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记事
在文学阅览室找书,实在是一种运气与缘分。前些天苦苦寻找的汪曾祺散文集一直没找到,这两天又在书架上发现好几本。前些天经常看到的好的小说,这几天又通通不见。
《生活的智慧》是某出版社编译的汪曾祺散文集,以写人居多。说实话,若非汪先生的大名,这种散文集我一看书名便不喜欢。书名虽差,好在名不副实。汪曾祺写散文真的很好。印象较深的是写到闻一多先生。汪替同学代笔写课程论文,写到别人的诗都是在白纸上作画,李贺的诗是在黑纸上作画,故色彩格外浓厚些。闻一多先生评论:“你这篇文章写得极好,比汪曾祺写得还要好。”还有一处印象深刻的是写沈从文先生教授创作课,不讲所谓结构技巧云云,而是将学生的作文逐篇修改,每次都抱着很多书来与学生探讨。想起前些天某同学说“在社会上混不下去的人才来当大学老师”,觉得这偏见实在是深!况且这同学也只是转述其老师说的话,不禁悲凉。
我发现散文不同于小说,小说装帧,越简洁越喜欢,最好皆为多册式,轻巧便携。而散文的装帧越美越好,因为散文实在是需要心境去阅读。《雪夜闭门》就是一本装帧极美的书。在书架中,它如一位绝世公子,“雪夜闭门”的名字让人想到宝玉雪夜入空门的透彻,想到“独钓寒江雪”的浩然,想到“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想到“雪夜书千卷,花时酒一瓢”。总之,一切关于雪、关于温暖、关于读书写字的美好,都被这四个字所启发。当翻开书本,随意浏览发现作者是安徽人,媒体人,喜欢本雅明,顿觉亲切。文风凌厉,毫无堆砌之感。但多读几篇,便觉寡淡无味,有如枯树老枝,清瘦萧瑟。作者王晓渔说这是本“写给少数几个朋友的书”,我想我是那大多数。
田彼南山,芜秽不治,
种一倾豆,落而为萁。
人生行乐耳,需富贵何时!
我欣赏的是陶渊明,是苏轼,是汪曾祺。若太寡淡,太看透世事,觉得无超脱之感,反有故意疏离的不洒脱。汪曾祺说,小时候练大字的时候,先生给的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十六字,以后练字也从此开始。
相传,山东日照特产酱菜,曾进京供皇帝食用故名“京冬菜”。不知民间可有类似做法。
最近还读了一本旅行读物《突然就不想回去了》,线装裸背设计,纸质很好,然文笔一般。讲作者在巴塞罗那的生活,讲西班牙人的迟到,三点午饭十点晚饭,讲巴塞罗那禁止斗牛。原来斗牛其实是斗杀牛,先让三十几个斗牛士轮流引公牛在场内奔跑,消耗公牛体力,然后用箭刺牛,流血的痛苦激起牛的愤怒,在斗牛的过程中不断刺杀,直至血干而亡。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反对,使斗牛这项古老的运动在巴塞罗那消失,曾经的斗牛场变成了商业区。
北冰熊今天在读蒋勋《孤独六讲》,前两天在读林夕《人情·世故》,前一段事件在读万维钢《万万没想到——用理工科思维理解世界》。
九牛二虎的传说,不知道是不是哄小孩。但我已经成为九牛二虎派第二代传人。白先勇出了新书《细说红楼梦》,出电子版再买吧。二月十三是妈妈生日,写的信终于寄出去了。
地面湿漉漉的,细雨仿佛从未来过。
我披着斑马,洋甘菊的幽香浮动在她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