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月亮的人
走廊墙上的扇子
去泡澡，因为不是休息日的缘故，仿着露天盖的室内池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两边是两两并排摆着的四口日式大缸。不像其他人结伴说笑着，一个男生一个人占了一口半的水缸。他年纪不是特别的大，头发略长，手搭在缸沿上，腿直接伸到另一口缸沿里了，看上去个子应该不矮。黑色的石头做的出水口缓缓流出些热水，从他右边的肩窝再到水缸里。他闭着眼睛，头枕着湿漉漉的白色毛巾。另外一边，一个爸爸站在缸里，把缸外的小儿子抱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屁股坐了下去，溅出的水花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靠着低一点的池边的石头，百无聊奈的转来转去，看到那个男生。他一动不动，偶尔会因为水汽太多抹上一把脸，或者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捋，一副安详喜乐的样子。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可能以为没有人了，他开始哼歌。大概每个人最天籁的声音都出自浴室澡堂吧，我总这样觉得。他哼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我听也听不清，一遍结束了，世界安静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然后又哼了一遍，又再一遍。他好像不会粤语，也记不得歌词，大多时候只有曲调，又会突然冒出一两句歌词。后来我觉得他在哼《捞月亮的人》，因为“大街依旧积雪”大概是他记得住的词，被他唱了两遍。
“雾色安抚月缺
大街依旧积雪
什么心事也许不必说
继续等等某一个人开脱……”
这是这首歌的词啊。
头上的射灯打在水面上，蒸腾的水汽在他头上聚集又散去了，四周有哗哗的出水声。他仰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哼着歌，头前是一窝被硬生生移到室内的竹子。等到反复几遍之后，他把脑后的毛巾抽出来，蒙在脸上了。
声音，我再也听不到了。
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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