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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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在展示作品:手提箱中的盒子 |
艺术界眼下急功近利、物质至上的局面用教育来改变是不可能的,可以给予抵制的方式是:沉默、缓慢、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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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维尔的风景,19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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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轮,19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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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胳膊之前,19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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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声音,19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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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的标志性作品:泉,19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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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铅笔在《蒙娜丽莎》上加胡须 ,1919 |
1919年,他在一张蒙娜丽莎的明信片照片上,给蒙娜丽莎画了两撇胡子,取名“L.H.O.O.Q”。
用字母拼读,就成了:“Elle a chaud au cul。”直译是:“她那里热了”,暗示达•芬奇的同志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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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杜尚在我身边,现在图书馆里最享受的去处就是卫生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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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窗户,19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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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的作品(内附原始创作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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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新娘也被光棍汉们剥光了衣服,1915—19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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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名《大玻璃》。当然,剥光衣服的目的应当不是把新娘内裤上的“皮筋抽出来,拴到弹弓子上,打他们家玻璃”,尽管这件作品的别名是“大玻璃”。《甚至新娘也被光棍汉们剥光了衣服》这个题目有点tricky,其实很简单:所有男人在脱光自己新娘的衣服之前都是光棍,所有新婚之夜,都是男人通过脱光自己新娘的衣服结束自己的光棍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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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和21岁学艺术的裸女伊娃对弈,1963 |
见色无色心定海,拿这几个字来作此图评价,庶几近之。伊娃是著名的摄影模特和象棋手,背景则是杜尚的装置作品《甚至新娘也被光棍汉们剥光了衣服》。杜尚与这位女棋手对弈的结果是:和棋,我觉得这才是颇值得玩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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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扮女装:伪娘罗丝•瑟拉薇 |
杜尚一辈子恶作剧,玩生活游戏,也玩文字游戏。这个所谓“罗丝•瑟拉薇”名字的法文拼写Rose Selavy,用字母拼读,就成了:“Eros, c’est la vie.”意思是:“爱欲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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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杜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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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边杜尚 |
Playing chess is a kind of Meditation(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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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晚年婚后于寓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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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箱中的盒子(内置68件杜尚作品的彩色微型复制品) |
我们看到,杜尚干的其实是上帝的活:他给那些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日常用品签个名,每每取得点铁成金的功效。一把铲子,一张桌子,一顶帽子,一扇窗子,本来普普通通的现成品,有了杜尚的签名,经过杜尚的收藏,立马艺术化。杜尚的现成品试图抹掉艺术与生活的界限,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从而达到消弭差异、浑然两忘的境界。
艺术可以是一切,艺术就是一切。现成品的非个性化原则体现的是人类深层的集体无意识,艾略特曾说过:一个艺术家的前进是不断地牺牲自己,不断地消灭自己的个性。诗不是放纵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现个性,而是逃避个性。自然,只有有个性和感情的人才会知道要逃避这种东西是什么意义。
杜尚认为棋画一体,本一门道义,在家创作,出门下棋,棋日酒年,重帘缱绻,不觉得艺术家是那种必须作出什么东西来的社会角色,好像他欠下大众什么似的,他很长时间里只下棋不创作,虽经历了野兽派、立体派、达达、超现实主义和战争的洗礼,前半生却默默无闻,直到去世前几年才暴得大名,既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人生七十才开始,也可以说他的探索远远超前于时代,美国新新艺术家搞的早就被杜尚玩过了,所以不约而同皆追认杜尚为其创作领域(如劳申伯格、约翰斯、沃霍尔、利希滕斯坦等人领衔的波普运动)的先驱。
进入杜尚需要学会审丑。还需学会欣赏自然、人工以及肉体之美。他的小便池,他的窗户门,他的等等等,都是对艺术常规的挑战。不要忘了,艾柯不但有美的历史,还有一本丑的历史。打破美丑之限,立于不隔之境,往往知易行难。
杜尚是个随便的,常常四处留情的,在避孕措施不到位的年代里一不小心就把女人肚子搞大的人物。表面上看,他一生轻佻,拈花惹草,艳情无数,结过两次婚(青年时闪婚闪离,老年时又结了一次),甚至与好几个富婆酱在一起,打得火热。狮子座的杜尚英俊,傲娇,且虚荣,大男子主义的处世信仰并不妨碍其成为一代猎艳高手,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脆弱的孤独之心。
不像他认识的毕加索布勒东等具有爱恨分明独特个性的艺术家,杜尚一般不慷慨激昂而温柔敦厚,自觉远离颠倒梦想,颇有点沈汪激情淡出、除尽火气的味道。他异常清醒,又异常游世,清醒的人而不游世,通常会被自己折磨致死。无分别心,无羞耻心,无利益心,离形去知,见性成佛,俨然美术界的混世魔王,二十世纪的卡萨诺瓦,法兰西的淫痴情妖。
他的创作与感情生活混同交织,与浸淫而遨游于东方思域中的叔本华、海德格尔、雅斯贝、弗洛姆,荣格、凯鲁亚克、黑塞、塞林格等思想家和文人不同的是,杜尚此人与禅似有一种冥冥中的神会,般若智慧,无树非台,羚羊挂角,无所去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刻意却深得禅宗三昧,他的艺术冒险是审美日常生活化的尝试,一次游戏之旅,真正达到了无目的的合目的性。他上承希腊人对肉身之美的探索,又把法国式的浪漫挥洒到极致,终而与东方的禅意息息相通。在此意义上,他是禅宗的西方传人,他的艺术是禅宗艺术,他的人生是禅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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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予:1.瀑布 2.点燃的煤气(外)1946-19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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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予:1.瀑布 2.点燃的煤气(内)1946-19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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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苦里面有一种求不得苦,像俗话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杜尚是至人,而不是圣人。上面是他晚年一直在偷偷做着的一件作品。他很喜欢的一个女友随夫回到了南美巴西,杜尚送给她一座女性裸体小浮雕作为小礼物留念,并为她在美国专门开辟了一个单间,可没人来住,干脆,把这所房间改成了工作室,每天做一点,做了二十年,直做到自己去世之前,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间。
这可说是他用余生之力送给对方的一件大礼物。
创作是一种执著,亦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门外是空,空茫茫一片真干净;入门即色,色迷离一生转成空。
你不动,静看山外山;逃不了,还是落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