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如何叙述小镇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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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驱车前往润达国际。大众书局就在二楼。一直感觉自己方位感不强,在润达国际里面转悠了十几分钟,还没有找到书店。后来,好不容易跟着另外两个姑娘,才抵达。人来了很多,大多是姑娘。这次昭萍读书会第四期讨论的是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读过很多日本作家的作品,比如川端康成的《雪国》,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太宰治的《斜阳》,他们的作品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暴烈与美是小说的主题,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整个故事文本。对于东野圭吾,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写悬疑小说的作家,虽然购买过他的《白夜行》等其他作品,但是一直没有翻阅。这一次,当大家说要讨论这本《解忧杂货店》的时候,我的第一印象以为又是悬疑恐怖主题。但是当我匆匆忙忙进入到小说里的时候,才发现非常温暖。特别是小说的第二个故事《深夜的口琴声》深深打动了我,也许我在松岗克朗这个小镇青年身上读到了自己。
故事的开头是从松岗克朗来到一所叫“丸光园”的儿童福利院进行慰问演出开始。松岗克朗是第二年来到这家福利院给孩子们演出。他弹奏了很多与圣诞节有关的童谣,但是在现场,克朗看到有一个女孩对他的演奏无动于衷。这个女孩就是小芹,未来的天才女歌手。他有一个弟弟叫小辰。但是当他最后用口琴吹奏自己的原创歌曲《重生》的时候,小芹被感动了。克朗也获得了一种认可。演奏结束后,小芹要求克朗再次用口琴吹奏刚才那首《重生》给她听,听完,她就哼唱了出来。克朗觉得她身上闪耀着音乐的才华。小芹一直跟克朗强调,他这首歌曲一定会红起来的。
这个时候,作家又把故事回溯到八年前。八年前,一直在小酒吧里做驻唱歌手的克朗接到妹妹荣美子打来的电话,说奶奶过世了。克朗请了假,以一个漂泊者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家乡小镇。这是他大学退学之后第一次回到家乡,他感觉小镇的氛围并没有任何改变。父亲在小镇上开了一家叫鱼松的鱼店,专门将鲜鱼送到小镇的居民家中。克朗从小就有音乐的梦想,他想成为一名职业音乐人。为此,他苦练吉他、口琴等乐器。克朗考上了东京某所大学的经济学院。在这里,他没有选择加入什么社团,而是一个人苦练,并参加各种业余的歌手比赛。后来,他退学了。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学业上,他要用全部的精力来做音乐。但是三年过去了,他依然一无所有。
在为奶奶葬礼守夜的时候,叔叔和克朗的父亲因为克朗不能继承鱼店的事情吵了起来。叔叔觉得克朗不孝,将祖父一手创立的鱼店断送在自己手上。但父亲还是站在克朗这边,支持他追求音乐梦想。克朗也感到矛盾,纠结。后来,克朗给镇上的浪矢杂货店写信,请求一个解答。虽然刚开始浪矢杂货店给他的回信是批评他,骂他不孝,告诉他应该继承家业,在小镇上度过平凡的一生。但最后一封信,却又告诉他要他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并且说他的音乐作品一定能够流传下去,请克朗坚持这一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里面已经暗示了克朗的死亡。因为以未来人的视角观察过去,就拥有了超时间的力量。
故事再回到福利院,克朗从成功的美梦中醒来,大火熊熊燃烧,福利院遭遇劫难。克朗为了救出小芹的弟弟小辰,在火中丧生。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封信在他的脑海中飘过:
你对音乐的执着追求,绝不是白白付出的。
我相信,将会有人因为你的歌而得到救赎。你创作的音乐也必将流传下去。
若要问我为何能如此断言,我也很难回答,但这的确是事实。
请你始终坚信这一点,坚信到生命最后一刻。”
克朗死了。但他的原创歌曲《重生》却由天才女歌手小芹演唱而流传下来。可以说,克朗又重生了。他的灵魂没死,他的音乐梦想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
东野圭吾在给我们讲小镇青年追求梦想的故事时候,那会儿,我刚看完韩寒的新电影《乘风破浪》,同样是讲小镇青年的故事。赛车手徐太浪(邓超饰)一直对父亲反对自己的赛车事业耿耿于怀,在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过程中,阿浪却意外的卷入了一场奇妙的冒险。这场冒险让我们重回九十年代的亭林镇。每个人都在证明自己的存在,小镇青年都怀抱着梦想,但大多都以失败告终。
中国的很多作家都喜欢讲述小镇青年,背负梦想,逃离小镇,对城市的不适,又回不到小镇,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背离感。田园诗般的小镇已荡然无存,而光怪陆离的城市又像一头巨兽吞噬着一切。小镇青年找不到归宿,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东野圭吾的叙述里,小镇青年不愿意安于现状,继承祖上的鱼店,而选择走音乐这条路,可以说,他是很危险的。他的危险在于,音乐并不能保障他的生活,更为重要的是他的才华并没有得到欣赏和发掘。当然,我们还是看到了对梦想的坚持。努力是对我自我的肯定,至于是不是如克朗所说,打了个败仗。我倒不这么觉得。因为他的音乐作品最后还是得到了认可,获得了很多人的掌声。虽然作品是通过另一个人的演唱呈现的,但是至少证明克朗的付出没有白费。
梦想当然要有,万一实现了呢。可是当我们说梦想的时候,其实不了解为梦想所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大,很多人耗尽一生,却并未获得任何物质上的回报,有的甚至连精神上的肯定都没有。但我们不能说这个人一无所有,不能说他两手空空,至少他为了一个事情做了最大的努力,哪怕期间经历过很多痛苦、坎坷,那也是生命的丰富性的体现。他获得一种与别人不一样的生命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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