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桩低矮的土房子

外婆的老屋

奶奶，表弟和我，1999

不知有多少个寂静的夜里，自己在异乡的出租屋中回忆起那两间老屋。老屋是解放前建造的，低矮而破旧，里面住着我的外婆，一位裹着小脚的老人，小的时候，外婆对我颇为严厉，有些唠叨。那时候对外婆家的记忆，是老屋门口的池塘，老树，村边的小河，还有表哥表姐们的欢笑，去外婆家玩，可能是童年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少了父母在身边的管教，我可以肆意的在田野里疯上一整天，每到傍晚回到老屋，在夕阳下，远远的就能闻到柴火燃烧发出的香味。推门而入，充满了熟悉的农家味道，外婆总会唠叨几句，然后催促我吃饭。吃完饭，我和外婆外公会在门口的大树下支上竹床，伴着席席的凉风，打发夏日的夜晚。

年龄越大，总觉得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小时候整月整月待在外婆家的时光，变成了每年寥寥数次的见面。外婆老了，腿脚不便利，每次回家看她，她总是将我送到老屋门口，然后倚着门，看着我慢慢离开，偶尔我回头望，她还站在老屋的门口。这是属于长大，属于故乡，属于离别的记忆。

2016年，外婆过世，老屋也被锁了起来，透过那扇木门，恍然如梦，却再也无法触及，它仿佛是记忆里的一盏灯，努力寻找，依稀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