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峨眉二次登顶

                
                
2月12日
春节后的成都，已经渡过了最冷的时节。
心中有个坚毅的声音一直在敲打着我：少年，你是如此懒人一枚，是否应该每年坚持去附近爬一次懒人版的雪山？
多年前的我，一直是不喜欢运动的，怕运动是因为25岁查出自身心血管一些先天性毛病，便扩大为客观理由。
后来对户外的改观，源自“8264户外资料网”某些前辈精神的仰望。2015年5月左右，读到了CCTV-2纪录“关于2012年某国际登山队伍在南伽峰露营时遇上了塔利班，仅有中国云南昆明市工商局一在职人员，暨部队出身的张京川独一人，逃过此劫”的悲剧事件。那一次，其余的10多名队友，全部当场被击杀死。
此事，更让我对登山这一项目，置为人生一遥远的追求：敬畏大自然，体验全过程。
坐高铁到峨眉山市，如今太方便。背上一包，朝零度以下的金顶出发吧，厚衣服都不需要多带。
从高铁站到报国寺，需要坐2元的公交车，一路上，峨眉山市天气不怎么样，佛光大道入口广场外，正在郁金香花展，游客非常多。交警已经将大道口封住，公交车也只能停在这里，只能步行进去。
一路上，左右依然是酒店、餐馆、购物，中国所有的景区都是这样，总有人问你住店么？吃饭么？
此时是下午3点左右，我的原则是不走近路，从报国寺起，伏虎寺，清音阁，遇仙寺，洗象池。我现在冲一冲，也许是可以爬到清音阁的吧？大道末端的超市里，办了一点面包、士加架和矿泉水。
老规矩，先去报国寺签个到，有始有终。
在斜阳中沿公路上山，1小时后，到了雷音寺，那是峨眉山最冷门最远步行登山道的门票口，有人一路人陪你爬山，与你聊天，约你住店，报你价钱，顺带吃饭。此女说，我已经无法在天黑之前走到清音阁，她家客栈在神水阁小村里，多少钱一晚，忘了。于是，我2小时多时间，被她带到了神水阁，此为山下小村，汽车是可以从某入口开进来的，人烟稀少。
到了此村，我才明白：的确，今天是到不是清音阁的了。
此店小洋房，不错，供热水不怎么样，我住二楼，把出汗的内衣晾在了平台的晒衣绳上。室内WIFI信号极差。
                
                
天真的全黑了，下楼，她家丈夫，两孩子，我点一腊肉一菜汤，在炊烟袅袅中，菜好了。
哇！好大一盘，我的饭桌在院中小亭子里，见他们一家人在厨房里，也正在吃饭，便趁未开始，端着炒腊肉到他们桌前，同时也发现他们的菜很简单，并没有腊肉，道：“大姐，这一盘肉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看我分一半出来我们一起吃嘛，否则剩多了就浪费了。”他们在客气中，还是笑纳了。
饭毕，村中灯火稀少，鲜有狗嚎，热水不力，将就睡觉。
二日起，天气阴，向清音阁出发。
今天能爬多高，我不清楚。会不会被猴子拦路，也不清楚。
清音阁生为旅游团必到景点，人是一如既往的多。
此时，峨眉山分两路，看地图吧。
我这次当时是走最艰难的一线天那边。
清音阁，一线天，几乎是平路，人走在山涧里，时上时下的步道，离水很近。一线天后的半小时，进入了灵猴区。峨眉山的野生猴子是出了名的霸道，如果人数上，我占了下风，猴王是会跳上我头顶来袭击我的，以前就有碰到过此类攻击人类的事件。峨眉山每年也因猴子与游客的流血事件而知名神州大地。
                
                
现在时间还早呢，十点左右，第一批游客刚到这里，灵猴区的工作人员也上班了，一切都会井井有条。附近卖玉米粒的，专门供游客引猴子用。
我夹在人流里，继续前行，开始穿过灵猴区。果然，出现了，它们喜欢单个的沿着栈道的扶手向游客靠近，胆小一点的，就站在亭子顶上，胆大的，就站在扶手上，用手去摸来往的路人，意思是：吃的喃？
毛臭味！很明显，一有猴子靠近，那股味道就来了。
果然，当猴子面对人群时，它们是怂的。完全不敢袭击游客。
不宜久留，继续赶路。前方才是危险区域，因为，过了灵猴区，就没有跟团的游客了，登山游戏将进入中等模式。
灵猴区到洪椿坪，才是上山路，什么99道拐之类的。身边一同上山的路人，越来越少，每走百米，我都十分谨慎的耳听眼观前方是否有猴出没，我是单一人，如遇猴拦路，必要会交出背包和身家，甚至受伤。
一下山路人告诉我，前方有猴，建议找路人成团前行，猴子不敢轻易靠近。
我注意到，身后一直有几个熟悉的衣着，我们在相同的亭子歇过脚，于是，当方的树林穿来猴子的打架声，我知道，我必须要等人一起。
一红色冲锋衣背包戴帽的大哥赶了上来，我说：前面有猴子，要跳人身上，开背包找吃的，不安全，要和我们和后面的人一起？
后面又赶上来了两个女生，互相问了问，都是上金顶的，正好！一齐同路。
我又走最前面，把GOPRO的竿放到最长，以当成防猴武器用，我们4人并成一列，猴群就在我们前进方向的右边树上、扶手上、山路上，眼神非常警觉的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是否有食品口袋之类的，我咬紧牙，顺利的通过了。
一路上，我们四人聊起天来，只有大哥是说普通话的，他是福建厦门人，另外二女生是四川的，几乎没有着任何的登山装备，连鞋子都是雪地靴。不时的，还问我们吃不吃零售，她们可以不停的摸出小袋的花生酥、巧克力等等，我嚼着，真香！
4人成队，除了我，他们3都是有保温杯的。记得到了仙峰寺，那已经是少有冰覆盖的寺庙地带了，庙侧前有一直升机坪，庙的屋檐悬着冰柱。拜过之后，在旁边一小商贩，我们都买了一冰爪，10元一对。我还买了一农夫山泉矿泉水，10元一瓶。就在这时，我的天！刚已给过了10元的水钱，我选了一瓶水，完了，这姑娘贩子说我没有给钱，她们是两个人呢，互相演戏说我没给水钱。我一面大眼蒙呆：“我。。。好吧，无所谓。”又摸了张20元的，她们找我10元。同伴女乙问我何事？我说算了。
其实我心里接下来1分钟是这样想的：你们旅游景区可以卖20元一瓶矿泉水来讹游客，为何还要用这种无赖的方法来挑战游客？
很久很久，到了峨眉山上山两道的集中地：九岭岗。很多人在此补食物，或住下，这里就两家住宿，条件十分艰苦，没有自来水。因冬天管道结冰。接下来，是一连串的Z字窄路山坡，道上已经被冰覆盖，冰爪是必备的。这一段险路的景色，在冬天是最好的，你随时转头一望，视野里可见十分开阔的冰雪封山。
由于此时是2月化雪季，已经不是所有树枝上都有冰雪了，明显的，朝南被太阳照射的一面山的植物，已经裸露出来。
上山十分艰难，气温零度，我爬10分钟，就要休息一次。这一段钻天坡，是几乎没有住宿的，山崖上，一间小店也就50平方米不到的地盘。都是卖煮玉米、零食、卤蛋、面条的。
天已经快黑，恰好只能爬到洗象池，池里是冰封的，地面全是冰，有猴子在寺庙门口捣蛋。我们还必须一下子冲进寺庙。
                
                
今天住这里了，寺庙后门就有一家店，大哥商量了，我和他住一间，40元一间，一人20元，那二女生住一间。这里还比较大，就是每间房超级小，是公厕，两层楼分布，一楼前半厅是吃饭的场所，烧着火炉，厨房用的是天燃气罐。我忘了我点的什么吃了。对了！
此时，我听大哥说，那二女生是佛教徒，不吃肉的，他说刚才他们仨在路上聊到如果房间不够的问题。我觉得很诧异，这是什么话？他继续说：那两女孩说，绝对我们四人不能睡同一间。
我心想：“这大哥一张销售兼CEO的嘴，总是想去试探一些歪门邪道。”
他说：“这两个女生不错，说话做人各方面很有原则，也很有团队精神，将来对她们去做个生意，是挺有帮助的！”
我连连点头：“嗯嗯！”心里一直就是飘过蹇宏那句话：中国男人，好为人师！
其实，她们住哪，怎么安排，关我屁事。如果只有一间房，我就继续赶路，到雷洞坪去住。
后来，他在火炉那一桌，点了一盘回锅肉，和店家的长辈们，一边喝酒，一边聊起天来。真心十分健谈！我因房间里太冷，也只好守在这火边听他神吹。
他是厦门开面馆的，很牛的老板。他喜欢徒步，新疆西藏等地，是什么网站协会成员，说我的始祖鸟背包怎么不如另外什么牌子，始祖鸟什么什么最好。开店，一个星期，他开关休息一天，一年还有两次关门两星期，这是他的旅游假。还给我举了个例子，他有多么遵守原则。比如，他的面馆是禁烟的，一天，一位全身奢侈品牌的男人含着烟走进他店里，他过去温馨提示：“先生，这里不能吸烟！”那男人说：“不能抽烟的话，那么这面我就不吃了。”他指了一下厨房方向，说：“那好，你走吧，我锅里那一把面也就值3块钱。”结果那男人考虑了一下，马上把烟灭了。
那晚，那店，还是有公共洗衣房的，里面有一大锅烧水的灶，6个左右的木盆供大家烫脚用，灯火非常昏暗。这一天，显然房间是满的，不停的有人来泡脚，实在太冷。我都泡了好几次。记得，一起泡脚的旁边，还有一男揉着自己的脚趾用北方普遍话：“脚都磨烂了！”
一问他，他河北石家庄的。
屋中准备睡觉，前，大哥回来了，明显是有一点酒上头，开始在床上继续教我做人的道理，真心的，还是真是道理！
他说：“你，一看，就是个富二代，要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继续呆蒙：“大哥，你别喝逗我笑了。”心中当时飘过的横幅是《世上最大的笑话无非是：你明明是个穷人，别人还觉得你很“有”！》
然后他开始讲人生道理：
1.如何识别一个人或家庭的孝文化，你只需要看他们一家人出行的时候，老人是不是被孙字辈扶着的，就知道了。
2.关于传承，做为父母的一代，一定要先把自己的各种思想传承给孩子，之后，才能把财产传承给孩子，若反之，孩子必将不孝。
3.测试一对情人是否合适在一起，就让他们去旅行。很多夫妻婚后跑去徒步旅游，路上发生一大堆不愉快，一回家，就把婚离了。
4.明确出行的目的是最重要的。目的是陪孩子，就只能陪孩子，一切的中心都是为孩子的体验服务。陪老婆，就是陪老婆。自己去徒步看风景，那就是看风景。像这样，出行前，定下明确的目的之后，你再考虑，去，还是不去。
咦。。。我居然到今天都还记得这些话，证明是大哥“酒后吐智慧”啊！
那一晚，我仍然是怠于与不熟的人聊人生，尤其是长者。大概也是因为蹇宏：人不能不知不觉，比如：瞎兴奋、瞎激动，瞎操心，瞎抱怨，瞎管人。
练就一对灵敏的耳朵去鉴别外界的智慧之音，远远胜过，装饰一口巧舌如簧去逢人抖机灵。
那晚，10点过，就在这冰天雪地的山岗间，入睡了。
中途没醒！真好，第二天醒来，7点左右出发。记得，我是点了一碗面来吃吧。
继续向上，还有什么连望坡，罗汉坡之类的，都是45度以上的上山路。一路扭曲随意的灌木风格，也转变为了直立挺拨的杉树风格。
此时，下着大雪，不是鹅毛，充其量麻雀毛。视界里，只剩下了白色和枯枝的土黄色。
上到了此山的顶，一路渐平，左右逢崖，万丈的那种。
远处的汽笛声近了，雷洞坪到了。阔别三年，此地已经建起了新的庙宇若干。
无数的景区COASTER专车来来回回，这里是汽车2小时上山道的终点，90%以上的游客都会选择这条省心的线路上金顶。
这里坡度不大，路边却全是小店，路上冰是光滑的，你可以随时看见有人摔跤，他们大多都是为了节约10元买冰爪的钱。人山人海，导致前行的速度很慢。
继续去接引殿。那可是直上金顶大览车索道的起点，人满为患。当然，私家车是不允许进峨眉山景区的，原因之一应该是冬季冰雪覆盖，专车的轮胎是要上防滑锁链的。
一路越来越大的雾，两行摩肘擦肩的人。我们四人居然真的又花了2小时走到了太子坪。这里，中午吧，坐下吃一顿饭，我们点了4个菜，大概全是素，照顾女施主。平均25元一菜。依然是人山人海。
然后，终于到了金顶，我远远的又一次看到了从冰松林中露出的四百佛头像，我们四人又合了一影。
我很关心的是，3088米的万佛顶是否开放。结果，依然没有开放。只能远远的看着。
金顶，是千佛顶，旁边是舍身崖。这一次，天气不好，没有云海，整个金顶在雾中，悬崖边不是悬崖，朝下望，没有视野。
                
                
四面佛的广场地面上，清晰可看风把雾气撕裂成丝带的画面，金佛身上也积着白雪。后面，那是峨眉山最大最华丽的华莹殿（好像），上次我进此殿时，我真的是个穷光蛋！可是居然当时投了50元呃，这次投不投呢？
转了金顶一大圈，1小时的事。我们4人分道扬镳。他们三位大概是决定在金顶上住一晚的，而我，愿望已经达成，金顶天气也并无转晴迹象，就打算下山了。
因在知乎上得到了登山的基本知识，下山伤膝盖，尤其负重或加速时。于是，我便下山到雷洞坪，坐大巴下山，回峨眉山市区啦。
遥想到大巴里那股气味，我现在心里还是很不爽的。下山的路的盘旋逶迤的，总是有一群人要晕车，一晕车就会吐，而这个冬天，大巴的车窗都是关得紧紧的，于是，我只能用睡觉来麻痹自己的嗅神经。嘘！！不聊了。
窗外的雪景，越来越少，2个多小时，终于又到了进山大门。
脚很软，身很疲，灵秀氡温泉一泡，是不可少的。现已下午6点过，吃一顿之后，7点。高铁回成都的票是8点过。咦！我只有50分钟泡时间去享受温泉。抓紧！
后来，一切都没有错过。回想上一次爬此山，我花了3天时间上山，这一次，两天，算是一种进步。而真正的收获，不是风景和照片，更重要的是，你那一颗越锉越勇的心，以及那一群意料之外的、会讲故事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