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荧幕里的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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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老家,电视机除了能打小霸王以外,还能时不时地看下电视剧和电影。不知道为啥我就记得我最爱看翡翠台和凤凰电影台。一个台不间断地放电影给你看,就像妈妈总在你吃掉一块肉以后,再给你碗里放多一块。
如果你小时候也看过凤凰电影台的话,就知道那个黄金时代的电影,能让香港这个地方,令人神往。
每部电影最后总放出两个字「劇終」,有次我问我后来去了香港生活的大姐姐,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姐姐分别用了粤语和家乡话教我读了一遍,意思就是电影播完了。我明白这个词的出现,代表我这两小时的旅程结束了,得穿越虫洞回到现实了。我突然很舍不得它播完。我不知道下一次再看到它的时候,电影台得播多少部电影才再抽中它,万一拷贝没有了呢?
后来在那个不堪回首的二十一世纪初,我的网名就叫The End,那也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英语单词— —剧终。
翡翠台连商业广告都那么津津有味,有拿花生弹吉他的,有介绍染发剂的,还有打棒球的小胖墩兼职卖鱼肝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种粉末能让水变成果冻,(其实就是啫喱粉果冻粉)我就好几次叫我的香港姑姑一定要买那个粉给我。可是姑姑总忘记这件事,不过姑姑总记得给我带公仔面,嗯算了原谅姑姑吧。据说香港人因为公仔面影响力太大了以至于把所有的油炸方便面都称作公仔面。
后来高中毕业要去大学了,姑姑很奇怪地给我带了一大箱公仔面。我正纳闷着,姑姑也尴尬地笑着说:好久没联系,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我就一直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带过来的公仔面了,所以就买了一箱呀!顺便这几年的份全给你补了
那一刻听完真想哭。
那时候的我看电影只看喜剧不看鬼片,林正英系列甚至某一集的开心鬼一直是我的梦魇,我最喜欢看周星驰,五福星,霸王花这些能开怀大笑的电影了。有些电影的片尾也很有趣,像周润发有部电影的片尾就是戏内戏外结合,说周润发演的那个角色婚后去街市买菜被围观,那时候我没看懂,会错意,以为真是周润发本人,我就想,随便去个街市都能碰见周润发?我也想去碰碰看呀
那时候的电影就让我觉得,随便在哪条街上都能碰见周星驰,梁朝伟,周润发和刘德华在那里耍帅,突然间,成龙从二楼跳下来,和一楼的洪金宝抓住窃匪。把包包还给了惊魂未定的钟楚红。
为什么我会想到红姑呢,大概是我觉得她连惊魂未定的时候都能让人美呆了吧
她和发哥还有哥哥的那部电影太加分了。
我没记住片名叫什么名字。
等长大了第一次去香港,像朝圣那样去了尖沙嘴,红磡,铜锣湾,湾仔,维港,黄大仙……这些以前只在电影电视里面才看到的场景,我还像小时候那样惊喜万分。惊喜完之后,其实这些地方很难遇见我记忆中的大明星不是吗。梁朝伟在伦敦喂鸽子,华D在恭喜你发财,哥哥留给我们的只有思念,一串串永远缠。
如果给我遇到买菜中的刘青云,我好想跟他说,我系你夫人噶fans呀!
小时候的我想看开心鬼了,于是我不断默念默念,电影台电影台,快点放开心鬼给我看给我看。我想看我想看,结果电影预告,一把浑厚的声音播报着:接下来请收看,开心鬼放暑假。
我开心极了,电影台还是很够朋友的嘛!
可惜在我人生魔法力最旺盛的时候,没有拿它去买彩票中几个头奖。
到s市之后,一切都不适应,凤凰电影台没了,陪我自娱自乐的朋友没了。身边的小伙伴也没了。但翡翠台还能收到,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翡翠台这个朋友好像知道了我现实的困境,就充当了教我粤语的老师,还跟我说,叫你一个交际大法,你跟小朋友聊我昨晚播剧的剧情呀。这样就有话题可以聊了!
翡翠台的很多题材和情节都不是很喜欢,像坏人得逞女性被侵犯这些必须家长指引的情节我都想快点快进看结局吧,别糟蹋我了。
不单是晚上的电视剧,每天下午的儿童节目和随后的动画片才是大餐,我也有幸被谭玉瑛姐姐照顾了童年,有年张敬轩演唱会,把谭玉瑛姐姐请来当嘉宾唱「青春常驻」,谭姐姐的声音一出现,整个红馆瞬间变成了一个几万人的幼稚园,那一年谭玉瑛姐姐宣布不再做儿童节目,所以她当晚既像在演一个智慧的时光老人告诫我们青春不驻足,也是在以谭玉瑛的身份诉说着这些年以来的心路。最后还是像当初那个姐姐那样给我们心灵一个大大的拥抱。所以唱出那句「叮当可否不要老」的时候,才发觉我们都不得不老了。
而叮当的粤语配音员林保全先生逝世后,哆啦A梦不得不换了一个声优,有天看了新版哆啦A梦,同样的下午5点,同样的电视台,但换了主题曲,而叮当他出口的第一句话,不对不对,那不是我小时候印象中的哆啦A梦。
家里有碟光盘,里面是一部台湾电影好小子,但小时候每次要看这部电影前十分钟我总要跑开,因为影片前十分钟强制所有观看者一起回顾这二十多年以来逝世的优秀电影从业人员,配乐还特意挑了一首沉重又沉痛的。我记得里面一开始提到李小龙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什么?李小龙?那个背部肌肉像蝙蝠翅膀一样发达的人,居然英年早逝了?
那时候有个想法,电影是每个人的时光暂停机,里面的人永远年轻永远笑容满面。
后来搜了一下好小子主演的现状,发现里面居然有个主演后来入狱了。我就想起小彬彬没了已经是个三十好几的葡普通人,但还有小小彬,郝邵文虽然没有那么可爱了但是他在那些年里面泡到了沈佳宜啊!!!
今晚在香港地铁的归途上,我看到了开心鬼少女组其中一名成员出殡的新闻,我惊讶得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列举了出席丧礼的人,都是少女组的成员,那些我尽管没记住名字,但我对她们的样子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这下连开心鬼都不开心了,每看到还在音画里活泼的十八岁的她们,现实中却四五十岁,有个她离开这个世界了。总想钻进电影里,和她们一起戏弄黄百鸣,让他以后别拍那么多烂片。
再看了一眼自己,自己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是公仔面的一号拥趸了不是吗。
耷拉的天气让心情比耷拉的头发更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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