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一场小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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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像宇宙 美丽的像自杀 |
5月,城市阳光明晃晃的直射着,冰凉阴郁的天气渐渐糅合在干爽燥热的夏季里。
此时窗外,夕阳的影子早已消失,城市迷离的灯光,刺眼而孤寂的绽放……一如既往,言雨快速收拾好随身物品,关上电脑,脚步急促往电梯方向走去,最近的一趟车还有几分钟到,得要走快些。
言雨住的远,上班要花很长的时间在路上,匆匆忙忙的洗漱出门,迷迷瞪瞪的坐上车,在半梦半醒间留意一下报站的声音,最后有些麻木的跟着人群下车……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言雨特别清楚的记得《皮囊》里这样说,城市的很多人长得像蚂蚁,巨大的脑袋装着一个个庞大的梦想,用和这个梦想不匹配的瘦小身躯扛着,到处奔走在一个个尝试里。诺大的城市,充满焦灼感的生活,置身在拥挤的人群中,被生活吞噬的感觉会愈发清晰。渺小的我们,顶着大大的梦想,挤进生活的洪流里。
一
言雨,长在民风纯朴的乡下小镇,看最多是围裹小镇的肃静山峰,一片挨着一片,犹如波浪曲线,墨青铺散开去。小时候的言雨,尤其喜欢漫山到处的野,跟只猴似的,又黑又瘦,山上有魔力,有让她无法克制距离的东西,深深吸引着,一个整天,一个半天,山是最好的玩伴。
喜欢山的孩子,内心实在是野,而父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观念,又让言雨从小学会克制,因而长大后的言雨,外表安静内心好动。有一点疏离,有一点高冷,还有一点淡漠,不扎堆热闹,很慢热,多数时候你可以看见她独来独往的身影,却并不单薄。
其实,言雨还是很向往热闹的,快毕业那年,每周雷打不动的公交转地铁,花两小时来到城市人最多的地方,看着塞车的躁动场面,听着喳喳的人声,和不时被陌生人撞到的尴尬。半年的时间,乐此不疲,以至朋友都不耐烦,慢慢就不再去,后来毕业,慢慢走散。即使共处一个城市,言雨也从来没有想过联系,因为淡漠,因为你接下来的人生我没有参与。
工作上,言雨是一个安静的存在,静态式的移动,以前和领导谈离职,领导说,你呀,太安静了,我这边也忙,都没好好培养你。言雨听着就嘿嘿的笑,使劲的笑,笑到尴尬。
言雨这个姑娘,从前有人这样评价,闷骚,任性,逗比,骨子里有些小骄傲。对很多事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是因为真正值得的还未曾到来,所以要静候。
和言雨认识久的朋友,发现这姑娘偶尔会精分,持续时间从数天到数周不等,每当这个时候,莫名忧伤,尤爱一个人待着,任谁都不理睬,拒绝问候,拒绝关心,拒绝所有。与越相熟的人,反应越激烈。静静移动,悄无声息,把存在感化为零。
这样的状况分别高中大学里出现过,还不止一次,精分时毫无征兆,突然就厌烦了,对每一口呼进的空气也充满浓浓的嫌恶。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好的,不正常的。我努力过,可是我无法控制它的到来,言雨挫败的说。好无奈,这种感觉太无力了,如同溺水,看着自己一寸一寸往深底而去。
最近,它又来了,就像许久未曾联系的朋友,经过你的城市,与你打声招呼。站在热闹喧哗的马路边,看着言笑晏晏,步履轻快的过往人群,向左还是向右,瞬间让言雨陷入抉择。
好在这样的情况,也没出大问题,就如同身体的一场小感冒,需要时间来自自愈。
二
爱过,活过,是一种完美的状态,求而不得的人很多。言雨看着路灯下,被拉长的身影,突然想起来一词,形单影只,前面还有半句是茕茕孑立。年龄的递增,让我们开始进入第二段人生——婚姻。家里父母,周围朋友,有意无意的给言雨传达结婚的讯号。
‘’妈,我能不能不结婚‘’
“不能,你想干嘛”
“没有,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为了结婚而结婚,容易离”
“你这臭孩子,胡说八道还有理”
“没有”
“这次你必须去见,抓紧点,不要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
和母亲的再一次交流,言雨确信得把结婚这事提上日程,打开手机看了下动态,晒孩真是够够的。一看就知道是亲生,还拿出来晒。
大部分时间,言雨并未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自在。比如此刻,言雨无由来的想有一个可以执手的人,看庭前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
记忆里抽烟样子特别好看的少年,轮廓早已被时间消磨去了,只留下某些深刻的小细节,一不留神,导出几帧画面,温暖而让人上瘾。特别是偶尔烟草的味道,会让她更快速的想起。第一次的见面,当时手指触碰肌肤的感觉,有点汗涔涔的,在阴雨绵绵的秋季,记忆尤为清晰。
大学期间,言雨没事就喜欢泡在论坛里,和一帮陌生熟悉的网友们吹水,花费大量的时间,当然,作为回报言雨也认识了一些特别有意思的朋友,谈生活,聊理想,无感于现实,却又努力的向前。栗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多数时候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并不多言,偶尔会抛出新颖别致的见解。话不多,但委实存在感强。也许就是这样开始,言雨慢慢开始关注,间或答腔两句。
第一次见面是怎么开始的呢?其实关注后的相当长时间里,言雨通过各种网络渠道,在搜索关于栗阳的消息,在论坛小心翼翼的挖,扣扣条件查找,被骂过神经病,人人网一百多页的记录。世界真是太奇妙的,同个城市同个区,隔壁学校,就两条街的距离。
当消息发出“我在你学校,迷路了”的刹那,言雨就后悔了,这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挫败的她在校园榕树的石凳下唉声叹气,应该有个更好的理由的。可是,他偏偏回复了,“不要着急,我马上去找你,站着别动”。那是言雨等待的最美好时间,一秒一秒的数,因为你想见的人将要来找你,并在心里开出一朵花,所以并不乏味。
略瘦的身材,自然卷的短发,黑色的风衣,醇厚的嗓音,和隐在风中淡淡的烟草味道,美好极了。言雨非常呆愣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他说“我知道你,叫言雨,反射弧慢半拍,永远不在频道”,“但你很好玩”,好玩,这大概是言雨听过的最动听的一个词。
他叫栗阳,新疆长大,在内蒙和东北上过学,后来到穿江的中部城市,一个温度和民风极具热情的地方,有一群生死之交。他说,我能给你惊险刺激,轰轰烈烈,你愿意吗?分开的几年里,言雨一次次回想起初见的场面,甜蜜而忧伤,终究是错过。
正如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后来,言雨也交往其他人,因为心里有一种执念,交往也都无疾而终。刚开始言雨还愿意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旅游或其他,慢慢就不出去了,找理由推托,表现的太刻意,也就各自安好。
从那时起,言雨发现自己有交往障碍,在陌生人面前,言雨会表现的极度活跃,熟悉的人面前,会不自觉的安静下来,而见过一两次面的,会让言雨觉得尴尬,想逃离。
夜风拂过,吹着树叶发出沙沙响声,言雨看了看手表,吸完手里最后一口烟,掸了下将要滑落的背包带,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