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我的葬礼上放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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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一位父亲 的回答
我不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我甚至讨厌音乐,但是,我想回答这个问题。
每当我在地铁上看到一个个的年轻人戴着耳机,有的耳机放出来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我仿佛天生就对这种艺术形式没有什么兴趣。
我忙碌了半辈子,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信奉只要努力就能过上好生活的道理。
于是,读书我努力,高中时代我每天早上6点15分起床,6点45准时到课室早自习,一直到中午下课之后30分钟之后我才草草地吃完午饭,中午休息20分钟之后就继续下午的学习,除了晚饭的时间,我一直学习到晚上的11点左右,不过我不会减少晚上的休息时间,因为这对我的学习无益。每天早上6点45分钟到晚上的11点钟,除掉中途吃饭、洗澡、体育课时间等等的时间,我一天会学习14个小时左右,一周7天,我无疑是班上最刻苦的一个,当然有人也比我更痴狂。
最后,我也如愿进入到了想要的大学。在大学我同样爱好学习,因为我的强项是理科,而当时村里附近正好也有大型的工厂在不断招聘。于是我开始不断地学习,上课的时间在大学里面学习,放假的时候到工厂里面学习,就这样一直在学习和实习中来回切换,我大学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因为我觉得那简直是浪费时间,我不怕承认,我是一个十分现实的人。
在工厂实习了多次,我本想着能够顺利进入这里就职,可是我没有,一个混了四年,刚好达到毕业要求的同班同学进去了,我不心甘,我也不情愿,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工厂头目是他的舅子。我没有找那位同学理论,我也没有再和他联系。我竟然怕他嘲笑我:努力四年,你还不如我有一个舅子呢。
我试过愤怒,我试过骂街,我试过一醉解千愁,但没有换来什么,换来了母亲的担心,换来了宅子中人的咒骂,换来了老板打烊的提醒。于是,我决定了一生中对我最重要的东西,钱。我要钱,我要有钱,我要有很多的钱。
我开始在另一家小点的造工业用机器的工厂工作,每天起早贪黑赶进度。很幸运,我有一个愚蠢的主管,害怕我会抢走他的位置,于是处处刁难我。可惜,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中年人又怎么能跟我耍心机。我清楚地了解他与工厂的老板并没有什么连带关系,于是一场他察觉不到的危机就这样被我策划了出来。幸好,有很多的人跟我一样对他不爽。在他跟老板喊着无辜的时候,没有人任何出来为他说一句好话,相反,他的种种恶行被捅了出来。最后几乎要报警的时候他慌忙地离开。而我也顺利当上了主管的位置。我想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几年后,我也成了工厂中最上层的人了。家族式经营的工厂有着非常大的弊端,员工总是对上层有着异样的想法,于是我成为了出头的那一个人,而背后仍然家族的人在操控着。不过我也算是有了点存款。
传宗接代的想法在国人的心目中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我妈看我差不多30岁,已经开始不断地为我物色好女孩,我也配合了一下。在最后的相亲之后,我找到了我的妻子。算是一见钟情。虽然我没有兴趣。但性趣还是有的。
很快,我们也有了孩子,因为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二人世界的浪漫还是年轻人的玩意儿。幸好,多年的打拼使得养育孩子不成问题。两年之后,我第二次享受到孩子降临的喜悦。
有一点痛苦地承认,我是一个有着非常传统观念的人,我相信着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因此,我尽全力教导我的儿子。我想要我的孩子们过着幸福的日子的。
经历过了那样的人生,我对儿子们一直强调着:你们必须要比我强,必须要比我成功,必须要比我厉害。我想着这是每一个父亲的愿望。因此,我给他们最好的。最好的学习环境,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营养。我一直在想,你们是多么幸福的一代,能够享受着父母辛勤努力的成果。
然而他们的幸福是什么,我真的知道吗?每天晚上我督促他们学习功课,每个周末我让他们做大量练习,每次考试我让他们反省为什么少了几分。在当时看来,这是我能给他们的的最好教育。我给了他们最好的,我认为是最好的。他们自然应该能够到达最高峰,我认为的最高峰。一切都是我认为的,一切都是我认为的。
我给他们铺好了前面的路,金融,IT,毕业薪资前几名的人生方向我都给他们铺好了路,你还能说我让你没选择吗?我有让你选的权利。我早早地向多个老朋友打听情况,我不断地关注行业资讯,我一直试着告诉你,不要跟我谈什么理想,什么梦想,什么狗屁兴趣爱好。
可就像癌症,没有病发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病发之后你已经无能为力。
我的大儿子,我的大儿子。
在大三的时候,你跟我说起了音乐的事情。我生气,我愤怒,我不解,为什么,我铺好的康庄大道你不走,要走一条没有光明的曲折小径。你是的闷了吗?疯了吗?
我担心,担心会在街头看到你摆弄艺术换取零钱。
我害怕,害怕你去浪迹天涯,音讯全无。
于是,我阻止,我一定要阻止,我把这当做是的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不会什么善意地开导,我不懂什么新时代的教育方法,我只知道我一定要你比我强,就是要比我有钱。
于是,我强迫,我监视,我甚至变得固执,盲目,冲动。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这是多少父亲心目中的想法。
于是,你变得安分,应该是沉默。而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沉浸在一种“看来我的对策终于有效果了”的窃喜当中。我希望着你能大步前进,我盼望着你能出人头地,我把家族的繁荣寄望在你们两身上。我没有想过,这有多重。
沉默太久之后的爆发总是这么无法收拾,却又是那么悄悄然。
那天,你没有回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地回来,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任何的信息。我和你妈你弟一直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换来了什么?不回的短信,不听的电话,不断增加的担心。一整晚你都没有回来。
于是我开始追问,问室友,问同学,问老师。不知道,不清楚,没看见,他们是不是在骗我,我找到了警察,去到了学校,找。在哪里,在哪里,我的儿。终于,你身边的室友终究还是骗了我,在北京?在深圳?在上海?在广州?他不知道你具体去了哪里,他只知道,你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要离开。
我生气,你这是在干什么?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学会了反叛,学会了离家出走,妄想着去游荡!
我紧张,你能干什么?不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你有钱?你有吃的?你有生活?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害怕,你能回来?你究竟去了哪里?你赶快回来,我要见到你,我要知道你是完好的。立刻,马上!
我不愿意去想最坏的一面,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大脑,我不要回来的是的冰冷的你。
感谢所有的一切,我终于找到了你,一个月后。在一山村学校的广场上。
我们马上奔到你身边。
冷吗?痛吗?饱吗?
两行老泪在我脸上,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个月,他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这里的小学音乐老师。我问,为什么!他说,看。全部的小孩聚了过来。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破旧的衣服,贫困的生活,清澈的眼睛,一脸的稚嫩和笑容。曾经我也是这样。
多久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我没有让他跟我回去,因为我受不了再一次地不知道我的儿子在哪里遭罪,没有任何的消息。知道他在这片土地上安全着,比什么都重要。但是,我也不能让我的儿子随意放荡,我依然对他们有这样的要求,一定要出人头地。试着改变身边的人,而不是你有没有钱。
我不会说什么努力与快乐的鸡汤,我也不是一个会教育的爸爸,我仍然不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因为那让我的儿子失联了一个月,但那是我儿子喜欢的。
回到问题上面,在我的葬礼中,我希望放由我的儿子们为我演奏的歌。也希望他们不要为我太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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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海岛 赞了这篇日记 2016-12-22 11:3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