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

我想说的，每个人的青春，都弥漫着一股暗黑料理的潜流。 那是青草和草莓的味道，精子和酒精的味道，时光的镜子里，是光滑的肌肤与身体的纠缠，高潮迭起的颤栗，像盛开的花瓣悉悉索索。 她名字叫R，和她的故事都是俗不可耐的陈皮烂芝麻。还是先从她的妈妈说起吧。 我认识老太太，是在上海一次正常的商务会谈，那时老太太已经声名显赫。 我和我们的团队，非常严谨准备这次会面。那天是在四季酒店，我早早就在会议室等待。老太太匆匆到来，按照名牌坐在我的对面。这是一张慈爱，和蔼，神采奕奕的脸。温暖的微笑更像一位良好教养的家庭妇女，其时已是国内某企业执行董事，那年她刚刚完成第一单震惊全球商界的并购。 和老太太的谈判非常顺利，后面的话题变得轻松的时候，老太太拿起她面前的小点心吃了一口，说昨晚航班刚刚回国度暑假的女儿贪睡，被她一早的撒娇给耽误了，没来得及早餐，现在实在忍不住甜点的香味，然后优雅的拿起一块小点心放到嘴里。同时妈妈微笑的眼睛转向坐在最边上的女孩子，她叫R。我们都笑了，于是大家都拿起会议桌上的水果和小点心，夸赞她的女儿的漂亮，学业成绩如何优秀。 我望过去那个叫R女孩，长发，明亮的眼睛，玉石一般光洁的额头和鼻子，瘦削的下巴。浑身上下流淌着安静和乖巧，我们都相信这个对母女的风格是统一的：低调内涵，好学教养。但是，我敏感的鼻子闻到一丝丝香水的气息，没错那是香奈儿，从不抽烟的我确定那是抽打在脸上一样醒目的香奈儿。 饱经商场，浸淫人性，我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另外的东西。我看到了饱满的唇，丰满而多汁，很显然她还是做了准备，白色的小西装，精致的扣子，小巧的领花，像中规中矩的小楷一样，安静朴素不失得体。但是开了两粒扣子的小衬衣，我看见了高耸的腰身，酒红色像玛瑙石一样的指甲，修长夺目，在低语她内心的波涛与张扬。 我们眼神不小心对视的时候，很有意味的停顿，然后慌忙而过。 午餐，开一瓶香槟，大家都喝了一点，她几乎像不存在一样无声无息。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微微起身饮了一点点，礼貌而含蓄。下午会谈结束，曲终人散的时候，大合影，她站在旁边，丰满而弹性的胸部，似乎是无意的，又似乎是清晰的抵在我的胳膊上。我没有回避。 当天下午她的妈妈飞走了，我还有另外的朋友要见面，所以留下来。晚上和朋友见面，惯例一样喝酒，回到酒店。忽然觉得有点无聊，又不知道怎么打发时光。 客房的电话响了，“叔叔，……”，是她的声音。等到门铃响起，我拉开门，一朵清晨盛开的玫瑰，还有堕落的罂粟的味道，迎面而来。 直接开了一瓶酒，打开音乐，几杯下去，空间突然变得不尴不尬，暧昧迷离起来。 然后看见她眼睛明亮，迷离，再明亮，慢慢离得很近，似乎是谁的手划过谁的手，似乎酒气呼到谁的脸上，似乎是发丝划过脸，眼睛对着微微张开的红唇，心中一万个告诫刹车，却还是吻了上去。 我们的嘴唇像是两只手，时而牵绕，彼此抚摸。 我们的手则像是两只唇，事儿缠绕，时而抚摸坚硬，时而挖到泉水。 我轻轻举起她的的身体，低沉的呼吸里进入她温暖而年轻的身体，然后从沙发到床上，从浴室到地板上，进入了紧张而疯狂的纠缠。 她很潮湿，我很干燥，她很柔软，我很坚硬。我们在跌宕酣畅的高山上对蓝天歌唱，我们流水清风的森林里，对蓝天起舞。 我控制节奏、角度，以及姿势。她张开翅膀，只管飞翔。时而歌唱。 不知道为什么，我短暂的人生里，总会有些永恒的时光。 比如这一刻，这张床，这个姑娘。我很难忘记。我不知道她现在世界的哪个卧室，不知道她在哪个会议室里，但是我记得她的脸上的高潮红，还有微微闭上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终于打开了，隐藏在单薄衣衫下的欲望，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在咆哮，在撕咬。 于是我的沙发成为山林，于是我的浴室成为草原，于是我大床成为荒野。我是奔驱的豹子，她像惊恐的麋鹿，等我纵身扑上去的时候，她突然幻化为蛇，缠住我的脖颈，让我窒息着呼啸，心脏骤停一般跌落。缠住的滚烫的身体，滴滴汗水，触到炭火一般，在肌肤上升腾成雾，那个夜晚的一切，如瑶池一般不真实。 换个姿势，她越来越软；再换个姿势，她越来越热；又换个姿势，她越来越响。 我们在其中，追逐，奔跑。 然后她爬到了我的身上，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摇晃。 那一刻，这床铺仿佛大海，她掀起惊涛骇浪，让我这个舵手无法招架。 R的妈妈绝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金融家、作家、社会活动家，她的新闻以及重要文章不断出现在各媒体。因为那次成功的合作，她每年寄一份礼物到我的办公室，收到的都是满满的温暖与母亲般的关切。 我想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是我的欢快的马儿，直到她结婚以后。 在她退休那年，在半山豪宅做了酒会，我还有很多朋友前去道贺，但是无法直视她的眼睛。我深夜的梦中，R一直在那儿以睥睨的眼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