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煎饼
这学期的课下午只有一节,上完了就去考研室待着,直到晚上了才回。四方的餐厅不比崂山,过了七点就收了。我们往往要待到九点甚至十点,饭点儿不饿,饿了就过了饭点儿。所以我和小宝的晚饭往往在南二门路边儿摊解决,最近我们爱上了菜煎饼。
我脑子里的菜煎饼,是博山的菜煎饼,而这个多了的白面皮儿,胡萝卜丝,甘蓝丝的菜煎饼总觉得有点陌生。小宝看出了我的失落,行啦,别拿这个和你们博山的菜煎饼比了。不是我爱比较,是博山的菜煎饼确实好啊!
博山的菜煎饼是小米煎饼的皮儿,豆腐细粉的馅儿,喜欢菜的放点韭菜,再来点儿花椒皮。刚出锅的菜煎饼油亮油亮的,铲出来地一块儿拿个盘子端着吃,拿筷子戳一个孔放放热气,迫不及待小心翼翼的咬第一口,一边大开大合还要从口腔里往外呼热气,煎饼的甜味,馅儿的咸味混合一起是刚刚好。咽下去后舔一口嘴唇,残余在嘴唇的油脂混合唾液因为温度差使嘴唇像是读了一层膜一样,回味无穷。
“还能咋做,就是拌拉拌拉馅,拿个煎饼包上再使油煎煎”,这就是奶奶对于菜煎饼的描述,“菜煎饼简单,但是打饥困,爷爷这时候就会说这就是穷吃法,就一个煎饼还做的这么麻烦,我这时候就抿着嘴边的哟反驳说,要不也不能有这味儿啊,爷爷老家在张店,离博山不到四十公里就没这么会吃,有次老家的表叔结婚,一帮人不知怎么地连厨子都没请,等到中午了一群人傻了眼了,奶奶这时候拍桌而起,一把抄过了连面条都不会下的大奶奶手里的炒勺,把家里的白菜,豆腐,猪肉敛活敛活做了道博山烩菜,吃的那些亲戚朋友不要不要的,这事儿今年姑爷爷吃饭时还津津乐道,正是因为这穷讲究才有的烩菜,酥锅,琉璃里墙,拿琉璃里墙来说,把里墙刮下来炸了再琉璃,在那个没有什么油水的年代,这就是大油水了,那上了桌还不都得抢着吃,不得不佩服发明这道菜的厨师,能想到拿猪内脏的油脂来做菜,还做的肥而不腻也是绝了。我坚信一顿有滋有味的饭菜可以解决一切烦恼,在那个清贫的年代这些讲究给人一些放松,和对未来的盼望。妈说过博山人的讲究不止在吃上,她刚嫁过来就发现,别看博山人工资不高,但到了过年女的都烫头,男的都买新衣服,好好捯饬捯饬,这在潍坊可都没见过。
吃菜煎饼一定要来碗啥(四声)哈(一声),也就是稀饭,啥哈可以是棒子面儿糊涂,也可以是小米稀饭油粉,去年中央台报道菜煎饼,也讲了啥哈,全篇啥(一声)哈(轻声)的发音,让我有点儿明白北京人为什么听不惯外地人叫豆汁儿是豆汁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