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怪谭系列”之二十四：马人
“中国怪谭系列”之二十四：马人
赵志明
三个孩童在野地里玩迷了路，走到一片荒林草丛中，意外发现了三匹栩栩如生的石马。石马一字排开，背部离地有一米多。他们现在个子还小，怎么蹦跶都还爬不上马背，于是相约有朝一日定要回来跨骑到石马上去。
很快，三个孩童都变成了少年，个子猛增了一大截，突然想到了林子中的石马，便结伴前往。循着记忆的线团，他们再次走入林子中。时间仿佛退回到了数年前，依然是那片荒林和乱草丛，那三匹石马仍在原地，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们。所不同的是，以前他们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能够到马的背部，现在他们的脑袋已经高过马背，目光也能够越过马背看得更远。他们可以用手撑住马背，轻而易举地让身体一跃而上。
三个少年也这样做了，他们骑在马背上，兴奋而满足。
第一个孩子说：“如果这是一匹汗血宝马该多好，我可以骑着它去远方。”
话音未落，这个孩子胯下那匹石马突然灵动起来，四蹄叩击地面，蓄势待发，只等孩子一声令下便发力奔跑。真是风驰电掣的速度，只在身后扬起一串青烟。第一个孩子只能紧紧地搂着马脖子，担心得要死，一路上什么都不敢看，眼睛一直紧闭着。后来，他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了。
第二个孩子看到第一个孩子策马远去，羡慕且兴奋，说：“如果这是一匹飞马该多好，我可以乘着它升到高处。”
他的话刚说完，从马的两肋就冒出了一双翅膀。翅膀慢慢张开，开始振翅鼓翼，频率越来越快，地面顿时飞沙走石。于是第二个孩子乘着飞马离开地面，越升越高。开始他还能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就什么也看不细致了。高处空气稀薄，他喘不过气来，身体也越来越觉得冷，头发和手臂结出了霜花。他感到害怕，赶在窒息和冻僵之前跳下马背，被风卷着，不知道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三个孩子看到第一个孩子骑马去了远方，又看到第二个孩子乘马浮上高空，也是又羡慕又兴奋，但是他既不想去远方，也不想到高处。
就在他一个劲琢磨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骑的这匹马并没有变活过来。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反倒和所骑的石马一样，开始石化起来。先是他的双脚，然后是身躯，然后是双手，由下往上，他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石马上。最后是他的眼睛。当他的眼珠变成两颗石球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和他彻底隔绝了。
就这样，第三个孩子骑在马上，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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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新出小说集《万物停止生长时》，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6586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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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明
三个孩童在野地里玩迷了路，走到一片荒林草丛中，意外发现了三匹栩栩如生的石马。石马一字排开，背部离地有一米多。他们现在个子还小，怎么蹦跶都还爬不上马背，于是相约有朝一日定要回来跨骑到石马上去。
很快，三个孩童都变成了少年，个子猛增了一大截，突然想到了林子中的石马，便结伴前往。循着记忆的线团，他们再次走入林子中。时间仿佛退回到了数年前，依然是那片荒林和乱草丛，那三匹石马仍在原地，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们。所不同的是，以前他们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能够到马的背部，现在他们的脑袋已经高过马背，目光也能够越过马背看得更远。他们可以用手撑住马背，轻而易举地让身体一跃而上。
三个少年也这样做了，他们骑在马背上，兴奋而满足。
第一个孩子说：“如果这是一匹汗血宝马该多好，我可以骑着它去远方。”
话音未落，这个孩子胯下那匹石马突然灵动起来，四蹄叩击地面，蓄势待发，只等孩子一声令下便发力奔跑。真是风驰电掣的速度，只在身后扬起一串青烟。第一个孩子只能紧紧地搂着马脖子，担心得要死，一路上什么都不敢看，眼睛一直紧闭着。后来，他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了。
第二个孩子看到第一个孩子策马远去，羡慕且兴奋，说：“如果这是一匹飞马该多好，我可以乘着它升到高处。”
他的话刚说完，从马的两肋就冒出了一双翅膀。翅膀慢慢张开，开始振翅鼓翼，频率越来越快，地面顿时飞沙走石。于是第二个孩子乘着飞马离开地面，越升越高。开始他还能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就什么也看不细致了。高处空气稀薄，他喘不过气来，身体也越来越觉得冷，头发和手臂结出了霜花。他感到害怕，赶在窒息和冻僵之前跳下马背，被风卷着，不知道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三个孩子看到第一个孩子骑马去了远方，又看到第二个孩子乘马浮上高空，也是又羡慕又兴奋，但是他既不想去远方，也不想到高处。
就在他一个劲琢磨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骑的这匹马并没有变活过来。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反倒和所骑的石马一样，开始石化起来。先是他的双脚，然后是身躯，然后是双手，由下往上，他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石马上。最后是他的眼睛。当他的眼珠变成两颗石球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和他彻底隔绝了。
就这样，第三个孩子骑在马上，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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