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黑嫁衣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怕——
昏白的雾霾中那缓行的车辆，
带着红喜签神形严肃的队列。
他们等着，等吉时和新人。
他们捧着糖匣，举着烟花，
甄别来往的客人，奉上干瘪的吉祥话。
滚动的电子屏提示着你的名字，
如同火锅里一片夹生的羊肉，
让人感到迫切而温暖。
而今你是一个新娘，
我猜那会是一切喜庆而慌张的缘起，
坐在杯子里的小仙人向往来的宾客施法，
用白酒和可乐让众人忘记了性别与家世，
我们向对方敬酒。
我幻想我可以看见你，
你的白纱红旗袍都显得模糊，
如同清晨饮下的一碗莲子，
囫囵咽下不知轮廓。
唯有的黑嫁衣，让一切暗淡，
那流淌如火的丝绸上绣着
蜜糖般的金麦穗，
一只不懂事的鸟儿也被缝上了翅膀。
你就坐在那里笑，
我也因此把梦境擦拭。
黑嫁衣，黑嫁衣就像黑夜缀满了黑珍珠，
我打捞起这片黑暗的馈赠，
捧在心口听到它柔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