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磨

TVB有一档节目叫《夜宵磨》，现已播出第二辑，每集的内容不过是三个主持一起吃宵夜，三个主持各自请朋友吃宵夜，三个主持请共同的朋友吃宵夜这样。每集都会有一个主题，也许是分布于不同片区的不起眼小店，也许是时令适合细味的食材，不一而足。他们在餐桌上谈天说地，聊工作和事业，聊理想和人生，聊家人和朋友，聊爱人和情感。粤语里戏称喝酒为“摸酒杯底”，意思是说小酌怡情适合聊骚，但私以为食物蒸腾着的热气总归比冰冷的酒瓶让人更有倾诉的欲望，显得不那么寂寥心酸，多了一份温情脉脉。
城中总有不少适合夜宵的去处，但我爱去的不过都是那几个地方。其中一个是以粥品出名的连锁店，就在我家附近，步行五分钟可达。我的选择左右不过是皮蛋瘦肉粥、滑鸡粥、三丝炒米粉、炒牛河或者三丝肠粉。以往出品一贯是粥底绵用料足，炒粉炒面够镬气香气扑鼻，肠粉皮薄料多白芝麻铺面添香。但近几年会发现粥品米水分离肉的分量也少了，炒粉味道参差前一晚和后一晚明显不同手势，肠粉的酱油略咸了。不是不概叹可惜的，但也许是记忆中的味道太过美好，倒显得如今的差异太过令人扼腕。越成长越喜欢想从前，好像以前的物事怎么有那么好似的。记得和我娘调侃在附近工作的夜总会小姐的着装；记得和前男友半夜诉衷情游荡流连；记得和老板加班后聊天说笑，虽然隔着一辈但总有话聊，他抽着烟我唠叨着；记得下班后自己一个默默吃完再慢慢走回家。食物沾染上人的情感，因此纵使偶有失准，但因着过往的美好也显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吧。
以前在咖啡店工作，通常下班后业已半夜，也正是适合宵夜的时候。都是一群年轻人，吃什么随意，最重要是大家吃喝谈笑嬉笑怒骂的氛围让人疲劳尽消。吃过些什么呢？烧生蚝，蒜蓉金黄葱粒喷香，蚝肉鲜嫩美味；水律粥，广东人有吃蛇的习惯，起肉煲粥椒盐油炸红烧焖炖蛇丝汤羹，怎么做都极其鲜美；猪杂粥，白粥真是除了白饭之外最百搭的玩意，可荤可素，可清淡可浓烈；牛肉火锅，不同于川味火锅，广式火锅一般来说红油欠奉，讲究一点清补凉做汤底，不讲究的清水便可，然后肥牛牛胸油牛百叶牛丸什么随意下点，最后涮个把个青菜，齐活，回家洗洗睡。吃饱喝足才有睡意呢，肚子饱饱，人生圆满。聊些什么呢？吐槽上司吐槽奇葩顾客，间或荤段子和八卦齐飞。笑声朗朗，明儿又是美好新鲜的一天，不烦恼，真逍遥。
近半年转换了工作跑道，从每天点卯到自由职业，现在吃宵夜已经变成了港剧中常有的桥段：你饿不饿，我煮碗面你吃？最爱的组合是爽口的蛋面，配上几颗小白菜菜心，抑或几片包菜，特别馋肉的时候卧个荷包蛋煎份脆皮火腿肠。调味则爱酱油醋老干妈麻油胡椒粉，三两下拌好开吃，酸酸辣辣最为开胃，吃好碗洗洗，就该睡了。越简单的东西越是让人满足。如果生活也是如此，该有多好。
嘿，我煮个面，你要吃不？
后记：写文章的具体日期已经忘记，但应该是15/16年交界的时候。现在依旧爱吃宵夜，增肥计划进行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