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姑娘

　　六月的天气有一种燥热，像灶中的炉火，呼一下扑面而来。有风。
　　我窝在三楼房间，舍不得开空调，因为穷。窗户开着向北，南北通透。屋内装饰很少，除了一台飞利浦收音机。房间里的状态大部分时间是这样，有时候会多一箱泡面，这对我而言很年轻。
　　我朝楼下看，我看到了妙歆，还有街边的小贩，支起的棚子，各种广告，我先看到是她。下午的烈日能让一切疲软，棚子下摆着的香蕉，是疲软的，我和我那根历史的脐带也是这样的。这件事没有办法。起初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念歆，也不认识她，后来她告诉我，这个字念歆，她还说，你真是孤陋寡闻。
　　隔壁张大婶又和她老公吵架了，家什被摔的砰砰响，张大婶习惯摔桌凳，因为不值钱，还能增加声势，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值钱的她舍不得，她觉得哪怕1千块的财产也是他们感情的牵系。张大哥不这么想，他没有感情，所以他可以砸电视，是真砸。有一次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显像管，很长的一根管子，碎了。农民公寓不隔音，我大致听到他们说赌钱，孩子的学费之类，听的不真切，也懒得听，不知他们，我住在隔壁都习惯了。我关门下楼顺带朝他们房间吼了一句，孩子该放学了。
　　窗外的夕阳快下山了。
　　说来话长，一个月了。我没有在见到她。我其实是有几分期盼见到她的。有时候着急我就去苹果摊上问，经常到你这买水果的女孩呢？
　　大叔客气的说，烟台的五块，红富士四块五。
　　我说，一个女孩，头发挺长的。
　　大叔说，这件事情要分析，长发长的女孩太多了，有没有其他约束条件？
　　我说：有，长的比我高。我说的一本正经。
　　大叔说，长得比你高的女孩多了去，没印象，他也说的一本正经。
　　我想他说的对，败絮其中亦败絮其外。不过他说要分析这件事情，我就不满意了，找个人还要分析个啥玩意！
　　我没要烟台，也没买红富士，那天夕阳落的早，余晖也没来得及看。
　　张大婶给我端来西瓜，我挺不好意思的接了。她说，真不好意思啊，都习惯了，别见外啊！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没说吵架，觉得难听。背后站着她的儿子，问过我两次作业，还有一次，打的太凶，和我睡了一夜，乖巧成绩也不错。寒暄两句张大婶就回去了，我轻巧的关上了房门。
　　咖啡馆里男女相对而坐。男的优雅，女的时尚。背景放着久石让的轻音乐，不记得名字。
　　男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是天王牌，镀金表带。男的说，
　　今天是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
　　女孩搅动着勺子，没有说话。
　　男的有点尴尬，开始气急败坏。
　　我艹，还没结婚就给我摆脸色看。今晚那五万必须转到我支付宝，我急用。
　　说完这些男的掏出钱包想买单，迟疑了片刻，又合上了钱包。最外层是一张警官证。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歌曲放到了森音治的百鬼夜行操。
　　女孩站起来把咖啡一把抹翻，丢下一张红票，气极而走。
　　这首歌我听过，特别是高潮的时候，我也会这样做。
　　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妙歆，她正气的发抖，礼金还能退吗？她对我又强调了一遍，礼金还能退吗？说完将我压在身下，大力的动起来。
　　我说，当然不能退，退了就软了。
　　等我真正软了的时候，她又对我说，你说，气不气人，我要咬死你！
　　我说，这个锅我不能背，你说你气别人，咬我干嘛！
　　妙歆说，我不管，我就想咬，说着又把我放倒在床上。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妙歆很漂亮，头发长，腿长，睫毛长。一席白色的长裙总是那么迷人。
　　我这样说她，她看到以后就反驳，说我腿短，人短，哪里都短。
　　妙歆和警察定亲，警察叫林叶。家里有脸面的人都到齐了，还动了警车开道。
　　她说，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有湖的公园。林叶穿着西服，拉起她的手，吻他的手背。她激动的要命，他表现的优雅。林叶说，你的手真凉，另外一只呢？
　　妙歆说，天哪，那一刻，她的心已经被融化了。当然，她补充道，他真的很帅，他的背景也很好，又当过兵，就差杀过人了！
　　妙歆靠着林叶的肩膀，今晚的湖面平静而清澈。
　　林叶说，他很久没这种感觉了，真是一见钟情！
　　哪个夜晚，他们做了很久，聊了见识，交换了社会观念。虽然一切都是假装的。后来妙歆说，人性就是他妈的太假了。
　　第二章
　　我觉得这样写下去，会写到林叶怎么去杀人，因此我觉得迷惘，毕竟我没杀过人。于是就这样睡着了。那晚湖面平静的事，我不记得妙歆是怎么说的，或者有意忽略。我觉得这是男人的本性。
　　妙歆回到家，想起钱的事，内心一阵烦躁，不自然的干呕起来。母亲在厨房忙着晚饭，父亲在书房看书，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父亲写的书法，四个大字，无为而治。妙歆坐在沙发躺，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几天后，干呕的越来越严重了。她意识到自己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