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金发女孩的怜悯

近日在模拟器上重温「机战Z·再世篇」（我知道很不务正业……）。 登场作品中有「高达OO」，不免回忆起当初追剧（那会儿我还真是青涩……）。想起当时追剧特别关注的一个女配角：路易斯·哈勒维。至于为什么会注意她，大概是因为「命运」的不可捉弄吧……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天真少女遭遇突变，家破人亡上战场，与男友敌对，最后复仇成功，精神崩溃，然后痊愈和男友共度余生——的故事。
「命运」和「复仇」真是文学作品里万古长青的主题。虽然放在这部剧里用得略显生硬，不过我想效果是达到了——让我对这个角色十分动容，甚至关心她最后结局如何。结局一如既然的神棍：在如同神迹一般的设定中，少女最后恢复了身体，大仇得报，皆大欢喜。
为什么说剧情略显生硬。原先哈勒维的形象是：金发美女、富家大小姐、任性刁蛮、男友百依百顺。可谓「应有尽有」。结果在婚礼上突遭袭击：家人全部身亡、断肢无法修复，男友虽然依然爱她，但她选择了放弃。一头金发尽数剪去，用尽家财加入军队，接收生化改造以此能够驾驶机械。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命运」降临了，让人窒息。在一些作品中总能看待这样的手法：雕刻出一塑精美的雕塑，然后将其摧毁，以此来刻画「苦难」，勾起人的怜悯。我有时确实认为这样的手法有点下作。但人性如此，却又不得不被勾起伤感。作者真是鸡贼。
剧情发展到这里完全可以有不同方式去续接「苦难」。监督并没有选择让哈勒维扑在男友沙慈怀里痛哭流涕，随后带着万贯遗产和断臂身躯了却余生。沙慈的姐姐也刚被谋杀，俩人可谓是苦命鸳鸯。当沙慈第一时间料理完姐姐的丧事赶到医院却发现路易斯骇人的平静，俩人长谈后彼此分别，就之后的剧情来看，俩人数年间没有再度碰面，直到之后在战场相遇。
你很难去想象在病房里接受完手术的路易斯是如何接受这个事实的，以及她如何做出那个决定。如果说「命运」的不可捉摸让人感叹，那么「复仇」就显得让人唏嘘了。路易斯亲属的尽数身亡让她得到难以言喻的遗产，她依靠这些东西得以补全残躯，以一己女性的身份加入军队。你可能会想这是监督的鸡贼：如果只是一介草民，那么最后可能是在暗地里默默哭泣。可路易斯家财万贯，恰逢世界声讨高达组织，仿佛一切因素都在暗示她：你可以，也有机会「复仇」。最后她身着军装，笑容不再，一切儿女情长对她来说都是空物，你已很难将她和那个在公众场合向男友索吻的少女联系起来了。而各位看客也明白这段苦难才刚刚开始。
「复仇」真是个经典的主题。人为什么要复仇？答案或许刻写在人的基因中。复仇吊诡的地方就在于：她可以提供给我们活下去的所需的精神，但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却可以毁掉你的一切，让你最后遁于空无。剧情最后哈勒维在反派协助之下得以手刃仇人，但那一刻她也坐在驾驶室里精神崩溃：呼喊着爸爸妈妈。那一刻她应该已经明白：即便复仇可以让她以为自己的人生还有意义，但自己终究是一无所有的。电视机前看着这个此刻痴颠的角色，很难想象她只有十六七八。所以说监督鸡贼，让如此厚重的「命运」这样砸在一个少女身上。我唏嘘之余不免想到之前看「Clannad」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结局是这样的话（男主角先后失去了妻女），这可真他妈是部烂片。索性「Clannad」最后时光倒转，皆大欢喜。可如果剧情进行到这里来个时光倒转，观众是肯定会骂娘的。所以最后能够期盼的就是小两口能够远离战火，好生生活。而监督也留了一个「活口」给她，至少那个百依百顺的男友依在。如果连他都离开，可真是够写实的。
大概监督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火。最后在OO高达的神棍之下，路易斯的疾病得以恢复，退出军队，了却余生。你很难想象剧情如果发展成「情侣互杀」是个什么样子，毕竟这整体上并不是一部写实的探讨人性的片子，虽然里头包含着一些摧残心境的因素。
近两年因为身边种种变故，自己开始喜欢读一些「苦难」主题的作品，人也变得悲观及现实。回过头去想想一些自己看过的作品，感受总归是不一样了。自己唠叨着「人生皆苦」，再去看看那些小说中的主人公，总有种感同身受的味道。当自己读到那些硬扛着「命运」而不断活下去的人物，总是会觉得这就是「人性的韧性」。仿佛整个人类历史在此刻浓缩到了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