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会有什么新的开始,我们总会重复去年的难过啊。
第一次拿手机更新日记,因为找不到人陪我出去。
攻众号:吃饱了还饿(无聊的时候跟我说说话吧,一个人呆着多难过啊)
我想着新的一年总不能自己过,至少跨年夜不想一个人度过吧,于是提前两三个月约朋友,仪式感对于日常生活无聊的我来说弥足重要。结果到头来约好的人三三两两有事不来,就剩几个,有点索然。
新年新气象,于是我就在2017年的前几个小时喝多了,在路边站着哭成傻狗。一开始是约晚上吃饭的,结果下午也是没事做,就睡醒了跑了半天去找大鑫和阳宝上网,大鑫开始陪我玩了两把屁股,有人一起玩游戏,真的开心。吃饭吃的也是我喜欢的,排骨很好吃,煮进去的别的菜也很好吃,和阳宝两个人吃吃吃,看他们喝喝喝。我也是要喝的,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思绪却越来越清晰。每一次碰杯,撞的都是梦碎的声音,一句一句的“新年快乐!”都成了重复而机械的话语,只顾着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聊,有划拳的声音,劝酒的声音,没有友情应该有的有温度的声音。看着酒桌上,这个开始大声说话,那个跑去厕所吐,还有的笑容凝在脸上,我是很清醒的看着这个那个的,大概是吃了很多东西的缘故,没醉,不晕,还能卖萌。
吃完饭是11点余,排骨浓香的味道还在唇齿留香,我好像是抽了几根烟了,于是阿啾开始管我不让我抽了,大鑫没收了我的烟和火机,我气的跳脚,求了几次也没用。之前讨论过吃完饭下一摊去哪,是唱歌还是酒吧还是打牌,一看这喝的七七八八了,酒吧肯定没了戏,打牌人又凑不齐,只能唱歌去了,假装开一开我们自己的跨年演唱会。出了饭店的门,外面只剩下一桌,还在碰杯,觥筹交错,几个爷们儿喝红了脸,这是北方爷们儿了。
我们走去ktv,很冷,零下几度,大鑫和阳宝暗搓搓的戴上了口罩,我一把挽住了大鑫的胳膊,把手夹在他的臂弯弯里。于是五个人走啊,大鑫说他早就录好了电台,就打算今天发,刚上传成功,于是开了外放给我听。节目的名字叫平淡生活里的刺,宋先生唱的歌,岳父写的词。于是我们在寒冬腊月中,在来去无人的大马路边缘,边听边走,他讲小时候,讲丢沙包和橡皮筋,讲小霸王和魂斗罗,讲我们长大,长成最冷漠的一群大人,最后他说,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请把我留在童年里,留在回忆里,留在最好的青春里。风一吹,我觉得我听的要哭了。
我跟大鑫依偎着走,听着他的电台,后面三个人在聊天,好像是关于以后,关于未来。过往的车没有几辆,冷清的马路上只有我们五个人,拉扯着彼此长长的影子和氤氲的雾气,散落了一地。我很喜欢几个人在夜里走路,以前好像是叫压马路,在那个非主流的年代,你看啊,有那么深的夜,有那么长的街,有那么大的世界,他们都是我们的啊。
等到了ktv,再来喝酒!罐装的百威要一瓶一瓶摆在桌上,还要有瓜子和果盘。阳宝是推脱不肯再喝的了,盘踞在一个沙发上一个劲儿地吃着。我开一罐吧,先吨吨吨几口,解了渴过了瘾再说。阿啾唱歌是好听的,像林宥嘉,其实更像杨宗纬。他也是知道自己唱歌有多好听的,点的都是撩拨人的歌,低低沉沉的,又绵绵的,甚是好听。我们对着天真有邪的mv大喊林宥嘉真的好帅啊,真的好好看啊,醉倒在家鸽的鼻尖尖和小松菜奈空洞的目光里。林宥嘉好看,阿啾唱的好听,于是再喝。
过了一会就是零点,我兴冲冲地跑去外面打电话,结果收到的回音是正在通话中。没有难受甚至心里没有波澜,也没有打第二次,听到了正在通话中就挂断了,因为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了。该说是习以为常吗?我们自以为是的深情总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消耗和辜负的,其实无非是选错了人,用错了情。回去包间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只不过酒是要再多喝一杯的。
过了一会儿他回电话来了,互相说了新年快乐,我说你为什么给我回电话,他说因为你给我打了啊,我说好,那你可以挂了。于是挂断。你接别人的电话也好,你和别人一起零点跨年也好,你怎么都好,但你再打个电话回来,还要是过了半个小时的,这不是嫌我可怜吗。我是受得了别人更重要些,但是受不了这种表意不明的温柔。看清自己到底在别人心里算什么,也是新的一年第一个收获。
大鑫谈了五年如今分手且关系尴尬的妹子给他发了新年快乐,中英双版本的,大鑫给我看,我在锁屏界面清除了她的消息。过一会他又神秘兮兮,我看到他回了妹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是一样爱你”。哇巨扯,当场我就开始打他,你丫一点出息都没有,你看看人家理你不。果然,妹子没再回,又一个深情被消费,弃之一旁,再被浪费。大鑫突如其来要录视频,傻的不行,每一个人要讲自己2017有什么想做到的事,想要什么东西,巨扯。他第一个说,他说“如果这个妹子能今年和我在一起,我这辈子就这一个人了。”我在心里骂这个傻仔,然后顺着他说,“我希望大鑫要么忘了妹子,要么和妹子在一起,总之大鑫要好好的”,说完再喝一杯。
对我自己,我却没有什么期许,每一年都是好坏参半的,过的充实,自己舒服就够了,甚至很多时候,我都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我总觉得我的以后会有意外,比如我可能活不过21岁。有的人是可以看到未来的,我看着他我就知道他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工作和家庭。在小的时候我觉得我以后会学跟文字有关的东西,高中觉得自己会在大学学传媒,到了大学却看不见未来了,不迷茫,有一点生活快要结束的安心。我有时候会想,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先到来,所以没有未来的人要多喝酒,多做热乎乎的梦。
再后来就是喝喝喝,我开始有一点蒙蒙的了,开始跟着简单爱的旋律乱晃,跟着节奏快的歌兴奋的只哇乱叫。阿啾跟我坐在点歌的地方,我听他唱了一首我好想你,当唱到“我好想你,好想你”的时候冲到他的耳边大喊歌词,其实心里空落落的,一个想的人都没有。新的一年,没有一个喜欢的人,一个人开始新的日子,轻松也难受。大鑫肯定非常喜欢那个妹子,肯定也很想她,他唱了几首听起来就难受的歌,又开始喊,“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看的我难受的不行,过去抱着他,一首开心的歌被他喊的撕心裂肺,站在他身边我突然也很想哭。于是就喝,再喝,把我们自己买的酒,别人送的酒都喝光,赖着阿啾给我唱悟空,也给大鑫偷偷点了安来宁的难得,给这个ktv好评,有民谣,虽然不多,反正我一旦坐在了点歌台前,手下出来的都是民谣了。我对阿啾说民谣真好啊民谣是命,阿啾说我是装逼仔。
已经是2017年的凌晨四点多,整个ktv只剩我们一个包间还在藏着一群各怀心事的人,大鑫和工作人员是朋友,我们才呆了这么久,但是也该走了。
出了ktv的门,被雾霾惊到了,五米以内就看不到人了,被风一吹,我也开始晕头转向,明明刚刚一点事都没有,根本不醉的我,在出门以后醉成了皮皮虾。挂在阿啾身上,阿啾好像还偷偷揍我!不记得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啊走,不想吐,也没有意识,我就记得我大吼了几句,内容也是不记得了。根本打不到车,这么晚,还都是雾霾,我还非常想上厕所,四个男人看着我说你要不去车后面方便一下吧,我说方你妈啊!晕到站不稳,一直想往地下蹲,时而又有记忆,想要变回那个正常的自己,结果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依稀知道阿啾拿着我手机去给我爸打电话,于是我猛地大喊和大哭,我说你们不要给我爸打电话啊,不要让我爸见我这样啊。撒了欢的哭,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非常难受,非常难受,就想着不要让我爸知道啊,他更不爱我了怎么办啊。大喊大哭大闹,在这边唯一的几个朋友面前完全扔了脸,所以我现在在考虑是否该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后来阿啾说,我爸让他们想办法把我送回家,我还哭,你看吧,我就知道,他不会接我的,我就知道。其实我本来还有意识的时候是想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的,我想让他来接我然后今晚不回家,让他照顾我一下,我这样回家,总觉得就是死亡的预兆。万念俱灰下,打到了滴滴,他们就差给司机跪下感恩戴德了,可算能把我这个小包袱送回家了。一路上慢慢清醒了,意识到刚刚自己好像发生了什么,恢复了一点丢了很久的脑子。
开门,上厕所,我感觉足足上了五分钟的厕所,爸爸推门进来了,帮我脱了靴子换了拖鞋,给我接了热水洗脸,我在意志完全掉线的情况下故作镇定地卸了妆,洗了脸,没有刷牙,拿不稳我的电动牙刷。洗漱好以后爸爸在门口等我,我看着穿着背心的他,抱着他就开始大哭,他打我一下,让我别出声,又让我别哭了。但我怎么止得住啊,只能拼了命咬嘴唇抽搐,眼泪泡脸,根本控制不了,进了房间奶奶醒了,开了小灯问我,宝宝你哭啥啊,别哭,然后我就坐在我的小钢丝床上,抓紧被子咬紧下嘴唇不发声响地狂哭。其实哭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喝醉了好像总哭,我想说我真的不开心啊,我真的难过啊,谁说新年就有新的开始啊,明明就是重复以往每一天失落的生活啊。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钻进被窝,报了平安,跟阿啾说了一句有你真好,发了我们的截图给他,就沉睡过去了。
2017年的第一天,我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醒了觉得头很疼,一想肯定是撞着了,加上哭了太久。晕是不晕了,就是想哭,还是止不住的想哭,赖在被窝里不起,抱着我的大圣就不想说话。又坐着哭了半天,感觉自己的心里都是洞洞,呼啦呼啦的透着风。你说我怎么才能骗自己,新的一年会更好啊。其实我真的不想哭,我也不难过,我也很想继续开开心心的耍宝,当所有人心里那个温暖的人,但是现实却告诉我,当一个人在感到寂寞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温暖别人的。
所以对不起,我不相信新的一年,也不相信改变,我有的都是毒鸡汤,我希望我们都能自私的过自己最喜欢的生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人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过去的一年是真的回不来了,你和我的未来只和现在挂钩。所以别再说你好2017,会比2016更好了,明明新的日子,就是对过往的难过的重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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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vchousha 赞了这篇日记 2020-02-03 23:4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