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与狗》之解读

《木匠与狗》之解读 编辑部举办的这次读书交流会选了莫言的《木匠与狗》、王蒙的《来劲》、格非的《褐色鸟群》，都是我国八十年代先锋小说的代表之作，其语言特点、情节构造，都不同于平时所接触的作品，所以读来稍有些困难，为此，我仅选了莫言的《木匠与狗》，反复读之，有些浅显的认识。

小说开始写钻圈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他爹和爷爷的木工房里看他们干活，经常来看他们干活的还有一个闲人管大爷。管大爷经常到这，一边看爷俩刨木头，一边说些闲话，但木匠爷俩是看不起他的，“连钻圈一个小孩子，也能感到爷爷和爹对他的冷淡，但他好像一点儿也觉察不到似的。”但同时，钻圈也看到有次管大爷没来，爷爷和爹脸上落寞的表情，后来，管大爷来了，给钻圈讲了木匠与狗的故事…… 小说前面的叙述倒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第一次出现的木匠与狗的故事，作者也是简化了其情节描写，仅仅是钻圈脑海中存的一些印象:狗忠诚护主，与狼搏斗，狼死了，狗也死了，木匠没死。

接下来，就是管大爷讲的又一个木匠与狗的故事，李木匠和他的黑狗，这里对黑狗进行了一段描写:黑狗，真黑，仿佛从墨池里捞上来的。都说黑狗能辟邪，但这条狗本身就邪性。管大爷在去年冬天见过李木匠和他的狗，这条黑狗蹲在李木匠背后，两个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悠，好像在算计什么。

这条狗是在算计什么吗？我想这可能是对下文的一种铺垫。

下面，管大爷开始讲他爹管小六的故事。他爹生前是捕鸟的，而且捕鸟手段高明，无师自通做出了土枪，火药也是他自己配的，后来学会了结网，能够大量捕鸟。先前捕鸟是自己吃，后来，就拿到集上去卖，再后来，就专门做起了油炸小鸟的营生。

这期间，也夹杂了一些故事：人群里有汉奸，鸟群里有鸟奸。管大爷的表弟不给他提醒，导致他也跟着表弟踩了屎；胡书记的故事；钻圈爷爷的舅老爷“宁敲牛胯骨，不做李家儿”的故事。

后来，由钻圈讲述木匠与狗的故事……

再后来，是由一个嗵着鼻涕的小男孩，也就是作者，继续讲述了木匠与狗的故事：李木匠，妻子死了单身一人，养着一条大黑狗。某天，木匠在街上卖风箱，卖了100块就被收税官罚了90块，他很郁闷，就用剩下的10块钱买了酒、猪头肉和一串油炸小鸟（那应该是管小六的油炸小鸟）回家。他到家正准备吃的时候，邻居家的媳妇跑来让他帮忙，说她家的小牛犊淹井里了。李木匠本不想管她家的事，她丈夫穷凶极恶，嫉妒心特强，哪个男的和他媳妇多讲几句话都是要被怀疑的。但他又看她可怜，小牛犊又那么可爱，所以就帮了她。但当他回家，却发现桌上的肉没了，他骂狗，狗说没吃，木匠生气就用棍子打了狗，狗离家出走了。没几天，狗悄悄回来用高粱杆量了木匠的身体，他也没在意。后来，木匠去另一个村砍树，黄昏时候回来，在树林里遇到了黑狗，黑狗想要咬死木匠，木匠恰好看到管小六在林中捕鸟，向他呼救，但管小六根本不理会他，后来，木匠用智慧砍破了黑狗的头。他回头看见管小六，就将狗用高粱杆量了他的身长并给他挖好了葬身之地的事说给他听，管小六不信，木匠就躺到枯树坑下给他看，但管小六随之便将死狗也仍进去，用土活埋了木匠，木匠最后说：也好，也好，我现在想起来了，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了。

看完，一脸茫然。为什么啊？后来仔细回顾了一下小说，有些不同的猜想。

首先，管小六杀李木匠肯定是他之前得罪于管小六，管小六记恨于心，有可能李木匠帮助的邻居媳妇就是管小六的媳妇，管小六生性嫉妒，就借此杀了李木匠。为情杀人，情有可原，但也不致于此。

再则，李木匠伐木，管小六捉鸟，两者之间有矛盾，李木匠因为伐木，导致鸟变少，断了管小六捉鸟的财路。这是一个原因，但文中并没有明显说明两者之间的矛盾。

我们还可说这是人性和兽性的对比，前面说狗忠诚护主的故事，后面却是杀主，但也是因为李木匠误会黑狗偷吃肉，打了他，从而黑狗记恨在心，想要杀了李木匠。这里还有一个就是管小六捉鸟和李木匠伐木与狗杀主的对比。文中写众多人对管小六杀鸟的态度：奶奶骂他，你就作吧。赶集的人走到他面前都要往那堆死鸟上看几眼，有摇头叹息的，有骂的，管六，你就造孽吧。文中还有句李木匠的心理刻画：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各人都有自己的活路。那些被捏死的鸟儿凄惨，但那些被你杀死的树呢？树根被砍断，树枝被锯断，往外流汁水，那就是树的血啊。但同时形成对比的是黑狗的做法，它并没有直接借着机会杀李木匠，而是采取了和李木匠正面相对的方式，想要杀了他，甚至给他挖好了葬身之地。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人性未必比兽性更高尚。

再仔细琢磨，又有不同的解读，前面描写黑狗那一段当真重要，黑狗由辟邪变成邪物，为什么呢？因为这些都是钻圈的回忆，里面极有可能夹杂了一些他自身的情感和对当时时代的看法，随着时代的推移，版本在不停地改动，第一个木匠与狗的故事就可能是原版，之后，讲述者不同，故事也就在跟着变化。现实中管小六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李木匠还活着，这和故事中是截然相反的。这说明故事未必是真实的。为什么那些小孩子老是缠着老年的钻圈讲故事却百听不厌，故事吸引人是一原因，但每次故事都是不一样的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再回头看这篇小说，就觉得它所写的一切东西都是相连的，所写的一切东西也都有它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