也可以一直陪着它。” 我自言自语，原来人伤心到一定程度，真的反而会不想哭泣。
带着细细跟牛奶与噜噜道别，细细用鼻头嗅着盒子里安静的噜噜，它那个充满活力连生病都不愿意休息的身躯终于不再闹腾，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呢。
细细却伸出舌头舔了舔熟睡中的噜噜，那是它第一次主动亲吻它，那是它在对它释放出善意。
可是我的小噜噜啊，它能感受得到吗？它喜欢的细细终于也喜欢它了呢，只是，它再也没有机会被它温柔的拥在怀里睡觉了。
我帮噜噜戴上了它的圣诞帽子，“亲爱的，圣诞快乐。”
林又拿来它最喜欢的玩具，有个伴，总是好的。盒子四周撒满它最爱的零食，放了细细跟牛奶的照片。盖上盒子前，我对它说，“噜噜，对不起，如果你没遇见我，就好了。”
后来我们没有把它葬在池子里，我不忍心，那太冰冷，噜噜它怕冷，林还是把它带了回去，葬在附近的河边。
林说，“我梦见它了，牵着它的玩具小狗。”
我又重新做了一顶小帽子，跟细细牛奶的绑在一起挂在工作室，就好像，它们都一直在。
很多天后，一朋友传给我一张照片，竟是噜噜和细细牛奶的合照，那是它们唯一的一张正面合照，我没有说话，只是哭了。
——百度搜索《它收留了我们，而我收留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