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身，梦中梦

我和家人去贵州旅游，深山里景色秀美，顺着客栈往上走一点，就是悬崖，低头看去，脚下云蒸霞蔚不知深浅。隔着云海，对面的山崖天然地形成菩萨状，头戴宝冠，手持圣物，体态形貌各异，笑意如谜，顶天立地。我虽无宗教信仰，也不由得心生敬畏。

一个年轻人，高高胖胖，腼腆地站在我身后唱着一首歌。有点像刘三姐那样的山歌。我问他唱的什么，他说是以前这地方送别的山歌，是很悲伤的一首歌。

我从这个梦里醒来，和身边人谈论起刚刚做的梦，尤其是那首山歌。身边人问：为什么送别的山歌会很悲伤呢？

我自以为很懂地解释：因为在古代，交通不便，山路艰难，出山的人往往好几年都不一定回来，如果遇上豺狼虎豹，瘴疠恶疾，山匪水盗，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那时候说“再见”，都是怀着“永别”的情感在里面，自然歌声就悲伤了。

身边人说：哦，那我们现在说“再见”，也一样是件很悲伤的事情啊。

我懵懂问：为什么？

那人说：因为你就要醒来，而醒后你再也不会回到同一个梦里，梦中人和你说再见，那就是永别了。

我在婴儿的啼哭声中惊醒了。 两个月的朵朵也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梦，居然大声哭着醒来。我翻身拍拍她，安慰说：宝贝，做梦了，没事，妈妈在呢。她抽噎了两声，翻身又睡了过去。

雪光满室，我想起梦中所见菩萨像，梦中人所说的永别，竟然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