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河

年少时于故乡小城念书，同桌自家带来蔡琴的磁带，始知歌手蔡琴。课间翻看磁带文案，大意云男人年岁渐高，深夜寂寥，当街而坐，独自啜饮，当听蔡琴。所谓少不更事，自然不知其味，亦不知其故。此后四处漂泊，求学经年，间或听蔡琴，也听李宗盛、罗大佑，依然听不出味道。又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四年前借居嘉义数月，偶然听到《时间的河》，定睛一看，蔡琴。
                
                
这首歌发行于1987年，蔡琴三十岁，林夕二十六岁，蔡琴已发专辑多张，刚刚入围金像奖，声誉日起，林夕尚在香港中文大学任职，他填词的《无需要太多》则获得次年“中文十大金曲”。今日看来，这首歌在她和他的职业历程中都不怎么重要，至少谈及各自的代表作都不会提到。然而这首三十年前的歌，莫名的悲伤莫明地将我击溃，听了无数遍，从嘉义到北京再到湛江。
                
                
最初的结局，我是无法预料的，但是后来的故事，“没有什么发生，也没有发生什么”，故事莫明地结束。明静的光，聪慧的心，娇羞的爱，海风中飘落，空留波痕万重，淹没余生。也曾年少轻狂，也曾暮气横生，也曾欢乐也曾愁苦。时人歌曰：“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爱到深处是卑微，不论是不是田馥甄式的傲娇。可是“低到尘埃里”的爱常常没有结局，那就“把悲伤留给自己”，“时间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都是悲伤，何必分出校园内外？
湛江与嘉义的气候相似，生活也相似，听歌，发呆，吃饭，睡觉，闲翻书，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终于将年华虚度。歌不曾断，越听越懂，日子过得越来越淡。——十几年前，青灯有味，雄心壮志，怎会料到有今天的下场！
时间的河慢慢地流，冲刷悲伤，是否会雕刻得又黑又亮？或许有一天，真的不再听蔡琴，不再听李宗盛，不再听流行乐。时间不止，而歌声消歇。
你的爱是万古江河，而我消失在茫茫大海。若是“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不必想，不必忘，你的路，爱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