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爱情,也给孤独留些尊严
慕小迟和陈俊分手的那天正好是慕小迟27岁的生日,好多年不见的沙尘暴又席卷了小城,慕小迟从陈俊的车上下来,走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套头看见雾蒙蒙的的天空,空中胡乱的飘散着彩色的垃圾袋,路过身边的都是带着口罩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脚下的落叶被风吹着打着转,慕小迟停下来仰起头慢慢把眼泪倒回去,从有点模糊的视线打量这个世界,恩,这乱糟糟的深秋真像是自己27岁的人生,看不见前路的未来和乱糟糟的现状,以及带着面具周旋的人和飘摇不定的自己的人生。
眼睛瞟到了自己印在路边蛋糕店玻璃的影子,形单影只的在尘土飞扬的乱世佝偻着背,头发已经被风吹的在空中乱舞,活像是一个苟延 残喘的流浪汉,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处可以安家。慕小迟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店去买了一个蛋糕,自己给自己过个生日,虽然世界乱 糟糟的,虽然人生孤零零的,但是起码让自己的孤独有些尊严。
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来,慕小迟挽起风衣的领子遮住了脸,一抬头看见了陈俊的车,慕小迟看着那辆车,沙尘让空气变 的模糊又枯燥,看不清陈俊的脸,不知道他刚刚红了的眼眶,有没有把眼泪吸回去。
慕小迟从陈俊车上下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怕你有过去,我怕的是你和过去纠缠不清。而陈俊在驾驶座上泣不成声,慕小迟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倒出的陈俊红着的眼眶,犹豫着有些不忍,有些心疼,有些舍不得,有些不甘心,但是最终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再也没有回头。
慕小迟在风衣的口袋里数着手指,和陈俊在一起,都快七个月了。
慕小迟和陈俊是相亲时认识的,其实从慕小迟的25岁开始,生活的重心就放在了如何拒绝别人介绍的相亲,以及拒绝相亲对象,以及与各种相亲对象周旋上,她曾经给和自己同龄并且也单身着的的好闺蜜阿萨开玩笑,说相亲已经集齐了十二星座,马上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那个时候的慕小迟很排斥相亲,刚从上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里走出来不久,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去谈下一份爱情,有一次她问阿萨,你说这辈子我们会不会孤独到死啊?当时阿萨咬着饮料管眼神也有些迷茫,好一会才说,小迟啊,我感觉我好像不会再爱上谁了呢。
慕小迟当时就是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谁了。
爱情真累,从陌生到熟悉的磨合,处处需要照料,处处需要讨好,处处需要迁就忍让,一个不小心经营不善,就满盘皆输,而不得善终的爱情,更累。
到了这把年纪,也开始能勇敢的承认,其实在爱情里受过的那些伤,那些为了对方而所做的委曲求全或是泪流满面,大多数都是不值得,不懂得放手时卑微的苦求挽留更是一文不值。越是艰难的爱情,就越是不值得,如果两个人相爱,怎么舍得彼此伤害?
这么多年的时间,爱过几个人,也几个人爱过,长则两三年断则几个月,慕小迟记得每段恋情的开始,她都有过心动,也准备了十足的认真,是不是这风沙太大,怎么感觉很多人都在记忆里慢慢的消失了,能想起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真是奇怪,有些事情不是认真就会有结果,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会如愿,有些爱情呢,也不是有了心动就能天长地久。爱情这种事情也是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么一说吧,我们当初相遇时都想过陪伴一生,误以为彼此是对的那个人,可是时间一转眼,我们才发现,多少个相见恨晚或是海誓山盟,其实都只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是啊,我们这一生走走停停路过不知多少风景,遇到多少人,怎么可能有太多人能陪伴你从始至终呢?
慕小迟开始回想自己的几段爱情。
她爱上的第一个男生是自己的学长,那一年她十八岁大一,学长说你要不要我帮你搬行李啊,慕小迟想了想,点点头。那学长弯腰提起两个行李箱,慕小迟眼中的庞然大物就被学长轻轻松松的提着上了个五楼,顺带着这一搬,就把慕小迟也牵在了手上,一好就是三年。
慕小迟记得这三年期间,他们也有过争吵,比如学长想吃食堂十五号窗口的鸡公煲,可是慕小迟偏偏想吃三号窗口的麻辣烫,学长觉得慕小迟任性,慕小迟觉得学长不迁就自己就是不爱;再比如慕小迟特别喜欢在夏天的傍晚和学长牵着手散步,可是学长打球有时也会约在傍晚,慕小迟觉得自己没有学长的球友重要,学长觉得慕小迟管的太严没有自由......
就这么一晃过了三年,学长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在火车站哭的一塌糊涂,学长说小迟你等我在那边安稳下来就接你过去,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然后在火车站来了个长长的吻别,没想到一声再见就很难再见。慕小迟忙着毕业论文和投递offer的时候,学长正在新公司里以一个毛头实习小子的身份与社会的大熔炉初初交手,焦头烂额。
慕小迟都不太能想起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了,好像很默契的开始减少了联系,从一天四五个电话减少到两三天一个电话,再到两三周不联系,想念和诺言就这样被时间渐渐的磨平了,新的生活来的太快,当慕小迟渐渐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分开的时候,也不过大哭了一场,正好赶上了毕业十分的聚会,在离别的酒精里眼泪汹涌而出,不知道是失恋,还是和青春作别......
后来她爱上了实习公司的主管,后来很多次慕小迟都提醒自己不能那么样去爱一个人,太伤害自己了。那时她刚入社会不久,做事情不够仔细认真,初入职场显得笨手笨脚,大她三岁的主管也算作是她职场上的第一个老师,给她讲各种生存之道,加班的晚上一起吃夜宵,一起在霓虹灯照着的地方散步遛弯,慕小迟几乎所有不会的东西都是主管教的。在实习结束的时候,主管送了她一束花,说小迟我们要么试试在一起吧。
慕小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早都幻想过这么一天了。慕小迟搬进了主管租的公寓里,两个人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逛街买菜,工资都不高的两个人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周末的时候慕小迟做饭主管就开始打扫屋子,拖地扫地什么的,两个人笑着闹着。
慕小迟经常幻想未来,那时慕小迟23岁,她想要在大大的城市里有一个家,想要生个宝宝养个狗,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安稳稳的家,主管说,我们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再等等吧。
慕小迟后来想起那段爱情,她总感叹自己可能是疯了,为什么会对一个人那么着迷,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去追逐一个人,又是哪里来的勇气能将爱情视为自己的信仰?
这一等就过了一年多,主管开始经常会有喝的深更半夜才回家,也有在手机里翻出过暧昧的短信,那个时候慕小迟觉得,像是后半生没有了希望,她把自己全盘托出交给了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给不了一点希望,她规划好的未来里全都是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似乎从没有想过呀和她过一生的准备......
两年时间,他们从甜蜜到争吵,从冷战到动手,再后来慕小迟就累了,默默的收拾好了行李搬了出去,换了工作。
主管再找到她的时候,她看着那个男人,觉得心如死灰,在一起的两年多,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足以让自己脱胎换骨,也久到自己可以重获新生。
慕小迟给阿萨说自己和主管分手了之后,阿萨在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说终于分了,可以少受点醉了。然后阿萨提着酒来见慕小迟,慕小迟醉了好几天,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她看着深夜的月亮哭,看着初露的朝阳哭,看着雨天哭,夜里哭,白日哭,她一度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那时候她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好的爱情,怎么就变成了刀刃了,一刀刀的割的自己生疼生疼的。
也不过就一场爱情散了,可是却像是把一辈子了结了,所有规划好的未来全部都没有意义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被打碎了,成了残忍的刺,想起一幕就会被碎片硬生生钻自己的心窝。
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可是就在这一天天的绝望里,日子又一天天的过下去了。渐渐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上班下班,养了个狗看它玩闹,种种花晒晒太阳,也有遇到不错的男人,可是也只是看看而已,看到点点不可能就退缩了,再也没有了一往直前的勇气了。过的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也算是平静,可是日子却越来越单调了,孤独也越来越成瘾了。
可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刚一过二十五岁的生日,母亲看着慕小迟的脸说,长得也不丑啊怎么就没有个男朋友呢?
家人就催着慕小迟相亲了,慕小迟拒绝着躲避着,家人那一套女孩子年纪大了就不好嫁人了的说辞她都可以背下来了,经常和阿萨吐槽。那时的阿萨也失恋不久,阿萨说,要不就找一个人随便嫁了吧,一辈子到最后不就找一个能陪自己的人么。纠结了很久,慕小迟也被这套话说服了,试着和木木交往。
木木首付了个房子,车子也有了,工作稳定,就是木。家人说,男人木点好,老实,过日子。慕小迟心想,也是,求个安稳,最起码木木是个好人。
可是,木木永远不懂慕小迟的言外之意,他也不懂慕小迟的欣喜若狂,所有的悲喜交加木木都不懂,而慕小迟也不懂木木的喜怒哀乐,他不明白他时而忧郁时而开心,她不懂他蓦然的叹气,她也不懂他望着角落里发呆。
两个月类似于冷战一般的交往,慕小迟骨气勇气说了分手,木木没有挽留。
慕小迟想,还好我们分开了,不然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凑合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就更加确定对一个人有没有爱情吧。
木木说,小迟祝你幸福。慕小迟说,你也是。
两个人对分手都默契的如释重负。
和木木分手后,慕小迟说,这辈子孤单或是喧闹都可以,但是再也不能将就。
慕小迟的二十六岁已经开始不再躲避和拒绝相亲了。
她如同开拓自己社交圈一般的心态去见所谓的相亲对象,礼貌的问候然后再见,有时候会有点绝望,有时候会有点放弃,有时候想,要么就不要爱情了,直到遇见陈俊。
慕小迟想到陈俊,转身去看,陈俊的车子还跟在身后,一不小心走了快两条街道了,陈俊就这么默默的跟着开了两条街。早之前的少女时代,一直期待一次撕心裂肺刻骨铭心惊天动地的恋爱,看到韩剧里男主开车跟着女主两个人泪流满面的情景,总是觉得虐心又浪漫,可是真的实现在了自己身上,慕小迟却觉得荒唐又无用。
慕小迟站定看着车里的陈俊很久,然后摆摆手,过了马路,陈俊没有再跟来,慕小迟想,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吧。然后发信息给阿萨,我和陈俊分手了。
慕小迟记得,她第一次见陈俊的时候天气刚刚开始暖起来,她礼貌的画了淡妆去见陈俊,陈俊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很温润,像是一块平和的玉石,后来在和陈俊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一直觉得,陈俊就是一个特别让人安心的人。
陈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恰如其分,他礼貌又绅士的与慕小迟聊天,谈及彼此的喜好和对未来的打算,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问及过往的情感,大家理所当然的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样貌不差工作稳定,都会有过几个爱而不得的人,没必要提起也不必要问及。
所有的巧合都遇到了陈俊的身上,慕小迟喜欢的书陈俊看过,做得出评判,慕小迟喜欢的动漫陈俊能一口说出作者,慕小迟提起的景点陈俊拿起手机翻出了相片,就像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和陈俊在一起的日子里,生活过的不紧不慢,爱情也不急不缓,他们没有二十四小时的黏在一起,也没有故作甜蜜的问候,会关心对方的生活起居却也从不打扰,陈俊陪慕小迟逛街,能在电影开场前陪慕小迟做个指甲在旁边等半个小时却也不会不耐烦,他淡淡的叮嘱慕小迟生理期不能吃冷饮,慕小迟也会再逛街的时候顺带买适合陈俊的领带,在陈俊的朋友面前温文得体,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却也把对方渗入自己的生命。
若说慕小迟曾经热情如火的爱情像是可乐或是啤酒,那么和陈俊的爱情就如同温水健康平淡却陷入生活,让人踏实而安稳。
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等着他们结婚的喜讯,他们都说慕小迟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守得圆满。慕小迟也会偷偷感慨,幸好没放弃,幸好等到了,但愿就是这个人吧,就是这个人吧。
后来有一天,陈俊在约好的时间突然提出不能赴约,慕小迟没有多问,便回了家。陈俊消失了三十多个小时后找到慕小迟,说,我的前女友自杀了,在医院抢救过来,照顾了一晚上。慕小迟看着陈俊有些歉意的脸,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有个声音仿佛悄悄的说,该放弃了吧。
那是慕小迟第一次听陈俊的故事。
陈俊有个交往了一年半的前女友,在快要结婚的时候,前女友爱上了别人,陈俊用了快一年的时间从那段爱情中走出来。可是前女友爱上的那个人和她也未能修成正果,再回头的时候,陈俊已经和慕小迟在一起了。或许人一直对自己攥在手里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控制欲,得不到就罢了,可是对于追着自己的人突然不追了,比得不到更加可怕。
前女友的割腕自杀让陈俊慌了神,陈俊说对不起。慕小迟问,你对不起我什么啊?陈俊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慕小迟说好。
慕小迟没有过问过前女友的事情,前女友却自动找上门来,加了慕小迟的微信说了一大段伤感又祝福的话,慕小迟没有回信息,慕小迟想,现实中还有这么傻的姑娘吗?能为爱情不要命?
过了一周的时间,慕小迟和陈俊看电影的时候,陈俊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陈俊盯着手机看的时候,慕小迟瞟到了陈俊手机上前女友的名字。
慕小迟默不作声的看完了电影,吃完了爆米花,喝完了可乐。出了影院的门,慕小迟看着陈俊说,我们分手吧。陈俊说,你误会了,那是她的妈妈,说她好几天不吃饭了,让我劝劝她。
慕小迟很久以来一直不太相信自己能说出那么冷血的话,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可是说出那些话的嘴巴更加冰冷吧。慕小迟说,是不是以后她的婚丧嫁娶,你都要为她负责了?她的喜怒哀乐,都需要你去照料了?
陈俊默不作声,慕小迟回家后,再也没有找过陈俊。直到阿萨打来电话,说陈俊已经打爆了所有朋友的电话。慕小迟想,那就把事情解决清楚吧。
陈俊的车停在慕小迟公司楼下不远的地方,下班的时候慕小迟看到陈俊的车,拉开后门坐上去。沉默了很久,陈俊说,我本来跟你说过早早结婚的。
慕小迟说,只要你惦记她一天,我们结不结婚,你都会去照料她的生活,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扯吧。
陈俊沉默了半天,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过和你结婚,给你一个家的。说完陈俊泪如雨下,眼眶红的像是个孩子。
慕小迟说,陈俊,我做不到去挽留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了,我以前受了很多伤,所以现在太爱自己了,我没有办法去为了谁自杀,也没有办法去为谁哭着祈求不要离开我,我们就这样吧,你和她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了,祝你们幸福的话我说不出来,那就祝你以后过得好吧,财源滚滚。
陈俊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慕小迟的眼睛,问,如果她不出现,你会和我在一起吧。
慕小迟说,我不怕你有过去,可是我怕你和过去纠缠不清。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在漫天的风沙里扬长而去。
慕小迟走在街上,觉得很累,像是被人从心底里抽空了精气神儿,没有了力气。陈俊是什么呢?慕小迟在想,这么多年一直在流浪,爱这个爱那个,为了爱情曾经有过撕心裂肺,也有过遗憾不甘,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一度以为陈俊是那个人,是那个会和自己埋在并排棺材里的人的,可是最终还是散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一个跋山涉水的人,走过了泥泞坎坷已经精疲力竭,看见了一张床,可是这床却不是自己的。
慕小迟到家的时候,阿萨提着两瓶红酒靠在门口,见到慕小迟的时候大大咧咧的笑的像个流氓,说,生日快乐!大喝一场啊!慕小迟笑着打开门,两年前养的小狗豆豆已经摇着尾巴等在门口,阿萨一把抱起豆豆叫着宝贝儿子想妈咪了没,豆豆的叫声和阿萨的笑声瞬间充满屋子,好像孤单又不是那么多了。
两个大龄单身女人喝到意兴阑珊的时候,阿萨说,其实爱情没有那么重要,生活才重要。爱情是生活的奢侈品,可是柴米油盐是生活的必需品。
慕小迟笑着说,对啊,房贷车贷那么多,上司老板那么抠,还有我的豆豆要照顾,生活已经很忙碌了,爱情就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阿萨转身倒头睡去,慕小迟晕晕乎乎的给豆豆放好了狗粮,拿起花洒浇了花,把桌子收拾干净,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觉得没有爱情的日子,也没那么糟糕。
她们说了好多话,喝醉了的阿萨已经想不起当年让她哭到声嘶力竭的男人的名字,一口一个那个谁,然后很多自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事情,在她的口中已经模糊的只剩下轮廓了。慕小迟看着阿萨摇摇晃晃的举着杯子满眼泪花却没有哭的样子,心想,我们这一生几多繁华几多落寞,总会有一个人的深夜,说些话,需要一个人听得懂,需要一个人记得住吧。
可是如果这么多深情的话,说给不爱的人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千回百转,到如今又是一个人。可是转眼一想,人这一辈子生来孤独,一生一世说来简单,却又怎么能从零陪到一百,大多数的日子还不是别人口中的故事。
所以爱情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吧,陪伴也好爱情也罢,两个人互相折磨还不如一个人自在洒脱,以后的人生,若有爱情更好,没有爱情,也好好的对待自己。
慕小迟看着身边的日子,豆豆已经钻进了妥协里睡下了,阿萨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说着醉话,手机上还有母亲传来生日快乐的简讯,房子里灯光昏暗却温暖,外面沙尘暴正在席卷小城,可是房间里安稳的像是暖炉。
其实你看,一个人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
若此生需要有人为伴,那也不一定要难堪纠缠,这一生,执手相伴也好,静默一生也不差,
即使没有爱情,也给孤独留些尊严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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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瞟到了自己印在路边蛋糕店玻璃的影子,形单影只的在尘土飞扬的乱世佝偻着背,头发已经被风吹的在空中乱舞,活像是一个苟延 残喘的流浪汉,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处可以安家。慕小迟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店去买了一个蛋糕,自己给自己过个生日,虽然世界乱 糟糟的,虽然人生孤零零的,但是起码让自己的孤独有些尊严。
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来,慕小迟挽起风衣的领子遮住了脸,一抬头看见了陈俊的车,慕小迟看着那辆车,沙尘让空气变 的模糊又枯燥,看不清陈俊的脸,不知道他刚刚红了的眼眶,有没有把眼泪吸回去。
慕小迟从陈俊车上下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怕你有过去,我怕的是你和过去纠缠不清。而陈俊在驾驶座上泣不成声,慕小迟在后座上看着后视镜里倒出的陈俊红着的眼眶,犹豫着有些不忍,有些心疼,有些舍不得,有些不甘心,但是最终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再也没有回头。
慕小迟在风衣的口袋里数着手指,和陈俊在一起,都快七个月了。
慕小迟和陈俊是相亲时认识的,其实从慕小迟的25岁开始,生活的重心就放在了如何拒绝别人介绍的相亲,以及拒绝相亲对象,以及与各种相亲对象周旋上,她曾经给和自己同龄并且也单身着的的好闺蜜阿萨开玩笑,说相亲已经集齐了十二星座,马上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那个时候的慕小迟很排斥相亲,刚从上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里走出来不久,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去谈下一份爱情,有一次她问阿萨,你说这辈子我们会不会孤独到死啊?当时阿萨咬着饮料管眼神也有些迷茫,好一会才说,小迟啊,我感觉我好像不会再爱上谁了呢。
慕小迟当时就是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谁了。
爱情真累,从陌生到熟悉的磨合,处处需要照料,处处需要讨好,处处需要迁就忍让,一个不小心经营不善,就满盘皆输,而不得善终的爱情,更累。
到了这把年纪,也开始能勇敢的承认,其实在爱情里受过的那些伤,那些为了对方而所做的委曲求全或是泪流满面,大多数都是不值得,不懂得放手时卑微的苦求挽留更是一文不值。越是艰难的爱情,就越是不值得,如果两个人相爱,怎么舍得彼此伤害?
这么多年的时间,爱过几个人,也几个人爱过,长则两三年断则几个月,慕小迟记得每段恋情的开始,她都有过心动,也准备了十足的认真,是不是这风沙太大,怎么感觉很多人都在记忆里慢慢的消失了,能想起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真是奇怪,有些事情不是认真就会有结果,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会如愿,有些爱情呢,也不是有了心动就能天长地久。爱情这种事情也是有天时地利人和这么一说吧,我们当初相遇时都想过陪伴一生,误以为彼此是对的那个人,可是时间一转眼,我们才发现,多少个相见恨晚或是海誓山盟,其实都只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是啊,我们这一生走走停停路过不知多少风景,遇到多少人,怎么可能有太多人能陪伴你从始至终呢?
慕小迟开始回想自己的几段爱情。
她爱上的第一个男生是自己的学长,那一年她十八岁大一,学长说你要不要我帮你搬行李啊,慕小迟想了想,点点头。那学长弯腰提起两个行李箱,慕小迟眼中的庞然大物就被学长轻轻松松的提着上了个五楼,顺带着这一搬,就把慕小迟也牵在了手上,一好就是三年。
慕小迟记得这三年期间,他们也有过争吵,比如学长想吃食堂十五号窗口的鸡公煲,可是慕小迟偏偏想吃三号窗口的麻辣烫,学长觉得慕小迟任性,慕小迟觉得学长不迁就自己就是不爱;再比如慕小迟特别喜欢在夏天的傍晚和学长牵着手散步,可是学长打球有时也会约在傍晚,慕小迟觉得自己没有学长的球友重要,学长觉得慕小迟管的太严没有自由......
就这么一晃过了三年,学长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在火车站哭的一塌糊涂,学长说小迟你等我在那边安稳下来就接你过去,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然后在火车站来了个长长的吻别,没想到一声再见就很难再见。慕小迟忙着毕业论文和投递offer的时候,学长正在新公司里以一个毛头实习小子的身份与社会的大熔炉初初交手,焦头烂额。
慕小迟都不太能想起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了,好像很默契的开始减少了联系,从一天四五个电话减少到两三天一个电话,再到两三周不联系,想念和诺言就这样被时间渐渐的磨平了,新的生活来的太快,当慕小迟渐渐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分开的时候,也不过大哭了一场,正好赶上了毕业十分的聚会,在离别的酒精里眼泪汹涌而出,不知道是失恋,还是和青春作别......
后来她爱上了实习公司的主管,后来很多次慕小迟都提醒自己不能那么样去爱一个人,太伤害自己了。那时她刚入社会不久,做事情不够仔细认真,初入职场显得笨手笨脚,大她三岁的主管也算作是她职场上的第一个老师,给她讲各种生存之道,加班的晚上一起吃夜宵,一起在霓虹灯照着的地方散步遛弯,慕小迟几乎所有不会的东西都是主管教的。在实习结束的时候,主管送了她一束花,说小迟我们要么试试在一起吧。
慕小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早都幻想过这么一天了。慕小迟搬进了主管租的公寓里,两个人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逛街买菜,工资都不高的两个人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周末的时候慕小迟做饭主管就开始打扫屋子,拖地扫地什么的,两个人笑着闹着。
慕小迟经常幻想未来,那时慕小迟23岁,她想要在大大的城市里有一个家,想要生个宝宝养个狗,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安稳稳的家,主管说,我们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再等等吧。
慕小迟后来想起那段爱情,她总感叹自己可能是疯了,为什么会对一个人那么着迷,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去追逐一个人,又是哪里来的勇气能将爱情视为自己的信仰?
这一等就过了一年多,主管开始经常会有喝的深更半夜才回家,也有在手机里翻出过暧昧的短信,那个时候慕小迟觉得,像是后半生没有了希望,她把自己全盘托出交给了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给不了一点希望,她规划好的未来里全都是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似乎从没有想过呀和她过一生的准备......
两年时间,他们从甜蜜到争吵,从冷战到动手,再后来慕小迟就累了,默默的收拾好了行李搬了出去,换了工作。
主管再找到她的时候,她看着那个男人,觉得心如死灰,在一起的两年多,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足以让自己脱胎换骨,也久到自己可以重获新生。
慕小迟给阿萨说自己和主管分手了之后,阿萨在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说终于分了,可以少受点醉了。然后阿萨提着酒来见慕小迟,慕小迟醉了好几天,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她看着深夜的月亮哭,看着初露的朝阳哭,看着雨天哭,夜里哭,白日哭,她一度觉得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那时候她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好的爱情,怎么就变成了刀刃了,一刀刀的割的自己生疼生疼的。
也不过就一场爱情散了,可是却像是把一辈子了结了,所有规划好的未来全部都没有意义了,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被打碎了,成了残忍的刺,想起一幕就会被碎片硬生生钻自己的心窝。
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可是就在这一天天的绝望里,日子又一天天的过下去了。渐渐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上班下班,养了个狗看它玩闹,种种花晒晒太阳,也有遇到不错的男人,可是也只是看看而已,看到点点不可能就退缩了,再也没有了一往直前的勇气了。过的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也算是平静,可是日子却越来越单调了,孤独也越来越成瘾了。
可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刚一过二十五岁的生日,母亲看着慕小迟的脸说,长得也不丑啊怎么就没有个男朋友呢?
家人就催着慕小迟相亲了,慕小迟拒绝着躲避着,家人那一套女孩子年纪大了就不好嫁人了的说辞她都可以背下来了,经常和阿萨吐槽。那时的阿萨也失恋不久,阿萨说,要不就找一个人随便嫁了吧,一辈子到最后不就找一个能陪自己的人么。纠结了很久,慕小迟也被这套话说服了,试着和木木交往。
木木首付了个房子,车子也有了,工作稳定,就是木。家人说,男人木点好,老实,过日子。慕小迟心想,也是,求个安稳,最起码木木是个好人。
可是,木木永远不懂慕小迟的言外之意,他也不懂慕小迟的欣喜若狂,所有的悲喜交加木木都不懂,而慕小迟也不懂木木的喜怒哀乐,他不明白他时而忧郁时而开心,她不懂他蓦然的叹气,她也不懂他望着角落里发呆。
两个月类似于冷战一般的交往,慕小迟骨气勇气说了分手,木木没有挽留。
慕小迟想,还好我们分开了,不然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凑合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就更加确定对一个人有没有爱情吧。
木木说,小迟祝你幸福。慕小迟说,你也是。
两个人对分手都默契的如释重负。
和木木分手后,慕小迟说,这辈子孤单或是喧闹都可以,但是再也不能将就。
慕小迟的二十六岁已经开始不再躲避和拒绝相亲了。
她如同开拓自己社交圈一般的心态去见所谓的相亲对象,礼貌的问候然后再见,有时候会有点绝望,有时候会有点放弃,有时候想,要么就不要爱情了,直到遇见陈俊。
慕小迟想到陈俊,转身去看,陈俊的车子还跟在身后,一不小心走了快两条街道了,陈俊就这么默默的跟着开了两条街。早之前的少女时代,一直期待一次撕心裂肺刻骨铭心惊天动地的恋爱,看到韩剧里男主开车跟着女主两个人泪流满面的情景,总是觉得虐心又浪漫,可是真的实现在了自己身上,慕小迟却觉得荒唐又无用。
慕小迟站定看着车里的陈俊很久,然后摆摆手,过了马路,陈俊没有再跟来,慕小迟想,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吧。然后发信息给阿萨,我和陈俊分手了。
慕小迟记得,她第一次见陈俊的时候天气刚刚开始暖起来,她礼貌的画了淡妆去见陈俊,陈俊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很温润,像是一块平和的玉石,后来在和陈俊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一直觉得,陈俊就是一个特别让人安心的人。
陈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恰如其分,他礼貌又绅士的与慕小迟聊天,谈及彼此的喜好和对未来的打算,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问及过往的情感,大家理所当然的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样貌不差工作稳定,都会有过几个爱而不得的人,没必要提起也不必要问及。
所有的巧合都遇到了陈俊的身上,慕小迟喜欢的书陈俊看过,做得出评判,慕小迟喜欢的动漫陈俊能一口说出作者,慕小迟提起的景点陈俊拿起手机翻出了相片,就像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和陈俊在一起的日子里,生活过的不紧不慢,爱情也不急不缓,他们没有二十四小时的黏在一起,也没有故作甜蜜的问候,会关心对方的生活起居却也从不打扰,陈俊陪慕小迟逛街,能在电影开场前陪慕小迟做个指甲在旁边等半个小时却也不会不耐烦,他淡淡的叮嘱慕小迟生理期不能吃冷饮,慕小迟也会再逛街的时候顺带买适合陈俊的领带,在陈俊的朋友面前温文得体,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却也把对方渗入自己的生命。
若说慕小迟曾经热情如火的爱情像是可乐或是啤酒,那么和陈俊的爱情就如同温水健康平淡却陷入生活,让人踏实而安稳。
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等着他们结婚的喜讯,他们都说慕小迟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守得圆满。慕小迟也会偷偷感慨,幸好没放弃,幸好等到了,但愿就是这个人吧,就是这个人吧。
后来有一天,陈俊在约好的时间突然提出不能赴约,慕小迟没有多问,便回了家。陈俊消失了三十多个小时后找到慕小迟,说,我的前女友自杀了,在医院抢救过来,照顾了一晚上。慕小迟看着陈俊有些歉意的脸,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有个声音仿佛悄悄的说,该放弃了吧。
那是慕小迟第一次听陈俊的故事。
陈俊有个交往了一年半的前女友,在快要结婚的时候,前女友爱上了别人,陈俊用了快一年的时间从那段爱情中走出来。可是前女友爱上的那个人和她也未能修成正果,再回头的时候,陈俊已经和慕小迟在一起了。或许人一直对自己攥在手里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控制欲,得不到就罢了,可是对于追着自己的人突然不追了,比得不到更加可怕。
前女友的割腕自杀让陈俊慌了神,陈俊说对不起。慕小迟问,你对不起我什么啊?陈俊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慕小迟说好。
慕小迟没有过问过前女友的事情,前女友却自动找上门来,加了慕小迟的微信说了一大段伤感又祝福的话,慕小迟没有回信息,慕小迟想,现实中还有这么傻的姑娘吗?能为爱情不要命?
过了一周的时间,慕小迟和陈俊看电影的时候,陈俊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陈俊盯着手机看的时候,慕小迟瞟到了陈俊手机上前女友的名字。
慕小迟默不作声的看完了电影,吃完了爆米花,喝完了可乐。出了影院的门,慕小迟看着陈俊说,我们分手吧。陈俊说,你误会了,那是她的妈妈,说她好几天不吃饭了,让我劝劝她。
慕小迟很久以来一直不太相信自己能说出那么冷血的话,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可是说出那些话的嘴巴更加冰冷吧。慕小迟说,是不是以后她的婚丧嫁娶,你都要为她负责了?她的喜怒哀乐,都需要你去照料了?
陈俊默不作声,慕小迟回家后,再也没有找过陈俊。直到阿萨打来电话,说陈俊已经打爆了所有朋友的电话。慕小迟想,那就把事情解决清楚吧。
陈俊的车停在慕小迟公司楼下不远的地方,下班的时候慕小迟看到陈俊的车,拉开后门坐上去。沉默了很久,陈俊说,我本来跟你说过早早结婚的。
慕小迟说,只要你惦记她一天,我们结不结婚,你都会去照料她的生活,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扯吧。
陈俊沉默了半天,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过和你结婚,给你一个家的。说完陈俊泪如雨下,眼眶红的像是个孩子。
慕小迟说,陈俊,我做不到去挽留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了,我以前受了很多伤,所以现在太爱自己了,我没有办法去为了谁自杀,也没有办法去为谁哭着祈求不要离开我,我们就这样吧,你和她怎么样我都不想知道了,祝你们幸福的话我说不出来,那就祝你以后过得好吧,财源滚滚。
陈俊抬起头看着后视镜里慕小迟的眼睛,问,如果她不出现,你会和我在一起吧。
慕小迟说,我不怕你有过去,可是我怕你和过去纠缠不清。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在漫天的风沙里扬长而去。
慕小迟走在街上,觉得很累,像是被人从心底里抽空了精气神儿,没有了力气。陈俊是什么呢?慕小迟在想,这么多年一直在流浪,爱这个爱那个,为了爱情曾经有过撕心裂肺,也有过遗憾不甘,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一度以为陈俊是那个人,是那个会和自己埋在并排棺材里的人的,可是最终还是散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一个跋山涉水的人,走过了泥泞坎坷已经精疲力竭,看见了一张床,可是这床却不是自己的。
慕小迟到家的时候,阿萨提着两瓶红酒靠在门口,见到慕小迟的时候大大咧咧的笑的像个流氓,说,生日快乐!大喝一场啊!慕小迟笑着打开门,两年前养的小狗豆豆已经摇着尾巴等在门口,阿萨一把抱起豆豆叫着宝贝儿子想妈咪了没,豆豆的叫声和阿萨的笑声瞬间充满屋子,好像孤单又不是那么多了。
两个大龄单身女人喝到意兴阑珊的时候,阿萨说,其实爱情没有那么重要,生活才重要。爱情是生活的奢侈品,可是柴米油盐是生活的必需品。
慕小迟笑着说,对啊,房贷车贷那么多,上司老板那么抠,还有我的豆豆要照顾,生活已经很忙碌了,爱情就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阿萨转身倒头睡去,慕小迟晕晕乎乎的给豆豆放好了狗粮,拿起花洒浇了花,把桌子收拾干净,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觉得没有爱情的日子,也没那么糟糕。
她们说了好多话,喝醉了的阿萨已经想不起当年让她哭到声嘶力竭的男人的名字,一口一个那个谁,然后很多自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事情,在她的口中已经模糊的只剩下轮廓了。慕小迟看着阿萨摇摇晃晃的举着杯子满眼泪花却没有哭的样子,心想,我们这一生几多繁华几多落寞,总会有一个人的深夜,说些话,需要一个人听得懂,需要一个人记得住吧。
可是如果这么多深情的话,说给不爱的人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千回百转,到如今又是一个人。可是转眼一想,人这一辈子生来孤独,一生一世说来简单,却又怎么能从零陪到一百,大多数的日子还不是别人口中的故事。
所以爱情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吧,陪伴也好爱情也罢,两个人互相折磨还不如一个人自在洒脱,以后的人生,若有爱情更好,没有爱情,也好好的对待自己。
慕小迟看着身边的日子,豆豆已经钻进了妥协里睡下了,阿萨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说着醉话,手机上还有母亲传来生日快乐的简讯,房子里灯光昏暗却温暖,外面沙尘暴正在席卷小城,可是房间里安稳的像是暖炉。
其实你看,一个人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可怕。
若此生需要有人为伴,那也不一定要难堪纠缠,这一生,执手相伴也好,静默一生也不差,
即使没有爱情,也给孤独留些尊严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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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的人好像一条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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