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爱情故事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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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与文章无关(微笑 |
(一) 麻烦事
阿香和妙妙是一对les。
就像她们的名字一样,乍一看根本分不出谁是T谁是P,而这也正是她们对自己恋情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阿香是个短头发的女生,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男生(虽然被几个可怜的男生喜欢过),在认识妙妙之前,她一直都是校园里的女生版校草。
妙妙是个长头发的女生,从小到大就被一串男生追着跑,因为长得不错性格又酷,一直以来也都是校园里的明星人物。对于妙妙而言,和女生恋爱不过是她干过的很酷的事情中的一件而已。
朋友出来聚会,大家想当然地把阿香当成男生对待,一边大声叫嚷着灌她酒,一拳一拳捶在她因为穿着束身胸衣而平板一块的胸口上。当别的P捂着嘴嘻嘻嘻地看自己的“男朋友”灌下一瓶又一瓶的金装百威时,妙妙却一把抢过阿香手里的啤酒瓶,一口气灌下去后哐当往旁边的路墩子上砸下去。
起初阿香还有点不习惯,毕竟T当久了早就把自己当男生看,而自己要加倍地疼惜女朋友,才会不怕男人把她抢走。妙妙出现之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les不就应该是以两个女生的模样在一起吗”,于是阿香开始学着享受那种“像照顾女朋友一样被照顾的感觉。”
情人节,阿香收到人生中的第一个bra,还留着板寸头的她,在妙妙的帮助下红着脸穿上那件纯黑色的CK内衣。
“好勒哦,不过好像比束胸舒服点哎。”阿香不好意思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实在太像一个变装癖了。妙妙手脚麻利地穿上一模一样的黑色bra,双手从背后绕住阿香“你看,情侣款哦。”
讨厌的男生总是问这样那样的问题试图来证明男女间的关系比较高级,比如有哪些羞羞的事是只有男生和女生才可以做的啦,但是这次,阿香觉得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喂,你能和你女朋友戴情侣款bra吗?”
慢慢地,阿香觉得仿佛自己身体里一直熟睡的那个小女孩正在慢慢苏醒,虽然还不能接受穿雪纺蕾丝裙之类挑战的,但她已经能从容地拿起眼线笔、或者穿上不太高的高跟鞋。
每次阿香往女性化的目标上慢慢移动一点,妙妙都会由衷地为她高兴“不要理会别人的眼光,我觉得你怎样都很美。”
反正妙妙一直有在上女性主义、性别研究那样的课程,一旦说起body image, male gaze这样的话题总是滔滔不绝。阿香那帮T朋友也是怕了妙妙这个女权主义者,每次只要有她出现的饭局,那些表现得太像男生的T最后都会被数落得四散而去。
妙妙不在场的饭局,阿香则成为众人数落的对象。
“靠,你今天画眼线?!”
“陈之香,你以前不是铁T吗?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眼看朋友们哀鸿遍野痛心疾首,阿香却觉得很幸福,你们这个还在努力扮tough的女生啊,是因为还没有找到那个能爱上你本来样子的人啊。
感情越来越好的阿香和妙妙决定去泰国旅行,她们大包小包地刚下飞机就觉得身边好像有原子弹爆炸那么热。阿香背着自己的双肩包,同时拉着一个小型拉杆箱,妙妙手中也有不少东西,旅行枕啦、拖鞋眼罩啦,总之东西多到有点气人。
“喂”,妙妙突然叫住走在前面的阿香,原来她们两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装着大家笔记本电脑单反相机和旅行攻略的大旅行箱。
那个箱子真的是,非常、非常地重。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要是在过去,阿香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那个最沉的箱子一定归她,而且就算自己累死也不能让女朋友手里有包包袋袋。可是,这一次,她也想要像女生一样,在遇到麻烦事的时候成为被照顾的那一个。
“喂,你怎么落下了一个啊?”妙妙听上去有点生气。
“哈?为什么是我落下了一个啊,来的路上都是我在拖那个最重的,现在该换你了吧。”阿香也有脾气,突然觉得这种场合自己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权利撒娇和拒绝。
“陈之香,你不要太过分!”妙妙开始跺脚。
“我哪有过分,是你说我们要平等相处的啊。”
最后这次热到爆炸的泰国之旅,却让两人的关系一路降到冰点。尽管最后身材高大一点的阿香还是回头去领那个超大行李箱,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好像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爱情当中的那些麻烦事,如果一早就规定好谁来做那个承担多一点的人,那么一边心甘情愿地付出,一边心安理得地收取,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规定一三五谁来拖地、二四六谁来洗碗,但这些受到外在规定约束,看起来好像比较公平的方法,基本以失败告终。如何公平地分配家务事,向来是个哲学问题,迄今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付出金钱来找第三个人(钟点工之类)来解决。
不幸的是,爱情里其他的脏活累活,只能靠个人自觉。
不久之后,阿香和妙妙的感情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了尽头,妙妙重新回到直女的轨道,而阿香也一夜之间变回她和朋友们都更熟悉的铁T。
毕竟,我们走了六十多年,还没有实现按需分配的社会主义梦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