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麦苗的二十二年
近来格外想念麦苗,麦苗是我妹,嫡亲嫡亲的妹妹。可是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鼻子眼睛嘴巴,统统都避开了对方的基因。我经常跟别人说,看,这是我妹,我们不像,可我们真的是姐妹。
我真的挺高兴,我有个妹妹的。
1.麦苗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哭声总是响彻左邻右舍。她不是一阵一阵的哭,是一旦开始哭,就哭到精疲力尽,直到睡着了。从这点看来,她应该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女娃娃,可惜不然。
我初当姐姐,很有兴奋劲儿,央求妈妈要和麦苗一起睡。然后好了,我一觉醒来,麦苗躺着的地方全是汪洋。这事让我清醒的认识自己,在做姐姐这件事上绝对要有自知之明。
2.我的大部分记忆里,我俩都一张床睡。
不记得她几岁,但是那会儿她还偶尔尿床。我可烦她了,经常和妈妈告状,说她尿床了,弄得我睡不好。俨然一副,我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怎么能让这毛丫头扰我清梦呢!反正我妈驳回我的请求。我就日复一日的和她一起睡,我睡床头,她睡床尾,我小心翼翼的把脚丫子往她那边探一探,有时候是干燥的温暖,有时候湿哒哒一片。
再大一点,我们都能安生的睡到天亮了。冬天的时候,一钻被窝,秋裤的裤腿儿就溜到了腿肚子上,我们默契给彼此拉一拉裤腿,高兴的时候捂一捂对方冰凉的脚,抱进自己怀里,不高兴的时候睡的远远的,好像在和脚丫子怄气。
我每每想到拉裤腿的细节,想起冰冷黑暗的夜里,我的小妹妹温柔的动作,我的内心全然被安抚。
冬天的记忆好像格外多,也好玩一些。
夜里我们关了灯,看脱毛衣的瞬间闪闪发光的静电,高兴的不行。一个脱的时候,一个就在旁边认真的看,仿佛这些都是稍纵即逝的星子,生怕错过一颗。我俩能脱半天的衣服,每一件毛衣都像是星星制造器,像极了最好的童话。
我妈总是给我很多衣服,毛衣加毛衣,一件一件紧紧的贴在一起,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力挣脱。我们就互相扯衣袖,连那个过程都超有乐趣,每夜都能笑的哈哈。
麦苗有一次穿一件大姨织的毛衣,领口特别紧,我就帮她扯完袖子扯衣襟,扯到一半,衣服卡在额头上,我一看,这不是个小和尚吗?我指着她让她看穿衣镜里的自己,她那时候还不知道美丑,只觉得好玩,合起手掌真的扮起了小和尚。
我们啊发明了很多没意义但好玩的游戏,上了眠床根本不是为了睡觉,而是夜间嬉戏的开始。
到了夏天,房间里就有小蜘蛛大蜘蛛,我俩一看见这些虫子,就齐心协力的尖叫。麦苗小时候还怕飞蛾蝴蝶,这是她最怕的小动物了,可怕的是这玩意还会飞。常常这无辜的飞虫,无意识的追着我妹满屋子跑。
3.搬家之后,那张床留在老房子里,床头还贴着我喜欢的卡通人。
曾经用老式傻瓜相机拍过一张照片,里面的我被闪光灯照的又黑又亮,这样的照片一定是被我毁了。
时常梦里也会回到老房子。那里的墨绿色大门,灰色的墙,两旁的香樟树不知道私藏了我们多少颗羽毛球,人行道上红色石板绿色石板间隔着放,是天然的跳格子好地方。这一刻那些记忆统统跳出来,错落有致,叮咚作响。
4.我有一次担心,我会不会给我妹造成压力。没想到啊,她很高兴的跟我说,家里有个人念书好了,我就不用念书好了,很棒啊。
真是由衷的庆幸她有这样的逻辑,她的潇洒也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
【后续再补充】
此刻她在遥远的北京,我在烟雨的江南。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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