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美人鱼
在合艾从白天等到黑夜，可我觉得一天过得很好。 曼谷南下搭乘火车，有专门的女士卧铺车厢，小贩穿行叫卖，声音实在柔和，不怕饿肚子。自己不是周到的人，焦虑两手空空去Van家如何是好？有幸泰国吃的丰盛，在火车上买到蛋糕，还是热的，妇人细心装进盒子里。 从合艾到宋卡要转巴士。一下火车就感到穆斯林氛围，女子裹着黑色头巾，腰身极细，出落得美丽。 Van说下班后来接我，便在火车站附近等一天。中午吃了碗有名的面条，才花10泰铢（约2块人民币）。
旅行两个月后住进朋友家，有讲话的人，有爸爸妈妈的关照，有一早就摆在桌上的食物和咖啡，专门为我调的TVB频道，猫猫狗狗，以及Van的床。 他带我去山顶看最后一缕光，我总记不住回家的路。 Van的家离镇中心10公里，爸爸开车捎我去镇上办事，请我吃冰激凌，指给我看Van上的小学、中学。
“觉得Van怎么样？” 爸爸突然问起，有点措手不及。 “嗯……很骄傲。” 我半开玩笑。 “容易发火，”爸爸说，“和他妹妹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我赶紧讲两句他的好话。
“冰激凌？我还从没和他吃过呢！” 回来后告诉Van，他说爸爸在我面前呈现出另一面。 后一日不好意思再麻烦家长，于是向邻居借自行车骑去萨米拉海滩——刚到路口就摔了一跤。 不过转弯看到海的瞬间，宋卡立刻优雅起来。 四年前摸了美人鱼的胸部，这次在她面前久坐，感谢她让我回到这里，这里。 一切都很好，直到最后一晚。
Blue Smile的楼顶露台，可以俯瞰城市和湖景，然后我开始翻脸吵架——实际上只有我在抱怨，Van没有附和。再也不敢去Blue Smile了吧，真丢人啊。 “架要吵干净。”想起薇薇的话。
我们在夜幕中散步。走到一处码头，远远的一艘轮船驶过。 “那是开往希腊的吗？”我问。 Van在码头工作三年，他笑着摇头。 “出了什么问题呢？”我自言自语。 “……你的心有个洞。” “再说一次？”我吓一跳，像被戳中要害。 “洞。”他回答明确。 之后是沉默。相向而站的两人，我望着水面起伏，点点渔火；他望着熟悉的街道，感到陌生。 “对不起。” 我郑重地道歉，紧紧抱住他。 “所以四年前，你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我太自私。” 他不再回答。 “我当你点头了。”
告别柬埔寨，以为旅行会变得波澜不惊。泰国温暖像家，认识八年，Van从来没有冲我发过火，大多宽容，如同身边的朋友和家人。 签证到期前返回曼谷，收拾干净，大概是第一次不愿离开——剧本出现转折，原来心中是有责备的。 都是我不好。 出发时，将印度作为目的地。来到仰光，预订下19天后飞往加尔各答的机票。在街头连吃两碗拌面，抬头看夕阳下的金顶，顿时眼眶潮热。旅行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故事一点也没有好看起来。”吴苏媚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