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未候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才算有缘初识,我对于谷青河就像是上辈子的余孽这辈子得互掐,我讨厌他说我是萝卜菜大妈,讨厌他那副自以为是。 七月的天空不时飘散着几朵云,猝不及防的就把南方的天弄几场大雨,弄湿我好不容易晾干的衣服,顺带还把小路上的碎泥浸透然后溅在大妈的裤脚上,打在十多岁正爱美的小姑娘的白衣裙子上。还在很远的地方你就可以听见一大批数不清的来源的抱怨、谩骂声,还有,来自阁楼上那些因为下雨就找借口偷懒打牌喝酒的大老爷们。 那时年,我还住在南方的一个很破烂的小镇上,菜市场卖鱼的就着水泥地板杀鱼,养鸭的围着一个简陋的栅栏开始占地,卖猪的更加粗暴的每天早上在大门口杀猪去卖...那种腥臭味萦绕在瓦房的任意空隙。我的高中在县一中,在村子人的眼中这是这里的重点中学,当初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家里还摆了几桌酒席宴请八大姑四大姨,鞭炮响的和过年一样。 我是谷雨,因为出生那一天刚好是谷雨天,谷得雨而生,我爸说出生头一年因为天气不大好收成欠了不少,所以希望那一年能有所好转,因而给我取名为“谷雨”。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大人口中的说辞,最后我才得知我的名字并无意义,只是因为通俗好记,未读过书的爸爸刚好认得并会写这个字。但因为这个名字,从小笨拙的我闹过不少笑话。 四年级那时,我成绩中下,谷青河坐我旁边,谷青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性别男,比我大一岁,因为小学4年级不听话成绩还倒数,硬生生的被他老妈带到学校留级一年,故而与我同班。那时候的谷青河就是农村里的顽固子弟,仗着自己比同级的年长一岁就肆无忌惮欺负弱小调戏良家少女,以至于当时学校的女生见他就跑。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中学,当然,我并不怕他。 谷青河除了蛮横外,其他特征我还是一直没有发现,他妈妈是我们村委会的,按现在的说法也就是居委会大妈,家境在当地来说还算宽裕,而我家就是一卖腌萝卜菜的,没到时候家里的楼顶上、栏杆上挂满了萝卜菜,就连我卧室的阳台上都铺满了萝卜条。四年级开学的第一天,老师介绍“新同学”谷青河,其实我们当时这一带的都认识他,根本算不上新同学。当时班上只有我旁边一个空位置,我坐最后,因为那时候的我长的很高,比一般男孩子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谷青河也不例外。 因为坐在后面,平常也听不到老师上课的内容,谷青河来的时候我还爬在桌子上睡觉,任何惊天地泣鬼神的事都与我毫不相干。直到一个黑乎乎的矮小子那粗狂的大嗓门把我惊醒。是的,这就是谷青河那时候的样子。 “报告老师,我不愿意和她坐”谷青河振振有词的在我身边呐喊,我依旧雷打不动,直到谷青河用脚踹醒了我。 “她有味道,一股腌萝卜的味道”一边说还一边作出嫌弃的样子,我醒来后从一脸茫然变成不知所措又用铁铮铮的大眼睛瞪着他,而全班的人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和我,我在心底发誓,我要让这个人不得好死。但那个时候我好像并不是这样强势的。我只记得,面受侮辱的我一气之下把我的书包砸在谷青河头上然后很没有骨气的哭着跑回家。 回家之后硬是让我妈陪我走到杂货店买了瓶沐浴露把全身洗了个遍,那时候总感觉没有脸面去学校,女孩子的自尊心特别强,只是偷偷的把晒在我卧室的萝卜条挪了出去,然后哭着和我爸妈说了个全部。据说当天谷青河被班主任抓到办公室训了个遍,还打电话给家长,他妈又回去抽了个遍。当天下午谷青河和他妈突然来到我家,提着一箱哇哈哈来说是赔礼道歉,当时我在阁楼,他们在一楼,谷青河开头第一句就是; “原来你家是卖腌萝卜菜的啊,难怪一股萝卜味”接着就听到他妈的怒斥声,揪着他的耳朵疼着他嗷嗷大哭。就算这样我还是脸一黑冲下楼去像一只老猫一样对着谷青河就是一顿狂揍,最后被我妈硬生生的拉开,否则我觉得谷青河会活着走不出我家的门。 “孩子她妈啊,真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请见谅.....”谷青河他妈果然是村委会的,刚打完他儿子还如此宽宏大度的赔礼道歉,这下子搞的我妈不好意思了,一边训我一边和他妈寒暄,这件事就到一段落,总之我恨透了谷青河,不可原谅。 第二天我依旧去上学,第一节是语文课,谷青河成了迟到队伍中的一员,那个时候我们的课桌还是合为一体的,当天早上我起早来到了学校偷偷拿了放在讲台上的粉笔花了一条三八线。 “今天,我们讲新课...”刘老师在讲台上龙飞凤舞着,他是有名的近视眼,戴着厚厚的眼镜还要把眼镜凑在课本上才看的清,总之,我能判定的是他从来看不清坐在后排的我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可能座位表上有个 谷雨 这样子的名字。 故此,谷青河穿着一黑色T恤从后门悄悄的溜进来而老师浑然不知,我假装认真听讲,对谷青河坐在我旁边表示淡定自如。只见突然他那大嗓门瞬间引起了注意,我只想一巴掌呼过去然后找一个地洞藏起来。 “萝卜菜,没有萝卜菜的味道了诶”他的眼神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充满着金光,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我的怒火正在横起。所以一点也不温柔的我这次并没有哭着跑走,而是...仗着我比他高的优势站起来用拳头赏了他一拳。如愿以偿的谷青河的嘴巴就被我打烂了。 “谷雨,大呼小叫干什么,不知道课堂上不能扰乱纪律吗?你是全部都学会了吗,那刚好,我们刚学到了节气,你把节气歌给大家背一遍”,很显然老刘不但近视而且还耳聋,连声音的男女的分错。 “我...不会”一边气愤不平的我很是尴尬的低着头。 “你叫谷雨是吧,那么你还不会背节气歌?上课还大呼小叫!给我拿着书面壁思过去,学习不好还打扰其他同学上课,女孩子要懂得矜持优雅,知道吗...”老刘扶着眼镜在讲台上训斥着我停不下来,在旁的谷青河一边用手捂着嘴巴喊疼一边窃喜。就算我再恨的他咬牙切齿但还是得面壁思过去。 之后的日子里谷青河一直和我作对,想着法子捉弄我,而我对于他这个瘟神是能躲则躲,避之不及。直到那一年的寒假。 那时候天下起了雪,我们已经放假,屋檐的瓦片上结满了冰鼻涕,那一年是南方少见的大雪天气,我裹着大棉袄去杂货店买盐,刚好路过南街的小巷。那个时候的谷青河是我看过最狼狈又是最帅气的时候,脸上的伤口倒是比他那黑乎乎的全身好看的多。 “谷青河,你很有能耐是不是,敢挡你大哥我的路”一个差不多15岁的少年正揪着谷青河的大棉袄,面部狰狞。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看不惯,见比我高出一个头,比谷青河高出两个头的一个初中生正在欺负他,我裹着头,站在巷子口,目不转睛的瞪着趴倒在地的谷青河。他的手臂破了,脸上都是伤,嘴角还是血,在他的身后躲着一个蜷缩抱脚的男孩,约摸着与我们差不多大。我好奇又忐忑的看着这一切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整个天空寒风刮在脸上生疼,路上行人无几,谷青河他一边喊疼一边瞎囔囔。 “谷雨,快跑,快跑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谷青河的嘴里吐出来,让我着实不习惯。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撒腿就打算跑,我当时就想着,我打不过那人,我得找大人。那个时候啊,总想着找大人,完全不估量自己的潜力,认为大人啊就是神一样,总能替你遮风挡雨解决一切你觉得很难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认为我这个想法有点可笑,所以就给了我一个认识自我的机会,比如说,我得力气很大。 当我转身跑了几米,那个初中生就把我抓到了,谷青河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个小男孩依旧害怕的蜷缩着一动不动又抽搐着。我手握紧着盐袋,把袋子撕开,用手一捞握住一把盐捂在那个初中生的眼睛里,拿出当时殴打谷青河的力气把初中生扑倒在地后,把谷青河扛着就走,差点忘记那个小男孩,又回去拉走那男孩,顺带还踩了脚那个初中生。根据后来谷青河的回忆,那个时候的谷雨啊就是英勇小英雄,从那时起,他就打算这样跟着我了。 我把差点就义的两个人扔在了桥墩下,谷青河说他是见义勇为,我说,你打不过人家就别逞能好不好。他一边忍着痛一边狡辩着说,那也算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你们认识?”我俯视这两位团坐在地上的人。 “他叫居祈安,隔壁班的,我刚认的小弟”谷青河有点骄傲的说,“他啊,刚好碰上被那个初中生欺负,然后我就为他出头了,怎么样,我帅吧,哈哈哈” 总之,我听到他笑我就有点后悔刚救他的举动,后来他嘲笑我不是女孩子,说女孩子力气怎么会有那么大,能把同龄人扛起就走。我很气的把他的手臂甩了甩,突然发现毛衣下的手流出红色的液体,让我瞬间忘记谷青河的笑骂声,只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我被谷青河骂着回去喊他妈,我一边哭一边跑着,我不知道怎么讲,我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多血过,我第一次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在这里如此清晰。居祈安倒是不哭了,他呆滞的看着谷青河,抱着他喊着他不要睡去。我很害怕谷青河就这样不见了,我还没有原谅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哭。路上在哭,回到家也在哭,梦里哭醒,把我爸妈折腾了几宿。 谷青河整整在医院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都是蹲在街口听大爷大妈的讨论他的状况,毕竟后来我还甩了他留着血的手。听说他手差点断了,好不容易才接上,不过因此有了旧伤。 从那件事以后我原谅了谷青河,谷青河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嘲笑捉弄我,而是事事罩着我。居祈安也从那天起真正成了谷青河的小弟,给他端茶倒水的,帮忙抄语文作业。谷青河语文特别差,数学却往往上课不听讲总能考到全校第二,第一是居祈安。我后来才知道,祈安是年级第一,至今不能明白的是一个学霸为什么要和我这种学渣混在一起。我自尊心强,一直刻苦努力,争取成绩不拉后,我和谷青河相差不大,我数学差语文好起来了,与他刚好相反。对于因为谷青河偏科而让他留级这件事我很是不难理解,不过后来也就淡忘了。 小学时候总是不懂事,很多事好奇过但是眨眼就忘记了,零零碎碎的拼凑起了我的童年,那里认识了谷青河,认识了居祈安。发生了很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过得非常快,初中的时候我和谷青河成绩居中不上,按照成绩分班,恰恰我们三都分在了一起,我是倒数第一,谷青河是倒数第二,祈安还是第一。 初中的谷青河和居祈安长的非常快,很快一年的时间他们就超越了我的高度,初三的时候已经高我一个头了,谷青河再也不是黑乎乎的小矮子,甚至在整个初中,他长得还算标致。初一的时候来了一个城里小学毕业转学生,是个很漂亮的妞。开学第一天就与我打了照面,她成绩非常好,是班上第二名,和我坐在一起,她叫齐堇。没有为什么我们就情投意合关系好过了和谷青河,居祈安他们,她是我第一个闺蜜,她教我如何成为一个女孩,她跟我浅谈爱情。她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但是她从来不自傲,做着坏学生做的事,和谷青河两人堪称我们班的不良分子。我和祈安自然安分许多,很多时候就在后面为他们两清理后事。 初二的时候,祈安和青河都进了校足球队,那个时候中国的足球一直被人嘲笑。我看不懂足球,每次和齐堇去看球我总是走神,靠在她的肩上睡着,而齐堇总是激动到时候又全然不顾及我的存在站起来鼓掌。在夏天的时候,谷青河老是叫我们去送水,我站在烈日炎炎下看着平淡无奇的足球赛昏昏欲睡,索性把水给喝了一半,没想到不要脸的谷青河拿着就喝,害我痴呆了半刻。 那时候谷青河和居祈安已经有了粉丝,就是一群爱足球更爱肉体的女生,她们每次比赛基本是用吼的,也因如此,我根本不担心谷青河他们两没人加油助威。但祈安用数学物理的辅导时间来要挟我,如果我不来看球赛,就是不够义气,那么将会取消对我的辅导,当时我还是全班倒数第一。温柔体贴的祈安才不会说这样的话,我敢断定是谷青河说的。我想着没关系,不是还有齐堇吗,结果一旁的齐堇竟然给了我一个白眼,故而我知道了,这球赛必将看下去。 初二夏天的整个足球场弥漫着汗水的味道,太阳把橡胶地板蒸的发出了臭味,两种味道融合在一块,我比背英语单词还犯困的杵在足球场边缘,边暗自咒骂着谷青河,痛死给齐堇撑着太阳伞,还要招呼她被让她一跳三丈把伞撞翻。 “七号加油,十号加油…”这种声音在耳边萦绕着久久未灭,有齐堇的,还有大批脑残粉的。我打起精神看好每一个球。结果运动神经不敏锐的我有次给他们对手鼓起了掌。那一次谷青河给了我一个白眼,祈安又给了我一个蒙逼的脸,我躲在齐堇后面默默不做声。这就是逼我看球赛的后果,这下子他该满意了吧。七号的谷青河,十号的居祈安,他们在球场上本次,两个人配合的就像一对好基友。 我至今怀念那时青草和阳光的味道,还有那时候的人,这个景象在一次又一次打趣中存档在球场和跑道上。 那时还不太懂爱情,似乎从这个夏天起,一切都慢慢的在变化,像天色晴好又风雨突至,让我们在措手不及中还要假装着淡定从容。 初中那时候,齐堇喜欢谷青河,那个每天都是汗水和笑声萦绕的少年,初二结束后的夏天,齐堇约我去逛商场,那天娇阳如火,我们格外依赖商场的大空调环境,懒洋洋的坐躺在走廊的座椅上,大包小包全是齐堇的战利品。 “阿雨啊,我的小阿雨,我和你讲件事情好不好啊?”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做出远离奇葩的姿势,故作调弄她。 “我喜欢谷青河”齐堇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敢言笑,我知道齐堇这样子的时候一定不开玩笑。我没有说话,满脸疑惑又吃惊,我从来只把友情当做友情,不曾想过爱情竟然的角色竟然会在我们四个人的身上渐渐萌发,我也一直不在乎旁人的口角,未曾试着想过谷青河和齐堇在一起后会怎么样。 “我说,我喜欢谷青河,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了”她不再看我,眼神自信又幸福的看向人来人往的人群。 “可以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哟”我很激动的说出这句话,齐堇,谷青河都是那么优秀的,一直都很相配,自然值得为其高兴。 “你……没关系吗?”齐堇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道。 “我?我怎么了,又不是我喜欢他,他那样的人,给我100个我都(嫌弃)…”嫌弃两个字在我忽然意思到旁边这个女子喜欢上的那个男子是谷青河的时候,我很识时务的打住了。只能接着说: “你喜欢就喜欢啊,蛮为你们感到高兴的”,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就不该磨磨唧唧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齐堇喜欢谷青河,我不喜欢。 “是吗?真的?yeah”齐堇高兴的跳了起来转了一个圈又坐会我身边。 “阿雨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喜欢谷青河的,因为从初一时候你们就老是混在一块儿,现在发现你们真的只是朋友,我就可以大方的喜欢谷青河了,爱死你了,哈哈哈” “给你一脸黑线冲击你的臆想症”我很认真的对着她说,生怕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女人胡乱猜想。 齐堇说她要给谷青河买一个生日礼物,谷青河生日是在农历七月初六,七夕节的前一天。每次他生日我都没有送礼物,但是会送一张写上祝福的贺卡,每年的内容都是祝愿明天脱单修成正果什么的,以前是嫌弃他又黑又矮,现在倒是不一样了,不过很奇怪的是,认识谷青河那么多年他还是孤独寡人一个。 离谷青河15岁生日还有半个月时间的时候,齐堇拉着我去选礼物,她选了一双球鞋,鞋子的码数是用一顿烤鸡从居祈安那里换来的,这双球鞋是个情侣款,齐堇自己偷偷留了双,谷青河不知道。这个暑假谷青河并不在家,他爸爸外出上海出差,她妈妈带着他顺带出去看看大世界,出发前谷青河和我们炫耀了一大堆,还很大方的问了我们要什么礼物,所以我十分爽快的说出了口,我要上海的明信片,带有大海的。 我以为他生日不会回来了,齐堇很失落,每天在家靠嗑数学题目过日子,而我则看着我喜欢的漫画书很是滋味,祈安他会叫齐堇每周来监督我的学习,大半个暑假没有谷青河的日子格外安静,但是我的数学是个黑洞依旧填补不完。七月初五的当天晚上快12点的时候我睡得正熟,爸爸妈妈刚好去了我舅舅家谈事情还未归家,估计要白天才能回来,所以当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在客厅里响起,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喂——”睡意惺忪的我语气无力的接起电话; “喂,谷雨谷雨,我是谷青河,哈哈哈,是我啦”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吓死人” “我明天就到家了,来车站接我,我给你带了一大堆好吃的,怎么样,大爷够义气吧” “够义气你个头,挂了,我还要睡觉” “诶诶,等下还有1分钟我就生日了,你要是敢挂,我就把你要的明信片从火车窗户外扔出去” 为了那些明信片,我很不够骨气的听他唠叨了一分钟,然后说完生日快乐后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第二天醒来我忘记了昨天晚上谷青河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去接他的事,直到在初六当天,我才意识到那天是谷青河的生日。 初六那天,风微微荡漾,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悠长的生日快乐歌飘荡在谷清河的两层半阁楼上,那次谷青河生日,谷爸爸,谷妈妈仍然在外出差没有回来,谷清河肆无忌惮的举办着他的生日快乐趴,齐堇和居祈安被谷青河那个王八蛋用纪念品作为威胁所以很不哥们儿的整整一天没有理我。去他的狗屁情谊,谷清河竟然把我锁在门外,里面歌声飘扬,我在门外彳亍不停。我竟然还摆着狼狈的姿态,把耳朵凑在门缝里试图想看谷青河到底要干什么。 "青河,你真的不让小雨进来吗?"齐堇对谷青河说道,祈安也附和着,两个人不停的在为我求情,心想着还算是朋友,自觉心中舒畅。 "休想,今天是我生日,谷雨那家伙休想进来,老子今天就是不想见她,来来来,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买了一瓶啤酒,好不容易大人不在,我们喝起来。" 谷青河估计料到我在门外,声音大了好几个声贝,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脚就把谷青河他家的门踹了好几下。谷青河家的是铁门,踹一脚后门发出的声音回声嘹亮。 "谷青河你个王八蛋,谁想给你过生日啊,不就是没去火车站接你吗,用得着那么小气吗?我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们绝交!绝交!!!"我语气笃定的在谷青河家门前大声吼叫,周围邻居有一个耳朵很聋的老大妈都转头看着我。 谷青河没有当回事儿,不管齐堇和祈安在一旁劝导,依旧自嗨自乐。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把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丢在地上踩了几脚,那是一张五月天的唱片,是住在北京的表姐托人寄过来的,突然发现谷青河那个小子很喜欢五月天,于是借花献佛打算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后来是我多想。 那天晚上我很不争气的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很孩子气的觉得朋友突然没有来由的背叛了我,我偷偷的跑到南街那边的桥墩下,数落谷青河没良心,数落居祈安和齐堇不够义气,我立志要一个人好好过下去,拼命努力靠自己,一直在桥墩下呆了一下午,天色已经黑了,屁颠屁颠的自己回了家 。 回家已经是夜色,已到饭点,家中似乎来了客人,灯火通明,饭桌上全是我爱吃的菜,还有,谷青河爱吃的。刚刚进家门不久,厨房里冒出个头来,端着一碗剁椒鱼头,乐呵呵的朝我走来。我正想要不要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向他扔过去,他却笑着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谷雨啊,你终于回来了啊,你来了就可以开饭了”谷青河一本正经的向我搭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更加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是青河生日,他爸妈今年不在家,留他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今天晚上就在我们家睡,下午你们年轻人不是聚了吗,怎么样,玩的开心吗?”我妈一边扯下围裙一边接着谷青河的话。 “阿婶,我们玩的可开心了呢,我啊,还是喜欢您煮的菜,比我妈的手艺可不知道强多少。” “就你嘴甜,爱吃就多吃点吧” 我一直不知道谷青河到底给我妈下了什么迷药,从小到大,我妈就被他糊弄着。 吃完饭之后,我爸妈就去了邻家老李叔叔家打麻将,一般一打就是半夜才回家,那牌瘾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幸亏能把握有度。在我爸妈走后,谷青河瞬间变脸,坐在电视机面前不停的按着遥控器,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我说,谷青河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要是看我不惯我就早点说啊” “不是说绝交吗,你又来我家干什么?” ...... 无论我怎么说,谷青河就是一股脑的不理我,我很是生气,把电视电源拔掉就走,总之远离谷青河可以长命百岁,我可不想一命呜呼。在我转身的时候谷青河突然叫住我, “阿雨,我们去阁楼吧,陪我聊会天儿。” 我越想越憋气,凭什么我要听这小子的话,刚刚高冷的不说话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好一起过生日却把我拒之门外。我没有理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继续上楼。 “你不去的话我可就把你扛上去了,真不去吗?”谷青河摩拳擦掌的打算要动手,笑的十分诡异,起身往我的方向走来,还顺带伸了个懒腰,简直欠揍。虽然说谷青河现在长得比我要高要壮大,但是我谷雨向来不是被谷青河欺负的主,当谷青河靠近我只有半米的样子一脚踹过去,力道控制在他能踉跄倒地,然后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 “喂,谷雨,你特么是个女人吗?那么大劲”谷青河一边揉肚子一边哀怨道,没错,他当时的声音就是哀怨。 “你是不是个男的,被一个女的踹倒,白天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怎么就向个娘们儿一样,有话不能再这里说吗?真的...喂,谷青河你别过来,你干什么...啊...” 是的,谷青河爬起来后快步走到我跟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我扛起来就跑向楼顶,这是时候的他不像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被地痞欺负的熊样。 到了楼顶之后我正准备把谷青河骂的狗血淋头,然而从头至尾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谷雨,你该减肥了,在胖下去到了高中都没有人会喜欢你,跟个猪一样” “谷雨我要走了,明天的票,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了”谷青河望着漫天繁星,对我笑了笑突然就哭了。搞得我本来一肚子的气瞬间咽了下去,被他弄得不知所措,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你去哪儿,为什么突然要走还说以后都不回来了”我望着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觉得谷青河肯定是骗人的。 “去北京,父母已经在那里找好了房子,过段时间会有人来帮我办转学手续,我会去英国上大学,听说那边的教育水平要比这边的要好,要好几年才回来,可能见不到你们了,给这是给你的明信片,为了找这几个破玩意我可是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店呢,真不懂你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重来没有想过谷青河那臭小子会离开,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向受不得别人的逼问,只要他自己不想说、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勉强不来,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我认真的低头翻着那些明信片,不知道里面的景致来自何处,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折腾,没去过什么远方,英国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地理书的地标,没法想象。 “我啊,最不舍得的就是你们,要是哪一天没有你这个萝卜菜大妈被我欺负我还真不习惯,想着北京那地方那么多雾霾,怎么就要搬到哪里去呢?英语这么low的我还去英国,你说不会被那些自以为是的外国佬嘲笑死。诶,我说谷雨,你咋的不说话呢,难道是太不舍得我了,所以都泣不成声了”谷青河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让人听着偶觉得怪味。 “挺好的啊,又不是不回来了,整的和个生离死别一样,不就是搬个家吗。而且别人都说英国男人挺绅士的,刚好学习学习下人家,调调你的性子。”不过说真的,我还真的没有感觉分离的滋味,转头就把谷青河上午耍我害我哭的事情忘记了。 “把唱片给我吧”突然谷青河一副小孩子期待糖果的表情面对着我,我纳闷道为什么他知道我有唱片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阿婶告诉我的,快拿来吧”说完还向我伸出手来,看在那些明信片的份上,我还是一把从兜里拿出来甩在他手上。 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别亮,特别多,谷青河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能搬到北京去安居去国外上学是件那么多人梦寐难求的事情,他倒是一副难过样,说不出怎么想的。 谷青河离走的日子还有好几天,于是我们四个整天腻在一起,吃饭,看电影,玩游乐场,唱K......做了很多平时因为学业繁忙都没有怎么做的事情,祈安带来了他老爸的相机,拍了我们几个唯一的合照,说是给谷青河留着当念想,别下次见面的时候认错人。 谷青河走的那一天我们几个到车站去送他,他就只背了个双肩背包,感觉就是去旅游而不是要很久不回来,说是会常打电话回来,也会寄明信片给我。走的时候敲了我一头棒,叮嘱祈安和齐堇照顾我的学习,被被人挤出优胜班级造人笑话,丢他谷青河的老脸,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大哥,再怎么说也得照顾照顾小弟。我不知道那时候性子怎么那么急冲,面对谷青河总是一肚子闷火,真想一脚把他踹到英国去。 初三那一年我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我不想小堇还有祈安因为我而每天操心,以往的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看了几次球赛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因为打的都没有谷青河的那么好。谷青河时不时的给我们寄明信片,写写信唠叨唠叨他的现状,我们几个也就小堇代笔时不时的给他回信一下,不过也是些‘近日安好,勿念’的字眼。会偶尔给我家打几个电话,慰问慰问我爸妈,吐槽吐槽我的人生百态。一年过的很快,日以继夜的学习终于赶上了毕业的末班车,和齐堇还有祈安上了市重点,谷青河也来了前往国外的消息,然后不能常和我们联系了。 九月份的天还有夏天的余热,终于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学校很大,齐堇、祈安还有我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是几个人还是会经常一起吃饭然后周末约一约。因为中国高考制度的严苛,我们都奋力的钻在学习上,高二文理分科我选择了文科,齐堇还有祈安是理科,于是乎我们都遇上了新的同学,有了不同的话题。他们每日闲谈的是化学方程式还有物理各种定律,而我还在日以继夜的背着各种历史事件,琢磨着洋流走向,索性每天这种日子过的很快。 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谷青河这种性子的人,我也慢慢的沉淀变得稳重,小堇常取笑我越发老样,要是哪天谷青河哪天回来都会认不出来,然后又一边吐槽着谷青河那个臭小子音信全无,会不会是和哪个英国妞好上了忘记我们这些患难之交了。这个时候的齐堇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喜欢谷青河的小女孩了,齐堇向来是一颗明星,站在人群中就可以发光的那种,无论是学习还是样貌都是出众的,我一直在想谷青河那小子就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让小堇喜欢上他。不过现在看来,那小子还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因为高三的齐堇喜欢上了咖啡馆的一个学长,比她大两岁,人十分帅气,听说是名牌大学的学霸。于是乎齐堇越发努力,她的梦想就是考上A大和咖啡馆小哥双宿双飞,前者对于齐堇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后者就需要看天命了。祈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成绩优秀,在各种奥赛上稳拿名次,而我还是老样子,学习与生活看起来都需要人操心,好像时间来不及叫醒我,感觉青春还没有长大。 有些人好像是上天给了一块糖,怎么样看起来都很优秀,看看祈安还有齐堇。而我就是那种人群中挑剩下来的,普普通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到达优秀者轻而易举够得着的高度。但是我并没有因此心灰意冷觉得老天欠我什么一样,反而感谢他老人家给了我很好亲人、朋友,自觉人生饱满。 生活总会充满变数,就算你计划好了的行程也可能会有变动,百分之一的无法预料经常可以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性,你可以把它当做命中注定。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信命,譬如说我。 因为我性子倔,顾不得别人说什么,所以自顾自的过活,也甚是自由自在。我一直以为我不大在乎那些所谓的情感羁绊,离家时候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哭哭闹闹,每次的分离也是十分潇洒。因此很多年以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平淡无奇起来,比正常少女的青春悸动期慢了也不知道好几拍,后来我也曾期待过爱情这种东西,我等着它的出现却迟迟未来。 我还记得后来祈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自然是知道你这个猪脑袋有多笨,不懂得别人对你的心意,可要是慢慢的,你总归会感觉到一点,哪怕一点,你要知道,从很多年前他就把你放在心上,只是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把友情和爱情划线,可是到如今,你没有所成长反而越不明白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你和谷青河还真是一对,都不愿意戳穿心意,真的是互相欠揍。 现在想来感觉人生本来就是欠揍,来不及的事就是来不及,无所谓巨多安慰来抚摸你在岁月中沧桑的心灵,谁也不是小孩子了,该知晓的总会随时间的风飞到你的耳畔,只不过是风速会因为山谷河川忽而盘桓忽而骤停,要绕好几个弯才能赶到你的身旁。 燥热的夏天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约而至,祈安上北大的医学院打算开启他的白大褂生涯,齐瑾去了咖啡馆小哥的所在的A大,我也在北京,在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学中文。齐瑾经常在我们仨的群里发着她追求咖啡馆小哥林浔的各种攻略,祈安的专业课程比较多,但是由于同在一个城市所以经常来看我,和我讲他学习解剖学的各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然后日子很平淡的过着,每个人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阿雨,你看到青河了吗?”我妈在我大二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情绪十分激动,我还来不及反应。 “我和你讲啊,今天青河打电话到家里来了,他说他现在在北京呢,刚从英国回来,我把你的学校和联系方式给他了啊,你们几个在北京也互相有个照应。我不和你讲了啊,我要去忙了,挂了哈。” “喂喂喂,妈,你说谁回来了啊,怎么挂了,是不是我亲妈啊。” 谷青河,五年了经常提起却好像消失的人突然说回来了,当年他说来北京来着说好时常联系后来却消失了。我用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谷请河回来了,齐瑾在遥远的地方震惊着,一边吐槽着谷青河的不够义气一边吵着要在周末飞来北京汇合。祈安没有动静,我想着这个消息的真假性,又猜测着按照他们两个的兄弟关系,谷青河回来以后一定会先去找祈安。 很多年后我在想,谷青河回来我为什么那么激动,明知道他回来肯定会来找我…我们,却还是担心一切只是我妈给我开的玩笑。 后来我翘掉选修课跑到北大去找祈安,毕竟是个名校,虽然祈安之前有带我转过,但地方大的差点迷路。祈安没有在实验上课,也没有在寝室,只能找到平常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室友问他的去向,“井阳”,经营在一个小巷子里的酒吧。我顺着地图一路去寻,其实这已经说明谷青河回来了,因为安静的祈安不会去酒吧,除非谷青河诱惑他,就像学会喝酒一样。 酒吧里灯红酒绿,一片喧哗,我走了好几圈都没见到祈安,突然一个人从厕所吐着出来,直接挂在我身上,吓了我一跳,我试图想把这个庞然大物从我身下扒开,却无能为力。马上祈安就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之后好像也没有惊讶,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 “阿雨,你怎么来了”酒吧声音很杂,边把那个大物弄大,边大声的问我,我也只能用吼来回他。 “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人说你在这里”后来发现场合有点不适合谈话,就让我和他进包厢里,之前趴我身上的人现在挂在祈安身上,我一直没有看清他的脸,总感觉哪里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进到包厢整个世界都被隔离在外,没有想到小巷的酒吧里面不仅空间大,连各种设施都十分完善,里面有不同身份的男男女女,这个地方好像不会排斥任何人,因为我发现,有人点着很多叫不上的名酒也有人在一旁吃着酸菜泡面。 “我听说谷青河回来了,他有来找你…吗…”当我说完这句话,我看到了那个醉的死死的人的脸长得和谷青河有八分像,于是我没有继续问祈安,然后直直的看着祈安想着他该有解释。本来一腔怒火的想把谷青河打骂一顿,看到他醉的那副样子瞬间不知怎么出手。 “青河他昨天回来的,呃…我知道没有及时告诉你有点不对…好吧,其实他在我毕业后就和我联系了,那时还没有从国外回来…呃,阿雨你别这样看我,你知道我最怕你这个样子。我都和你交代了…嗯…呃…他…我,哦对,他喝那么多我以为他是高兴喝的,我只是陪他来喝酒,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他醒了以后你问他吧” 把谷青河从川阳酒吧弄出来之后,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祈安被研究导师一个电话叫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把谷青河放在他住的宾馆,让我好生看着他别出现什么意外。 谷青河吐了之后倒是十分安静,没有出现扰民的疯癫模样,只是睡着睡着就滚下床,然后我又好不容易把他扒拉上去。早上的时候谷青河那臭小子睡得一塌糊涂,室友打电话催我早些回去上课,因为中文老师的课实在让人一听到就打一哆嗦。我在床头柜给他留了一张纸条,附上我的手机号码,我刚要离开的时候,谷青河突然又从床上滚下来,然后我去挪他的时候一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疼的他直呼呼的一嗓子,顶着被自己蹂躏的乱发躺在地上甩着被我踩到的右手,我看情况不对想在他彻底醒了之前悄悄溜走,但仔细想想好像不该是我害怕逃走。 “萝卜菜,你给我站住”这时的谷青河直瞪瞪的望着我偷偷打开门的背影。后来我一想,他们瞒着我偷偷回来也不告诉我这件事还没找他算账,为什么自己要做贼心虚模样,于是底气十足转身过去,这时的谷清河已经自己挪到了床上。 他低头看了自己的睡衣,然后又看着我,一副好像被我窥探的怂样。 “衣服是你好兄弟祈安换的,别好像我稀罕你一样,而且又不是没见过”很小的时候不分男女,谷青河偷偷溜去南街的河里游泳还是我守的岗。 “好久不见,阿雨”瞬间一脸笑的看着我,这时候的谷青河好像又比之前高了,长得标致许多。 “确实蛮久了,谷青河,你小子不是在英国混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舍得回来了,而且恰好,在…北京…读书?” “读书?可以考虑考虑”谷青河还是一副让人怀疑真假性的表情懒洋洋的回答。然而明显我本部吃他的这一套。 “呃…那个啥,是我不让他们和你说的,这不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这不,哥哥我又回来了,有没有感觉到开心过头?。” “开心你个鬼,这是惊吓吧,祈安说你们从高中毕业就一直在联系,唯独我不知道?我说怎么当时祈安给我介绍北京的大学,该不是你的主意吧”我想到这我就恨不得把他们三个全部都抓起来扔在马桶上冲掉。 “这个绝对不是,我只是告诉祈安说北大医学院的秦教授的医术十分高明。” “大哥我说话算话,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好久不见…萝卜菜,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喜极而泣的呢”谷青河一直在絮叨。 谷青河回来了,又长高了一个个儿,他回来了,阳光很刺眼,从初三到高三,从毕业到现在,一个快被忘记了以为永远消失的人又出现了。从原来的三个人的一座城变成现在的三个人一座城,齐堇换成了谷青河,总是缺席,但是不会再也不见。 九月的校园里齐刷刷的军训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霸占着硕大的田径场,北京的雾霾天气整整像席卷了一个三毛的撒哈拉沙漠,齐堇在浙江嘲笑我们的悲催同时,浙江的PM2.5指数也开始升华。 我哭了,当谷青河说好久不见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没争气的哭了,估计是当年的男孩儿终于回来了,估计是这段青春里我那几个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脑海中寻的到的地方,不像之前那般遥遥无期。 “谷青河,好久不见”原来这个时候的泪水会喜极而泣,因为在乎的人,而这个时的我们,享受着朋友的关怀和在乎。 所以当年我和齐堇问过祈安一句话,如果当哪一天他的爱情出现了,会不会重色轻友,他说不会,朋友忠肝义胆断不可相负,甚至当初还在和谷青河联系的第一个月就给他回信说如果在城里泡了一堆妞就别回来见我们的这种话。就算是已经快到可以领结婚证的年龄,我们也胆大妄为的认为友情这种东西任几份刻骨铭心的爱情都不换。 当然,友情永远可以容忍许多不可预测的小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