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的黎与何
黑白是爱情的开始。 “不如从头开始是何宝荣的口头禅,这话对我很有杀伤力,我和他在一起久了,中间也分开过,可是每次听见他这么说,我总会和他再走到一起,为着重新开始,我们离开香港,两个走着走着,来到阿根廷,我一直没弄清楚那天去了什么地方,我只记得他说在一起的日子好闷,不如分开一下,有机会再从头开始,他的从头开始可以有两个意思。”

那条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的的瀑布,缓慢而悠长,烟雾弥漫。 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各自生活,黎耀辉在宾馆门口当每天说着“晚安晚安请进请进”拉客的门童,何宝荣在四处游荡出卖灵魂。黎耀辉看见了何宝荣,但何宝荣假装没看到他。黎目光如炬,何假装聊天亲热。何在车里点燃一支烟,回头看着他,彼此拉长了距离,却拉紧了思念。假装背后是偷偷在意。


何宝荣气黎耀辉每天只在门口受人歧视,每天说着同一句话,黎耀辉又何尝不气他每天花天酒地呢,黎耀辉没想着和他在一起,他只想回香港。何宝荣想让他陪,他却慌乱的跑了出去。他怕,怕又和他关联在一起,扰乱自己的思绪。而此刻另一个人却在床上卷曲着,颤抖着,哭泣着。

当何宝荣满脸鲜血,痛苦的可怜的眼神,站在他门前时,黎耀辉怔住了。何宝荣抬起胳膊拥抱他,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黎没有办法回避他了,他紧紧的拥抱着,没有一刻犹豫。 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他抬头,“黎耀辉,让我们从头开始...”

暖黄是爱和包容。 昏暗的氤氲路灯下,在出租车里,何吸了黎吸过的烟,在他肩上找个了舒服的位置靠下。我知道,黎耀辉终究被那句话征服了。 他们就在黎那个小小的干净的温馨的房间里住下来,何宝荣睡床,黎耀辉睡沙发,他胳膊不能动,他替他擦拭身体,替他温柔的盖被子,待他睡下,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待他睡下时,坐在床上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们就是这么互相爱着。

似乎何宝荣过来以后,黎耀辉工作都变得积极了,积极的帮别人拍照,下班后积极的回家,回家后积极做饭,只为家里有个人等着吃饭,有人等着他回去。 人们都喜欢黎耀辉,因为他对何宝荣的爱超过了爱自己。可何宝荣也爱黎耀辉啊,有个细节说,在何宝荣被咬了满身的疙瘩,黎耀辉拿杀虫剂喷的时候说,别光喷我这里,你也喷喷你那里啊。只不过黎耀辉更爱他,晚上他没有烟吸,大半夜穿上外套去给他买。 在他发烧到嘴唇发白,浑身发抖难受时听到他说肚子饿两天没吃饭,他依然下床披着个棉毯,给他做饭。他们一起随着音乐跳探戈,拥抱,亲吻。


有一次,黎耀辉去房顶修补房顶,下面一群孩子在外面疯玩,可能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吧,妈妈们领着孩子们回家。何宝荣坐在楼的边缘,暖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天,双手随意的放在腿上,双脚在空中荡着...他永远那么天真,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一天黎耀辉会离开他。

他们开始无休止的争吵,每一次都是何宝荣在漫天吵闹,黎耀辉总在一旁默默的收拾。他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生活,一个人看着那盏台灯。黎耀辉说他不希望何宝荣太快恢复,他受伤的日子,是我和他最开心的时光。那时候他只属于他一个人,属于他一个人的何宝荣。

小张说“小时候看不见东西,都是用耳朵听,后来花好多钱把眼睛治好,可是喜欢就改不掉,有的时候我觉得,耳朵比眼睛重要,很多事情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就好像一个人不开心就会装的很开心,可是声音就装不了,仔细一听就知道了。”我觉得小张就是上天派来温暖黎耀辉的,踢足球赢后,本来给他两块,后来黎耀辉一个眼神,小张就嘿嘿一笑充满爱的无奈的给他了三块。小张让他录下不开心的事情,然后留在灯塔那边。当然不是录音机坏了,两声呜咽是黎耀辉在哭,我亲眼看见的,无声的,因为无声的哭泣最伤心。

“不知是不是跟他接近的多了,那晚抱着他时我什么都听不到,就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他可有听到...”这个时候,黎耀辉的心静了,他要审视自己的未来,下一步要怎么走。同时他也感谢小张,感谢他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丰富自己的生活。

时间在继续,生活在继续,我们都得努力打拼,为自己的未来。黎耀辉辞掉了以前的工作,退掉了以前的房子,他想要重新开始,在一个没有何宝荣的地方。他挣够了钱,他还是想要会香港,但是回香港之前他想要去一直想去但没有去的大瀑布,“虽然兜兜转转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终于来到瀑布,我觉得很难过,因为我始终认为,站这得应该是一对。”瀑布的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瀑布,他终于看到那条梦寐已久的瀑布,显得是那么的从容和无奈。听着《prologu》音乐,镜头拉近,瀑布的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打湿了我的眼睛。我想,如果当初黎耀辉跟何宝荣如果没有在阿根廷迷路,如愿来到这里,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只是,从来没有假如和如果。

那条瀑布又出现了,依旧气势磅礴,令人心生敬畏,缓慢而悠长,烟雾弥漫。首尾呼应。

另一边的何宝荣呢,在得知黎耀辉搬家之后,却显得慌张和无助,他来到黎耀辉和他以前居住过的地方,他把黎耀辉给他买的香烟整齐的摆在架子上,他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地板,他想起他们在厨房跳的探戈,他调试好黎耀辉没有带走的灯,他看着灯上的瀑布和两个小人,看了好久,他慢慢踱步到门口,一眼又一眼的朝外望,他在等黎耀辉的归来。

可决心要走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回来呢。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犹如他此刻的心一样空唠唠的,他抱着黎耀辉曾经用的被子,在那间有着黎耀辉气息的房间里,他哭了,觉得很伤心。纵使他以前有多坏,对他多有讨厌,面对这一痛哭,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原谅他的吧。


雾蓝是踏上和放下。 小张:“终于来到世界的尽头,这里是美洲大陆南面最后一个灯塔,再过去就是南极,突然之间我很想回家。在我会台湾的前一个晚上,我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我很想跟阿辉说再见,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阿辉:“台北现在应该是夜晚,不知道辽宁街的夜市开了没有,我回香港前在台北停了一夜,我来到了辽宁街,夜市很热闹,我没见着小张,只见到他的家人,我终于明白他可以开开心心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有处地方让他回去。” 我恍然大悟,何宝荣每天在外面无论多么花天酒地,放荡不羁,也总有黎耀辉这个地方可以依靠,他知道即使每天黎耀辉喊着让自己出去,让自己滚,他不会真的这么做,他仗着黎耀辉爱自己,不舍得自己,心疼自己,在外面可以想待多久待多久。反正最后黎耀辉会收拾这个残局,反正不管怎样,我还有个人可以依靠。于是我挥霍着大把大把的爱。可再多的爱也总有空的时候。于是黎耀辉离开了。 黎耀辉坐在列车上,带着黑色耳机,穿着黑色衬衫,嘴角留着愉悦的笑,穿梭在城市的高空,最后的歌曲《Happy together》轻松的曲调映衬着他此刻的心情。他放下了,他像一个重新踏上征途的浪子,无拘无束,无依无靠。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回香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