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奥
有些话,好像被人用了许多遍,旧的像是人人家里都有的老物什似得,虽然旧却依旧结实耐用。
有些事,在脑海中中一遍一遍被回忆的浪冲刷着,磨平了当初的一切不开心,留下泛着金光的美好。
其实想写这篇文章很久了,关于奥奥,我家的两条奥奥。
第一条奥奥是2008年那个有纪念意义的夏天到我家的,在举国等待八月奥运会来临的时候,他也到了我的家,晚饭时候,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饭,他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好奇的跑来跑去,妈妈说,就叫他奥奥吧。
这是我家第一次养狗,那时奥奥就像一只爸爸的拖鞋那么大点,那时我上初中,孩子心性尚未成熟,不像最近热映电影《a dog's purpose》那么深情,和奥奥只在回家之后一起玩耍,奥奥是一条血统并不纯正的狼狗,很活泼,见到认识的人标志性动作是前爪搭在人肩膀上,开始撒尿。在家属院的杉树林里,我们追逐嬉戏,他还会捉喜鹊,兴高采烈的叼着喜鹊回家给我看,竖着耳朵,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努力回忆着我和她,哦对,是她,经历过的幸福的场景,但却屈指可数,也许是那是只把她当成了一件新的玩具,也许是记忆已经消磨殆尽。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面临中考时,爸爸把她送给了别人,当时我很是伤心,爸爸答应带我常去看她,从前在家里,奥奥总是霸占整个小院子,你要出门了,她恋恋不舍的呜咽叫唤用爪子抓铁门不想让你走,回家时往往看到一片狼藉。送她走之后,一切都安静了,又仿佛太安静了,让人觉得寂寞。后来爸爸带我去看她,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子,拴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明显瘦了很多,见到我和爸爸,她高兴的努力挣脱铁链想向我们跑过来,而勃颈上的项圈已经磨掉了她脖子上一圈毛。爸爸和我都很难过,但是已经送给了别人家,那家人并不愿意把她还给我们。我们走了,听着背后传来的奥奥的呜咽。后来有一个雨夜,我们已经搬家,原来的邻居给我们打电话,奥奥回来了,在门口死命的抓着铁门,不停地嚎叫,原来束缚她的铁链居然断了,爸爸把她接回现在的家,洗澡喂药,中午我们还是在原来的家吃饭,于是把奥奥也放在那里,你若是要出门,她再不叫唤,只是两只眼睛看着你,回家院子里整洁如初,奥奥回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很没有安全感,很多行为似乎都在告诉我们说,我会乖的,不要送我走。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可能我也能有和奥奥一起度过的十年岁月。邻居家的伯伯很喜欢奥奥,因为爸妈有时候忙,没时间溜她,这位伯伯就会带奥奥出去玩,有天早上,伯伯骑着自行车带奥奥出去玩,奥奥高兴的撒欢,在前面跑得很快,正停下来嗅嗅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奥奥身边,从面包车里伸出一只麻醉枪,然后奥奥就被带走了。再也没能回来。
爸爸难过了很长时间,家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再后来,爸爸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狗场,那位叔叔最喜欢的一只狗生了小崽之后死掉了,叔叔很伤心,不舍得把小崽卖掉,于是叫来许多爱狗的朋友,一人带走一只,第二只奥奥就这么来到了我的家里。那时我们家还没有买车,我和爸爸骑着自行车去离家很远的狗场,一群小狗里面,奥奥长得最状,一身黑色的毛油亮油亮的,胸前有一个白色的V字,活像一只小熊,把他放在爸爸自行车后面的篓子里,一路上他胆小的趴着,哼哼唧唧的就回了家,我给他找了一个纸盒子里面放了点毛巾,这小家伙不愿意似的一只想往外爬,爬不出来就哼哼唧唧闹人,没办法,我把他抱出来,他趴在我的脚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奥奥长得很快,大约三个月大时就能自己偷鸡蛋吃了。可能因为第一只奥奥的原因,爸爸妈妈对他特别好,不满一周岁大的时候,奥奥就像成年的拉布拉多一样大了,满身油亮的黑毛,小时候可爱的V字只能扒开胸前的黑毛才能看到小小的白色V字了。
奥奥很聪明,很快学会了趴下和蹲下还有跳箱子,他也是我见到过第一只爱吃水果的狗,妈妈买来杏放在厨房的地上,这个小偷悄悄用鼻子把门顶开钻进去,叼一个杏就跑,趴到沙发上两三口就吃完了,留下地上一颗杏核,我看的目瞪口呆。小偷在沙发上拱来拱去逍遥自在。他还偷鸡蛋吃,小心翼翼的噙这鸡蛋,就打破一个小小的洞,居然就把鸡蛋吃干净了,在小偷身边捡到鸡蛋壳的我又目瞪口呆。
不满一周岁时带他出去玩丢球游戏,这家伙无师自通,丢球出去之后像离弦的箭一般也飞跑出去,迅速的带球回来。。。。给你看看,是真的就给你看看,好像是炫耀你看我聪明吧,一下就找到球了,然后叼着球开心的跑了,自己玩去了,你若是装作没看到还向他要球,他便以迅雷之势向你冲过来,翻起白眼举起球再从你身边掠过~~愚蠢的人类呀。
因为奥奥毛厚,爸爸又怕项圈勒紧了他不舒服,往往勒的不算紧,这家伙后来钻研出一套缩骨大法,在被拴在排球架上时,先是使劲的向后退,小心翼翼的把两只爪子从项圈里掏出来,在四只爪子一起使劲,把头也掏出来,逃离项圈之后,该狗就得意洋洋伸着舌头哈着气蹲坐在自己的项圈旁边等待主人开看看他有多聪明。这厮如果真的做错了事情,譬如有一次,因为家就在学校家属院,课间我回家拿忘带的书,刚关上门,就看到爸妈卧室里这厮正在床上站着,傻愣愣的看着我,平时爸爸是严禁他上床的,这厮似乎思考了几秒钟,迅速下床躲到桌子下面,我跑过去把他拽出来,很是生气的问他在干吗,又不听话了是不是,这厮眼神闪躲,呜呜咽咽的声音简直像山路十八弯哼呀哼呀哼,我指床,这厮就看地上,我把他的狗头捧起来,这厮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无可奈何。据我妈说,有次她回家,这厮可能玩的太开心连开门声都没注意到,正在床上蹦迪,蹦一蹦,跳一跳,开心的不得了。
后来
后来
后来有很多的事情,再后来,奥奥跑过一个街角,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