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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没有来过之前,我便已经爱上过它。想想看,还有哪座城市更适合成为形而上或者灵与肉的隐喻?不论你身在巴黎何处,都免不了与伟大时代辉煌事迹发生感应。我是一个在随机性和非可能性中才会幸福的人,而巴黎正是地球上最不可思议的城市。有谁渴望孤僻或奇遇,巴黎便赋予你这样的暧昧:它可以摧毁一个人,也可以成全他。 这一刻曾经过了多少次的预演,置身异域的小别致中,从塞纳河畔眺望巴黎圣母院。这会正是西岱岛最热闹的时刻,只需要发挥一点想象力,就能够在过往的行人中发现不少戏剧人物:小职员和售货员,宛如从巴尔扎克的小说中走出来的古董;靠着人性的弱点赚钱糊口的男男女女,随时准备为你演出一场意想不到的好戏。 然而,热切的游客们——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总会手持地图鱼贯而入,使整部戏剧完全穿帮。不仅如此,在巴黎,人们也会问你晚餐吃什么,虽然你以为他们要谈艺术,或者“人类是否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里不是巴黎,而是它的骨骼和框架,这里没有普鲁斯特,加缪,萨特和波伏娃,菲茨杰拉德,乔伊斯和海明威。我只好意淫自己此时正穿过攻占巴士底狱的人群,穿过象征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肆虐,穿过人类精神文明的进程。 我一向习惯透过书来了解一座城市。在回程的火车上我才发现,在巴黎的四天里,除了挖出脑海中阅读到的记忆外,自己在这座城市什么都没看到。我能想象到此刻有人摇着头,对我错失的美景惋惜不已。没错,可这一切偏偏都在书里。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游历到那个我已经了解了的巴黎,那个只是由于我的虚情、造作和渴望才存在的巴黎,那个被人们人们认定为欧洲文学艺术中心的巴黎。可文学艺术怎么能有中心呢,文学艺术永远行走在边界上,行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就像海明威所说,巴黎,是一袭流动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