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
突然的失眠。或许是因为,窗外的那一声声刺耳的鞭炮,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理不清的情绪。总有些,是言语所不能说清的。 二十多岁的年纪,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奢望,所以,过得倒不那么如意。 从前,总希望一个人生活。现在,却又觉得那么无趣。平淡太久,就巴不得折腾折腾,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活着。从前觉得很平常的事,现在做起来,也觉得是放纵了。为了多休息一天,不去上班。而休息,却是从早喝到晚的酒,唱疯狂的歌,坐长时间的车,走远程的路,见陌生的人。我知道,我一直害怕的是独处,可是,我要强,从来只说,一个人挺好。没有可以陪伴的人,当然只说,一个人很好。 一个二十多的女生,应该什么样子。穿花一样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结交不同的朋友,见那些云彩下的风景。而我呢?穿宽松的衣服,永远留不长的头发,素颜朝天的奔跑在太阳下,下班游荡完就回家,永远一个人。不是没想过改变,只是好像已经习惯到了骨子里,换个方式总觉得别扭。 人,开始意识到自己年龄的时刻,一是,可以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目张胆的出入网吧的时候,二是,开始觉得生活费这三个字,应该自己去挣的时候,三是,被所有认识的甚至不认识的人关注有无男朋友的时候。 好像,一毕业,一出学校,所有的东西都被打乱了,等着人去重新排列。可是,怎么排,都是问题不断。 莫名的,突然在端午节回了家。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印象中,除了春节,基本没有回家过过节。其实。家里大人不在家,哪里有什么节好过,过的都是难过。 走了一圈曾经的学校,原有的印象中高大的建筑变得矮小,宽大的操场出乎意料的小,唯有那棵香樟树,还是大得一个人抱不过来。好多的欢声笑语,打骂争吵,都被时间覆盖,变得那么不真切。也许,人小的时候,才容易敬畏,容易相信。 见认识多年的好友,她亦有着新的好友。一起坐着,谈话却少之又少。她在低头拨弄着手机,我在假装拨弄着手机。唯有喝酒的时候,人是抬着头看着人的,放下酒杯,除了倒酒,就是看手机。 大概还是没有忍住,默默的流过几滴泪,谁都没有看见,在黑暗中,伸手就能抹去,然后,继续笑着,闹着,大声说,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到最后人都是要死的,怕什么。 当然知道,人最后都是要死的,早晚的事。甚至,或许,离世最早的最是幸福,都只看了受了这世间的美好,还没有经历那些令人失望至绝望至心灰意冷的事。但是,生命一场,我愿意也应该接受自然的安排,并且,任何人都不应该轻视生命的。我们经历经受这所有的一切,犹如经受一场持久的考验,直到最后,你或许会知道,生命原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是我们自己强加给它意义,然后折腾了这一生。都说,最快乐的是孩子,为什么,因为他们就是只在乎眼下的那一秒,因为他们就是想要的很简单,因为他们就是不懂你说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东西。
2016.6.12
特别巧,今天失眠。很久没有登过豆瓣,在黑暗中,又重新找了回来。然后,发现,居然有一篇日志。
16年距17年,时间上来说,跨度不算大。然而,人与人之间,物与物之间,更新的程度是可怕的。
16年的下半年,大伯突然病倒,脑淤血。只是起身的一个瞬间,倒下去后,就再也没醒来。不知幸还是不幸。抢救得很及时,保住了性命,也仅仅只是包住了性命。如今,十多个月过去了,手术也做了两次了,他却还是成为了植物人,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很沉重的打击。然而,我每次去看望他时,伯妈从来都是言语坚定的认为总有一天他会醒过来。她总是眼角带笑,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廖老师,你侄女来看你了,你要起来迎客啊。有一次,她甚至骗他,说,你侄女要出嫁了,你说我们送多少礼钱呢,你就这么一个侄女啊,你还不起来拿主意啊。说着说着,她会用手抚摸他的脸,也并不介意我的存在,会时不时的去亲他的脸。然后,又跟我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他好的时候我从没这么亲过他,如今,他不好了,倒还亲他了。
在大伯病倒后,堂哥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说,在大伯病发前两天,他从张家界回去,刚好他爸爸给他打电话,说让他接他一下,顺路一起回去。他说,我等了他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来,车上又还有别的朋友,我就没等他了,直接回长沙了。他说,我不知道,那会是我最后一次跟他通电话。我在广州接到我妈的电话,立马赶回来,可是,我再见到他时,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我没想到,我跟他,连一个告别都没有。其实,一开始医生就告诉我了,他是治不好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救他的。
你知道,生命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来,猝不及防的去。只是,我们总会有意的习惯性的忽略这一点。然而,我却想告诉你,你要随时记得,无论是你,还是你周围的一切生命,都不会是永远存在的,你们相处的时间永远是递减,而非递增的。
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生命是设置好的定时关机的。所以,在生活里,不妨对你爱的人温柔再温柔一些,不妨去做那个心底最喜欢的自己,不妨对那些你看不顺眼或看你不顺眼的人弱视一些。
你的时间如此有限,怎么能浪费在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上。如此限时限量的生命,你怎么能活得不开心呢。
2017.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