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时间磨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沈先生和一位爱意深浓的金小姐,还有一个茁壮中的宝宝
知道沈先生和金小姐要结婚的时候,我心里一惊,然后又是一喜。惊的是沈先生和金小姐真的就在一起了,彼此相处这么久,那么久,久到很多人分手复合复合分手终成陌路人,喜的是这个世界上被很多人叫做是骗子的爱情终究是闪闪发亮。
然后我就开始一如既往,极尽矫情之能事的胡乱幻想,说在他们大婚之夜除了信封里必要的毛爷爷,还要有一封诚意满满、亲手誊写的信,信里面会有关于我脑子里面和沈先生和金小姐的故事,或许十来年后的某个暖意融融的午后,沙发上,金妈妈会拿着稍稍泛黄的纸头,膝上儿,膝下女,逐字逐句念着里面上面凌乱而有序的手写字,时不时问问沙发靠手上的沈爸爸,这个字有没有看错。 世界上杀死一切美好幻想的东西叫懒!我懒!所以当沈先生和金小姐约着我们几个闹腾的不行的家伙 一起吃饭,递上请柬的时候,我连笔都没有动过,接过请柬时候,我负罪感像从颈动脉里喷射而出的鲜血,我想,信里要有给宝宝的话,要告诉宝宝他们爸爸妈妈年轻时你们未曾谋面的样子。我懒。所以一直到昨天婚典过去,我知道沈先生金妈妈已然准爸准妈的时候,信纸还躺在某个文具店的某个柜子上。 有幸做了你们的伴郎,看见红毯上携手而行的沈先生和金小姐,有幸做了你们的伴郎,职责之内地挡下一杯纯澈透明的白酒,有幸做了你们的伴郎,和一群团结在你俩周围的美好的男孩女生们度过了一天,有幸做了你们的伴郎,回家车上仿佛看到黑夜上显现点点星光,不知是眼角挂了泪,还是脑子里进了酒。 所以,今天下班,晃荡晃荡自己的小脑袋,还能隐约听见水声,于是打开电脑,乘着昨夜尽兴,乘着懒虫未醒,我就任由脑子带着手指,手指到这键盘,键盘带着屏幕,屏幕带着眼睛,眼睛带着我扑通扑通小心脏的留下一些个叫做字的玩意儿。 那个时候,金小姐还不是金小姐,顶着个鸡米花的诨名做了我们一众五人的大姐大,那个时候,沈先生也还不是沈先生,只是有个花名唤作可乐小朋友。谢谢这个名叫薯条的大宝贝,感谢他从小喜欢撺掇,我们有缘相见。我第一次见到沈先生金小姐的时候,三国杀方兴未艾,于是一众人等捧着学霸的心思学着三国杀,杀闪之间,分外眼红,眼既红,耳朵就热,耳热而口干,于是帮着拿饮料之间,互相之间居然就熟络起来,居然,你我都知道,沈先生和金小姐都不是外向的孩儿,推杯换盏,居然就熟悉起来。我能够想起来,那个时候,几人盘坐的桌游店有个像是西部片里酒馆的门,像两边同时推开的时候会吱嘎作响,后来,我在某一个商场的厕所用过同款,光阴荏苒。
想装成大人样子的孩子大概都会给自己的小群体搞个名号以示不凡,具体当时什么个情况已经不记得,但是大概能猜出是薯条这个大作货给我们这个从桌游开始熟络起来的小团体冠以麦当劳家族的名号,虽然我们一群人从来并没有在麦当劳里一起坐下来吃过什么,但究竟是小孩会装的逼,论着生辰八字,点单喜好就开始排定座次,大致如下:大姐大·金小姐·鸡米花,二姐甜筒,三弟麦乐鸡,四弟·大作货·薯条,五弟弟·沈先生·可乐。座次既定,就差学着梁山好汉烧杀抢掠、匡扶正义了,于是,这个现在想来完全不着调且呵呵哒的小团体确实在桌游店捉对厮杀百合,厮杀之间,感情开始踏实起来,开始知道大姐大一点点没有大姐大的样子,知道大姐大有个可乐弟弟一直陪着,还有家里有一个大作货。 纸上得来终觉浅,此事不得不躬行。这个五个人的小家庭居然带起了刻着自个儿诨名的鸭舌帽,在某一个风和日微热的日子里去了世纪公园玩耍,我本来想用踏青两个字的,但是实在不记得我们除了放了几个没有飞起来的风筝之外,我们和青青草地有什么接触。印象里五个人骑着双人车、双人车和单人车在偌大的公园里横行霸道,把能够违反的交通法规都违反了一遍再重头来过,快慢之间,我能够记得的是不停的笑声,直射的阳光,从鸭舌帽边上滴下的汗珠还有可乐鸡米花的搭配。不负好时光。我也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作死,和一个不认识的很会画画的哥哥打嘴炮,结果囊肿羞涩只让人画了件衣服就草草了事,现在想来羞愧,除此之外,就是鸡米花和可乐恬静淡然默默关注的目光,还有就是配合着大作货闹腾的甜筒。 昨天,我们也都在,甜筒成了端庄淑雅、高跟鞋断跟的伴娘,我在某一天突然被赶上架子做了0经验值得伴郎,还有大作货在婚礼上继续作着,喝着混酒,家里人都在,只是长大如我们,不再以诨名彼此相称。 高中毕业以后,大学未完之前,金小姐在复旦,沈先生在同济,甜筒去了师范,大作货回炉重做,我作死的开始了万劫不复的打工生涯。这段时间,三国杀的热度开始一点一点消退下去,偶尔如秋蝉鸣噪一时,偶尔同大学室友杀得眼红闪的心慌的时候,心里会想起第一次学完三国杀时候捧着的一颗学霸的心,金小姐和沈先生仍旧手捧学霸心、往来学霸事,于是偶尔聊天之间,偶尔金小姐会说医学院有点难。我等听者比对着金小姐的“有点难”和我们脑子里的“超级难”,默默画上等号,而几乎同时沈先生偶尔的聊天里,全然一副信手拈来的样子。 当三国杀加入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新牌以后,我们已经离三国很远了,很偶尔相约纸上谈兵的时候常常是学着矮人挖挖金矿,帮着猴子爬爬树木,再然后,大学将尽的时候,各自开始为长大付出各种各样的代价,于我,周围的人,发生的事情始终在改变,但是金小姐和沈先生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些变化中,偶尔打一场羽毛球,偶尔聊天,问起两个人,都还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不期而遇。打工,上班,我每周二会在建国路一家很小很小,只容得下两桌客人的店里吃一碗栗子馅儿的馄饨,插耳机,不认识别人,不求人认识。上班,干活,恰好有活动,金小姐恰好是在那个点在那个店里恰好也在吃饭。所以,有人叫我中文名字的时候我先是一惊,一个被弃置多年不用的名字被再提起的时候,我看见大姐大一袭白衣,同样是满脸惊讶,用缘分两个字说这件事儿大概太轻浮,但如果只是巧合,那太巧合,于是从金小姐嘴里我得知,沈先生和金小姐要结婚了。我心里一惊,然后是一喜。金小姐说,我要回去继续干活,我点头,给甜筒发了个消息,收到同样惊讶的回复。你看,很多事情都在变,连薯条这样的大作货都变了,沈先生和金小姐还在一起呢。 二零一六年十二月十七日,上海刚挨过一轮带着土腥气的降温,复活过来的太阳微醺,风带着冬天的凌冽。我接上甜筒分别去往沈先生和金小姐的家里,以伴郎伴娘之名,红包、宣誓、婚戒、眼泪、汉典墨香,喝彩祝福,挑事儿之间,觥筹交错之中,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在红毯上缓缓前行的沈先生和赵小姐,如果你可以想象,眼前的画面的里,只有红毯上缓缓前行,坚定执着的,围绕着他们的一切,灯起灯灭,人来人往,潮起潮落。 居然又有点小动容。 孩子,如果你的爸爸是沈先生,你的妈妈是金小姐。请乖乖的,捧一颗学霸心, 染一手墨香。请记得你的爸爸是何等坚持的男人,你的妈妈是何其温婉的女人。请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卧洗对席同牢结发在鼓点焦躁的环境里泰然处之。也请你记得,你的爸爸妈妈有过明媚如春光的少年奋斗如耕牛的时光,从时间里走出来,融进去,创造一个完整的你。
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