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
20161228 昨天又去看了那条铁轨,像是选墓地一般。 从前我觉得它被废弃了,上锈了,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一辆运煤的列车驶过,呜咽似的吐出黑烟,从她身上经过,咿咿呀呀,像稚子学语,才知道她是活的。 关于这个计划其实谋划了很久,或许源自于初中,去远房亲戚家,蹲在山头,看一辆辆火车从山林穿过,震起飞鸟无数。 铁轨该有多疼啊。 每天要被多少辆火车碾压,还要配合似的呻吟两句,活脱脱的像是叫床的妓女,清冷又高傲。 山间流下的一股清泉,我姑且认为那是她的眼泪。 我于是顺着铁轨奔跑,怀揣着寻找生命本源的虔诚,穿过她的眼泪,踏过她的乳房,将长发撩起,目睹着她千疮百孔的胴体。 当我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再发现她时止不住的惊喜,她从我身边绕了一圈,好似在告诉我与我早早相识的缘分,从山里到城市,汽车要走三个小时,她可能用了三个月,铺到高楼大厦的城里,或许想看一看象牙塔上的月亮究竟能比山里的月亮大多少?漂亮多少? 从前我天天都去看她,从城市的另一头,爬上到她的床,我需要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我来不及像她抱怨城市的公交车有多拥挤,我们只需要坐在那最高处,呆呆的看着天空。 等到觉得眼睛酸了,我知道我该回去了。 如此往复。 后来也与她诉苦,城市车水马龙里,我们相拥而泣,像两颗风雨飘摇的心紧紧拴在一起,霓虹灯把我们的泪花闪烁成了珍珠。 从初中到大学,我把一切的悲伤都说给了她听,她好似从来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倾听。 火车来来回回,她依旧呻吟不断,我也没有安慰她,依旧背靠着背,看着天空。 今天,她的呻吟无力了,她似乎经不起这种挥霍了,旁边的告示告诉我她要被拆除填平,那些火车又爱上一个年轻漂亮的。 风吹来,光秃秃的铁轨咿咿呀呀,她第一次对着我呜咽。 我笑着看着她,你看吧,我们真是有缘,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聊以慰藉的所有。 风儿把我的脸刮疼了。 我于是慢慢躺下来,像是强奸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