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双手

                
                元旦，母亲在我的再三邀请下来到城里住了两天，不顾我的苦苦劝留又匆匆回了农村老家。母亲说：“家里的鸡呀，狗啊都没人喂。”
母亲临走前，我让女儿多陪陪姥姥。我在卧室里收拾一些婆婆的旧衣服，打算送给母亲。前一天拉着母亲去商场，她什么舍不得买，看了看打折后仍旧几百块钱的衣服就急着让我带她回家。
突然，客厅传来女儿的哭声。我来到客厅，看见母亲正在给女儿擦眼泪。女儿挣扎着，哭喊着说：“姥姥坏，姥姥坏。”母亲一边小声安慰女儿，一边用手擦去女儿脸上了眼泪。
女儿看见了我，一下子跑了过来。撅着小嘴对我哭着说：“姥姥坏，姥姥手上有刺，故意扎我的脸。”
母亲听到这儿，突然把伸出的手放了下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羞赧地低下了头。
我却看到了母亲的双手。
这是一双饱经多少沧桑岁月的手啊！指甲坑坑洼洼，缝里藏着黑色的污垢。指关节肿大，不能弯曲。指头上长年累月地缠着胶带。手心里都是坚硬的陈皮死肉，硬邦邦的……
我当然知道这双手是如何由昔日的白皙柔软变成今天的不堪入目的。
勤劳的母亲除了田间地头辛苦的劳作，还日日都去村边的煤厂拣煤挣钱。夏天还好，寒风凛冽的冬天母亲只戴着一副薄薄的棉线手套，冻手是经常的。一双手整日在乌黑坚硬的煤炭里讨生活，日积月累，母亲大概也忘记了自己做姑娘时这双手的模样了罢！
我对女儿说：“姥姥手上没有刺”我把女儿推给母亲说，“来，再让姥姥抱抱，姥姥明天就回老家了。”
女儿挣开我的手，跑进了卧室。
母亲搓着自己的双手，发出沙沙的细碎的声音，尴尬地笑了。
我却不忍再多看一眼母亲那饱经沧桑的手。
第二天，我把自己的一瓶护手霜送给母亲。
母亲推辞说：“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用不到。再说我这双老手还有什么值得保护啊！”
我执意放进了母亲的提包里。
为了我们姐弟三人，这双手饱经沧桑。如今，该是我们保护这双手的时候了。
但愿母亲的双手能恢复如初，也祝福母亲能晚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