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话 | 独孤求败

小羊的话： 从小就很喜欢武侠，虽然这辈子也做不成大侠或者女侠，但不妨碍心中有一个侠客白日梦。这篇文章写于大学时，具体时间是2009年11月10日，今天无意中翻出来又看了一遍，虽然有幼稚之处，也有可爱之处，自我感觉还有点古龙的味道，哈哈。故事简单，脱胎于金庸小说《神雕侠侣》和《笑傲江湖》，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同人文吧，哈哈。当时写完后查资料我愕然发现，杀了东方不败的令狐冲学的独孤九剑是独孤求败传下来的。。。⊙﹏⊙b汗~大概只能用穿越或者宿命论（就是说独孤求败生来就是为了创出独孤九剑传给令狐冲来杀东方不败的，⊙﹏⊙b汗~）来解释了。一个大大的BUG啊！抓狂~不过向亲王大人看齐，纵然文章全是BUG也要坚持挖坑填坑~那一夜写到夜里三点，年轻就是好啊，现在估计折腾不动了。谨以此文纪念大学的青春岁月，致敬金古前辈。 《独孤求败》 很多年以后，我有一个名字，叫做独孤求败。 很多年以前，我的名字叫独孤。 我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要我。我是被师傅在门口捡到的。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我缩在一片襁褓里，奄奄一息，可是当师傅抱起我的时候，我竟然冲他一笑。就是这一笑，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很多年以后师傅回忆说，他从未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灿烂的笑容，好像整个春天的阳光在一瞬间绽放。师傅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在那一刻，他冰冷了多年的心居然被一种温暖包裹。他愣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响的抱起我，走进屋里。 师傅把我养大，给我起名叫独孤。因为我是一个孤儿，又和他一样孤零零的。我莫名的喜欢上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我从懂事起，就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始终是一个人，我注定是一个人。 十八年转眼，我在师傅的训练下，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绝顶的高手。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绝顶高手，但是师傅常常看着我说，独孤，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胜过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师傅的脸上闪过罕见的温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只知道我要我的剑更快一点，招式更无形一点，直到，人剑合一。天地同殇。白天，我不知疲惫的练剑，晚上，我抱剑而睡，枕剑而眠。剑，从我学武的第一天起，师傅就告诫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是练武之人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依靠。要活下来，只能靠手中的剑。 终于有一天，师傅神色凝重的把我叫到练功的梨花林中。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血管里沸腾的血液，是不是时时刻刻在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也许，我是渴望强大的，渴望有一天超过师傅，做独一无二的那个人，站在武功的巅峰，笑傲群雄。沉默许久，师傅对我说，独孤，我辛苦养育你这么年，只是希望一朝你可以超过我。以前我说过，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胜过你。但是现在你我已经难分胜负。不如让我们来一场高手间的对决，决出真正的天下第一。 话音刚落师傅第一招已直逼胸口。看来这次师傅是再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了。想起以前师傅的谆谆教导，那慈父一般的眼神，而今，只剩下冷酷的光芒。真的要逼我出手吗？师傅！ 看来，师傅是动了真格，如果不以全力相拼， 我必将葬身于师傅的剑下。念已至此，剑走偏锋，剑光交错，漫天梨花，翩飞如蝶。所有的招式，越来越快，在脑海中重叠，再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杀！我大吼一声，一剑刺出，只一瞬间，已分胜负。 我的剑，划过师傅的脖子，一剑封喉。血，从细微的伤口喷出来，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一地梨花胜雪，点点殷红，娇艳如女儿红，这一生我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颜色。师傅高大而羸弱的身体在风中轰然倒下。风中似有似无的飘来他最后的话，独孤，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天下第一，是多么寂寞……呵……而我……终于得到解脱了呢…… 夕阳西下，郁郁的光照在我染血的白衣上，我遗世而立，面凝如冰。有风吹过，衣袂绝昂，我忽然间有点冷。而那个像父亲一样可以依赖的人，那个在起风时会给我披上外衣的人，那个在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那个我今生今生都无法忘记的人，他就这样倒在我的剑下，脸上还带着幸福的解脱的笑容。 拾起剑，我竟然没有掉泪。师傅曾经开玩笑的说过，倘若有一天，当我可以杀了他而不掉泪，我便真正有资格做这天下第一。原来我真的做到了。可是，我知道，从此之后，我便再也不会落泪了。只流血，不流泪。是荣耀，也是可悲。 我默默掩埋了师傅的尸首。上树牌位，刻：东方不败之墓。师傅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很多人以为多年前他就死在了与令狐冲、任我行的决战中。其实，当时他只是身负重伤，落下了悬崖，却奇迹般得生，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师傅很少对我说他以前的事。我以为师傅就是师傅，却不知他原来在江湖上曾经是个呼啸风云，翻覆乾坤的人物。很多年之后，当我在江湖上闯出名气的时候，有些老人会把我和东方不败相提并论，只是他们没有人知道，东方不败就是我的师傅。然而东方不败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他唯一的心爱的徒弟的手上，并且从此输掉了不败的名声。不过在江湖上，在人们的传说中，他依旧是个不败的神话。这样也很好啊。 从此我不再穿白衣，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已经同师傅一起被埋葬在我18岁那年的梨花雨中。我从此黑衣黑马，万里独骑。长剑短箫，天涯任骄。也曾少年意气，剑挑十大门派，也曾男儿热血，横扫十万金兵。，歌楼酒榭，说书人传唱的是我的故事，深闺梦幽梦，小姐们思慕的是我俊逸的身影。而我依旧打马而过，江南烟雨，大漠黄沙，再美的风情，也无法挽留住我前行的脚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匪我思存，辗转至今。我像着了魔一样寻求着，没有人知道我在寻求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又好似心底缺失一块的空虚的疼痛。 我求得为什么呢？一个把酒言欢的兄弟？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一个交命交心的知己？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是，又仿佛不尽然是。对我而言，这些都是奢求。我这样背负着剑之杀命的人，此生此世，不会有朋友和爱人。 我于是更加猛烈地喝酒，更加无情的杀人，更加风流狂傲，更加放浪不羁。我以为这样，就会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我，以关心的名义。可是我忘了，那个在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已经在10年前，永远倒在了我的剑下。 原来我已经28岁了。10年的时光没有在我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眉眼间，有一些沧桑的印记。我的头发不再像曾经那样羽冠竖起，而是随意用黑色布条扎起，散落的发丝拂过我的脸。站在水边，看我倒映在水中的样子，原来，我是那么的像我的师傅。一样的冷峻，一样的犀利，一样的，光寒如剑。 也许，师傅说的对，我们天生就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有剑，才是我们毕生的伴侣。一样的寒冷，无情，快而狠的一招毙命。这是我们在人世间，唯一的依靠。 既然此生求不得求不得更多，我只求对手。我不停的寻找着一个又一个高手比武，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大获全胜中失意而归。师傅临死前的话想起在我的耳边，独孤，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天下第一，是多么寂寞……呵……而我……终于得到解脱了呢……难道，这真的是我的宿命吗？师傅的祝福，又抑或是诅咒，永远不被超越，永远不被打败，永恒孤独的武功巅峰，却只有我一个人。高处不胜寒。 我开始明白小时候师傅独处时候脸上露出的高深莫测又寂寞凄凉的笑意了，那是怎样的一种孤苦。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如果不败为天，而长生为地，夹在两者之间的我们，又算什么？师傅！ 我终于听懂了你说的最后那几个字，死亡，对你而言是解脱么？被自己一手养大却最终胜过自己的孤儿杀死，是不是悲伤而幸福呢？师傅！你为什么不曾告诉我这些，当我小时候一次次的追问你，天下第一有多厉害的时候，你为什么只是笑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荣耀背后铭刻的伤痛，隐藏着黑暗里的救赎呢。师傅，如果那一场比武，我不曾失手杀了你，又或者死的是我，我现在，应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我真的累了呢，师傅，好想睡在那片温暖的梨花林里，听风声飒飒，看落花绒绒。 我于是来到悬崖边上，想要以一种永恒的方式，结束我不败的命运。我迎风而立，长发飞舞，闭上眼，听着海风呼啸，心底，竟有一种类似于神圣的安宁。我背着长剑，张开双臂，试想自己其实是一只鸟儿，从千丈高的悬崖上，纵身一跃。 飞快的下落，我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呼啸而过的是耳畔的风声，刮得我生疼，衣服被撕裂，手脚和脸上有划伤的疼痛。我几乎要永远睡了过去不再醒来。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见了雕叫的声音。 醒来，我在哪里？身下，是巨大光洁的石块。身上已衣衫破碎，遍体鳞伤，头还隐隐有些疼。谁救了我？四周无人。我口渴了，努力爬到水潭边低头饮水，一移动之下，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果然是从高处摔下来的，不比寻常比试，生平从伤的如此严重。略微休息，我又迷迷糊糊陷入了迷梦。梦里竟然见到了师傅。那熟悉的眉眼，温暖的笑容，白衣飘然，一如从前。这是10年来我第一次梦见师傅。 我哭了，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面孔，我又破涕为笑。师傅不说话，只是含笑凝视着我，仿佛读看懂了我这些年来的辛苦与疲惫。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冰冷的人世间，让我承受着难以承受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孤寂？师傅，带我走吧！我扑上去想要拉住师傅临风而去的衣角，却蓦然抓了个空。跌落下云头，我摔醒了，还在这块大石头上。有温暖的羽毛拍打着我的背脊，回头，原来是一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大雕。我忆起掉落最后时刻听见的雕鸣。 是你救了我么？雕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雕兄倘若不弃，在下愿与雕兄结为兄弟，天涯与共，生死相依！我言之凿凿，誓若旦旦。而雕兄也仿佛极通人性，听罢扑翅昂首，不住嘶鸣，好似在附和我一般。 从此一人一雕的离奇组合诞生了。既然以我之命，人之情求不得，那么雕兄作为上天对我的恩赐，或者说是补偿，更加值得我的珍惜。我与雕兄，有食同吃，有草同眠，形影不离，亲如一人。更多的时候，我持剑与雕兄对弈，雕兄身为猛禽，自然力大无穷，比起那些以往比试的对象，自然更加具有挑战性。而且雕兄生性机敏，虽形体庞大却反应灵敏，不会轻易被我的利剑所伤。与雕兄练剑，真是意蕴无穷。在不知不觉中，我的武功也有了潜移默化的进步，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瓶颈时期，达到了以前我从未抵达的境界。 很快我便不得不重新寻找更加趁手的剑。当年那把随我左右，锋利无比的无名利剑和柔若无骨的紫薇软剑都已无法配合我现在的速度和力量，我于是特地请人打造了一把其重无比的玄铁重剑，剑锋钝锉，入手厚重，从一开始使用不便，到天天在海边对这涛涛巨浪搏斗，我最后竟也能举重若轻，与雕兄对决三百回合难决胜负。 很多年之后当我的武功已入登峰造极的地步，我便不再用剑，传说我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听到传闻我只是笑，高深莫测，为这个传说平添一份神秘色彩。若是心中有剑，又何需利器在手？若是心中无剑，纵是绝世好剑，于我何用！ 我依旧和雕兄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依然有源源不断上门挑战的年轻人，踌躇满志不可一世。我只是笑笑，一拂衣袖，他们就被甩在十米开外，落地时却轻飘飘的，并不曾真的伤到他们。多么像那时才出山的我啊，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了。这些年轻人，多么好啊，那么有朝气，这世界，该是他们的天下了。 后来，年老的我回到了那片埋葬着师傅的梨花林。那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多年没有回去了呢，自那年三月飘扬的梨花雨中，我失去了一生中对我最重要的人。 师傅，你还是那样年轻俊美的模样，而我，却已经年暮垂垂，白发冉冉，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你永远不变的，弟子独孤。虽然，江湖上人称我独孤不败，其实，不败我是配不上的，因为那是专属于你的荣誉。而我，只是你的，独孤求败。 不败。求败。师傅，到底我们，是谁赢得了这场比试？是我，赢得了永恒的胜利，还是你，换取了长眠的安宁？ 师傅，如果有来生，让我们做一对简单的父子，耕田种花，不懂武功，不争输赢，你说，好不好？ 雕兄，对不起，我大概要先走一步了，又要把你丢在这孤独的世间，愿你能遇上更好的伙伴，代替我陪伴你身边。好剑，那些陪伴我多年生涯的兄弟，希望你们可以遇到比我更懂得相知相惜的人。 两行浑浊的热泪，从我干枯的眼眶中缓缓流淌出来。师傅，我终究是动了感情啊！我又像变回了那个曾经灵动的少年，我的胸膛又在跳动热血。师傅，我来找你了，你是不是还那棵最大的梨花树下等我一同喝茶下棋，从未离开？ 后记： 很多年后，一个独臂年轻人无意间来到此处，遇见守候在独孤求败墓前的大雕，墓碑上书“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又在大雕的指引下发现几处剑冢，一段新的奇缘，即将降临在这个名叫杨过的年轻人的身上。 百年之后，微风过处，依旧有俊逸少年仗马轻裘，道尽传说，不减的是风流似当年，流云洗碧天。 附剑冢： 1，无名利剑 ：剑长四尺，锋利无比 刚猛凌烈，无坚不摧，弱冠前与河朔群雄争锋 2，紫薇软剑：三十岁前用，误伤义士不详，乃弃之深谷 3，玄铁重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之前持之横行天下 4，木剑 ：渐入化境 四十岁之后不屑带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进，渐入无剑胜有剑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