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爱吃狂|快活花胶
第一次吃所谓“花胶”是在香港太子花园街。我和泉哥都爱吃,爱钻研吃,爱各种奔波寻食。泉哥是德国人,他不爱香肠与猪肝,却独独爱潮汕菜。我也爱潮汕的无海鲜不成宴,爱极干货。冬菇,瑶柱,海参,鱼翅,燕窝,梅菜我都心爱;泉哥却鄙夷我没吃过花胶,他奉花胶为天下第一鲜,第一爽,第一滑。我俩香港碰面他便领我到了他心爱的酒楼,点两份花胶炖鲜奶蛋白,泉哥满脸洋溢着幸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香气,然后睁开凝了水雾的绿眼睛巴扎巴扎地看我。
我学了他的模样也深深吸了一口,我俩便都不再言语,低头吃胶。老实讲那碗花胶炖鲜奶蛋白我并不觉得多么艳光四射。真的如吃“胶”一般,粘稠,弹牙,隐隐约约的奶香里夹了一丢丢的腥味。
我没能懂为什么泉哥对花胶这样着迷,但是当时我想同是中国人长着中国胃都能因为豆花吃甜吃咸,粽子吃枣吃肉而展开论战,何况泉哥作为德国人后天移植了一个中国胃。
“鲍参翅肚”的肚指的正是花胶,但是只吃过一碗花胶炖鲜奶蛋白的(年轻)刁嘴的我并不懂花胶何能与鲍参翅齐名。
这期间过了不少年,我断续吃过几次花胶,但一直没有对花胶有太大的改观与热爱。直到我遇到另一个爱胶如命的饕客Helen。我要说Helen是饕客想必认识她的人都不会反对,但我更觉得她是一个花胶鉴赏家,收藏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胶大咖。
新西兰地方小,华人圈子更小,机缘巧合我和Helen认识了,同是北方人性格喜好都很相似,我俩聊得来,见解脾气口味都投。一次说起收藏这个话题,我惊知竟然有人收藏花胶。Helen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一口气给我科普起来。原来这一胶一肚居然分了林总多等,淡水的鲈鱼胶叫“鸭泡肚”,海里的鲈鱼胶叫“扎胶”,“白花胶”是白花鱼的,“黄花胶”是黄花鱼的,鳖鱼的叫“广肚”,鳝鱼鳗鱼的叫“鳝肚”。Helen随即神秘一笑,“但是这些鱼都只是国内常见的,要我说最矜贵的应当是新西兰的灵鱼胶。”灵鱼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还真没听说过,对于这种新鲜超出我认知范围的内容我一下来了兴趣。
灵鱼是Helen自己编的名字,因为中国没有这种鱼,所以恐怕也没有一个对应的中文翻译。英语里叫Ling Fish,学名Genypterus blacodes,是所有英属国家人民都喜爱的Fish and chips的主要原料之一。主产自新西兰南岛靠近南极深海海域,无法人工养殖。“懂行的人都知道新西兰的灵鱼胶才是正经八百的花胶之王”Helen那个口吻简直像在说一位腾云驾雾的盖世英雄,“但是我觉得什么花胶之王吖,嗨,俗!灵鱼胶简直是快活花胶。”
我一听“快活”这两个字顿时虎躯一震。缠着Helen带我涨涨见识。
择日Helen喊我去她家“快活”,一碗晶莹剔透的花胶糖水端上。我啖了一勺,顿时满腔甜汁,粗细咀嚼,我忽然想到当年泉哥跟我讲的“天下第一鲜,天下第一爽,天下第一滑”实在没说错。一碗没吃完我已经在惦记锅里还剩下多少了,那种“快活”简直让人上瘾。吃完第二碗,我摸摸肚皮急忙想打听这个快活胶的做法偷师。Helen却笑笑,“你自己不是也常说嘛,终极的美食终极自食物的本味。这碗糖水做法特别简单,就是糖水里加了快活胶煲一煲就灵了。”我只能说这个胶太灵,Helen这个人也是一个灵人。能把我给喂到哑口无言神魂颠倒的灵物恐怕真的不多。
“你不应该问我这个快活胶吖怎么做,你应该问我这个快活胶去哪里搞。”
原来我吃的那一碗胶是Helen自己在米缸里养了三年的老“干肚公”,她多年以前便开始收藏顶级花胶,凡是可以达到一斤以上的生晒大块雄胶她都会放在瓷制的米缸里储存,就像桃花树下的女儿红,等着有大喜事的时候才拿出来“快活”。
“一块胶越陈越美,储存超过三年之后不但色泽会变成秋香色,胶质的浓度也会降低,营养更容易被人吸收,而且绝对不可能出现腥味儿;雄胶比雌胶块大厚实,口感更均匀;生晒的花胶会自然卷曲,相较机器压平的机晒胶风味儿保存的更完整,层次也更丰富。”Helen给我科普着各种专业术语,“我这些宝贝吖,卖到市面上少个一万钱一块我是肯定不干的。”吓得我不敢出声,原来刚才那一锅“快活”竟然这么昂贵。
Helen给我看了她米缸里的宝贝们,放在节能灯下通体透明,晶莹闪着灵气,翻着凝重的色泽,她所谓的秋香色其实就是偏土色的琥珀色,个个胖乎乎,敦敦实实的,哪管我不懂行也看得出来价格不菲。她又给我看了胶箱里的其它宝贝,一一给我详细讲解哪个是公,哪个是母,哪个是机晒的,哪个是天晒的,哪个是新的,哪个是老的,像极了博物馆里的讲解员。
“咱们新西兰的这个快活胶最近这几年越来越火,喜欢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市面上以次充好的太多,你往后想买只需要记得,但凡是一块好胶一定不腥不白,用手是撕不动的,得用刀剁,一刀剁下去也不容易剁开,能粘在刀上的就是顶级的快活。”
我连忙说,“您别介,您这么懂我还自己买个屁啊,您以后就领着我不就灵了嘛。”Helen弹了我一个脑瓜崩说,“你丫再跟我您您您的别说我揍你啊。”
那天晚上吃了两碗“快活”快活到了顶的我还特别贪心的把剩下的糖水给打包拎了回去,回了家美滋滋的饮了一口,凉了也不觉得有丝毫腥气。我发微信给Helen说“你今天喂我的这个快活太贵了,好吃是好吃,宝宝吃不起呀,有没有便宜点的,给我neng点。”Helen回:“什么价都有啊,滋补程度是差不多,但是口感你恐怕不待见吧。其实你少用两瓶La mer就灵了,就你那天天擦La mer的脸我也没觉得比我水灵哪去啊。”
我觉得她这套La mer理论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我心里翻一个白眼,Helen他妈妈天天吃花胶海参都快吃成一个逆生长的妖精了,可不比我水灵么。恐怕我得多跟着这姐混才能保住我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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