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你的故事

                
                
你总是说，
我没有写过我们的故事，
你总是催促我，
“写了没有？”
可是，我却始终写不出来，
也许是我还不能面对，
不能面对当初的自己。
但今天，
翻看很多年前的笔记，
竟意外发现，
我曾写过你的故事，
你个人的故事。
希望你还愿意读这段过往，
希望我见证了你的整个青春，
希望你知道，
我曾那样的在乎你。
2007-09-16 18:59:3531
人生若只如初见
程程的电话，我有些吃惊。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以为大家都在忙着考研，所以这半年也只是在节日里偶尔互发几条问候的简讯。有时候想问问她们都在干什么，但拿起手机又放弃了，旧日的朋友都远了，都在变化，我怕哪一个说出几句“惊骇”我的变故，自己难过。
程程说，她想问我一件事，可又吞吞吐吐的说不明白。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她却只说自己现在跟一个人在一起，她说你应该猜到了！
是的，我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17岁夏天的暑假结束后，我们就升入高三。高二时一群男生女生围在一起嬉闹喧哗的情形再也不见。有想法的同伴开始躲在书堆后苦读，一些自觉没什么希望的就开始旷课，约会，看小说。
那个学期开始两周后，我们高三文科全部举迁到新绛西郊的另一个校区，私下传说是切断文理科的联系，有棒打“鸳鸯”的味道。但即使这般，还是挡不住文科内部的成双搭对。
事过三年，偶尔跟当时的同窗相遇闲聊，大家都觉得高三的那几股神秘的力量真的很难解释。很多的人仿佛一刹那间就变了性情，开始下死力读书，拼命一般斗成绩。
有几个竟能从一贯的倒数第十几名一越到前十名。
更有一两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角色，忽然就“霸”下前三名。
高考前的数百次大小考试中，一次次往前翻转，最终三次模拟考时，竟牢牢的站在前二三名的位置。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就开始考虑未来了，高考是一道门，越不越得过，越过后又具体通向哪一条路……一夜间仿佛所有人都忽然长大。
可是就在这么紧张的背景下，另一些人开始了也许她们自己都不清楚的“初恋”。
我记得那时我们282有52个人，有一次女生宿舍夜谈，竟总结出11对“情侣”，包括本班内部以及与外班联姻的。而高二时就要好的那几对“男女朋友”此时全部分手，也就是说这十一对恋人是在高三前半期突然在一起的。
也许是因为压力，突然沉重的压力导致了几种全然不对的苗头，也因此改变了很多人。程程就在其中。
有一天晚上，她抱着毯子爬上了我的床铺，坚决要跟我一起睡。一番长长的絮叨后，就在我几近混沌的时候，她忽然从侧面抱住我，“我觉得我喜欢上一个人！”
之后的一切，在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常看到那个男生给她带不重样的早餐。有时课上到一半，扭头时，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只看见教室的后门敞开。
有时黄昏，我站在五楼的栏杆上远远的又会看到他们在校外田垄边散步的身影。
因为学校地处郊区，老师们上下班都要赶校车，所以他们来去匆忙，上完课就不见了。
没有人看到我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都在干什么，没有人关心这个年龄的孩子会不会出差错。
后来的事情，我没有亲眼看到，因为一场突来的急性胃溃疡，我转学回到了家乡的高中。再后来听说程程离校出走了，那个男生被处分。
然后程程高考落榜，去了太原的一个三本大学学法学。
很多人为她遗憾，一个性格那么温顺的人，一个成绩那么优异的人，一个说要跟我一起学小语种的人。
我们曾经那么热爱语言，说好两个人要考同一所外国语大学。
可是我们都失约了。
直到大一的年假我们才再次相聚，那个晚上，她说了很多，哭了很久，我们一起笑，一起哭。我渐渐了解到我离开后的种种变故。
她很喜欢他，开始时，他对她也还算好。只是后来矛盾就渐渐冒出来了。
他会时不时的向她流露出，自己对另一个女生的好感。然后就是因为钱的问题，因为他开始言辞刻薄，她不愿意再把自己的生活费全部交给他支配。结果，两个人就开始因种种原因起争执。她很痛苦，向要好的一个女伴诉说了几次他们的不和，然后那个女孩就以是两个人好朋友的身份责备了W。结果W当即就把程程堵在教室里，质问她，“为什么要诋毁我!是不是一定要让全世界都觉得我很坏,你就开心了?!”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都再不可能挽回。
可是那个男生却坚决不同意分手，他说他好不了，也不会让她好过。
程程哭着说了一件事，让我对所谓的爱情彻底怀疑。
那是一个晚自习后，她跟他在教学楼下告别，
她住校，他走读。
当他们正说的激烈的时候，男生忽然抱了她一下，转身骑车就走了。
她正奇怪他今天怎么话说到一半就走了，
背后猛然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女生！你过来，跟我到教务处去！”
那是高考的最后三个月，学校正在严厉打击早恋问题，
而她却正好撞在枪口上。
训务处的主任很严厉，说到廉耻之类的话，我想象的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对这样的责难是什么样的窘迫。
最后还是因为查出她的成绩优异，班主任亲自去领人，这件事才被盖下来。
否则若是通报批评的话，像这样一个女孩子，我们估计不到还会出现什么不可预见的事。
她说她那时很绝望，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个程度。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恋人，他竟能伸手把她推向深渊。所以她什么也没带就离开了学校，却又不能回家去。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游荡了两天两夜，最后被一个陌生人送回了学校。
她跟我说，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人，那个送她回来的人曾在车上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他可以帮她找一份工作，如果她不愿意回家的话。
当她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我不敢相信曾经那么乖巧温顺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对她所提到一切充满恐惧。人的本性真的是恶吗？
三年来，我们断断续续的联系。听她说起不同的男性，极尽调侃。
她说到他们吸引人的地方，总是过分的作出“单纯状”。让人满心疑惑，“是这样吗？！”
而就在昨晚，她跟我说，分开几年后，她又跟W在一起了。
因为W找了她近一年，同在太原市，他就常去她的学校等她。
暑假时，又守侯在她们家的附近等她出来。
两周前，算是高中毕业后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她说她看的出，他改变了很多。
他说他很后悔，很内疚，他说这三年就证明一件事：他是真的爱她的！他一定要找回她！
程程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激动，她说“没见面的时候，我想起他就恶心！但是真的见到了，我发现我对他还是有感觉的。他真的为我改变了很多。只要他爱我，我就会跟着他，不管他以后潦倒，或是再次伤害我。我认了！我会为我做的选择负责任。”
我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我越反对，她就会越坚决，她会抵住一切压力，证明给我看！这样反而把她越推越远。
我们有相似的过去，我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我不论断这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因为即使遇到的是另一个陌生人，
也要经历同样未知的风险，
所以事情的重点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面对这些未知。
我只告诉她，在感情里，首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自保了，才能够温和的经营这份感情，否则一切都是空谈，都会破灭。
不要相信一个人的本质会忽然变好或变坏，你只有相信你自己。
她在电话里哭了，问我，“为什么你每次都把我弄哭？！我知道你气我又回头了，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你一直都在是不是！永远不要不理我……”
事实上，我心里也很难过。我确实怪她！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错误。
可是感情的事，真的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尤其是女孩子，这我明白。
只有告诉她，多听听别人的意见，遇事多想一想。
不要承诺任何事情，走一走再看。
我们都沦陷在当初的感觉里，那是我们十七八岁的梦幻式的爱恋，事实上，它只是我们自己跟自己的一场浪漫游戏，却错误的以为是另一个人给了我们这样一座天堂。
其实，不论当初那个人是谁，他都不是一个具体人，而是我们内心的无限投射。
当我们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我以为大家都成熟了，清醒了，没想到，原来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清醒，或者不愿清醒！
也许是我的错，我太一相情愿。
那么多么希望，“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留下那一刹那的美好就远远足够，
永拒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