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粿汁

在我看来，老鼠家的粿汁当属洪阳小吃之最。寒冷的冬日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粿汁，此前便有千种不爽也变得满足起来，舒服昨像只躺在窗台上被主人抚摸的猫咪。 这天跟着浩弟夫妇七弯八拐来到熙熙攘攘的食街，一眼看到十字路口那家人头攒动的店铺——没错，这就是老鼠粿汁店了。

店面很小，目测不到十五平方米；临街两边均开了大门，小小的四人矮桌自然地漫延到两边街上。二十来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地上凌乱地铺着一层纸巾--皆是客人用过的。

弟媳去炉边下单，我们几个迅速找出快吃完的一桌客人，站在一角等候。

我靠墙站着，随意打量这家熟悉却又陌生的店。在我前方，店铺大门前，两男一女在炉边忙碌着，热气腾腾的粿汁、面汤、粿条汤等流水一样从他们手中递出，又迅速地被两个小伙子送到客人桌上。在我左边，三个中年汉子围坐在侧门边上，影不动手不停地做着肉丸子，一盘一盘的丸子眨眼间成型又立刻被端到炉边。在我的右边，楼梯口旁的一张小方桌边，一位白发黑衣的精瘦老人高高端坐着，慢慢切着肉片；身旁的一切热闹、紧张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按自己的节奏切着肉片，颇有点行为艺术的风格。 我低声问浩弟：“这位老者是老板的父亲吧？好像并不常出现。”

“这位就是老鼠，这个店的创始人。” 浩弟回道：“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并不常来。现在的老板是他儿子。”

哦，吃了之么多次的老鼠粿汁，现在才第一次见到老鼠本人，单是这一项，今天这一趟便来得值了！

不一会儿，我们守着的那桌客人吃完离开。浩弟高喊了一声，一位婆婆过来收拾碗筷，用抹布草草抹了一下桌子便走了。我们各自抽出几节卷纸又把桌面擦了一遍，然后顺手就把纸巾扔在地上。这时候，所谓的干净、卫生、节约用纸等事情，统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坐等了几分钟，四碗热气腾腾的粿汁便上桌了。我时常疑惑店家怎能在如此混乱的情景下分清客人的先来后到从而提供快速而又准确的服务，然而疑惑并不会拖慢我开吃的速度——只要粿汁一上桌，所有的疑惑都自动飞奔至九天云外。

粿汁汤中都有些什么呢？粿汁皮呀，软滑却又不失韧性；猪肉丸呀，爽口又有弹性；油炸果呀，半边香脆半边软；小鱿鱼呀，冬菜呀……七八样东西汇成一海碗，叫你吃出个人间美味来。可不敢说唇齿留香，因为上一口未下肚时下一口却已进嘴，根本没有间隙去体会所谓的余香。

大碗很快见底，连汤都不剩一滴。意犹未尽，想着再来一碗，肚皮却已鼓起。于是恋恋不舍地走出店门，一回头，碗筷尚在，桌椅却已被他人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