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感的童年
童年的我很喜欢安静,虽然也会跟许多小孩一样去嬉闹玩耍,但想要安静的时候就会近乎固执地去守住我要的那份空间,在我的空间我的世界里我很享受那种漫无目的的遐想与思考。思考这世界上的一切奇妙的事情,比如为何我会降生于此呢,是谁主宰了你的生死,又是谁让你自出生以来就进入一个未知的只属于你的你所看到的那个世界里,我们的未来真的无法预知吗?我们真的会死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奇妙的事情?万物发展的规律和命运真的不可控吗?一切的一切太奇妙了,只是不能往深处想,想多了你会迷茫,甚至都会惊慌失措到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去。
上学以后,我像许多小盆友一样懂得了许多为人须知的知识,有自然的,也有人文的,这些知识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所谓的知识,懂得了它们以后反而减轻了世界的一些神秘感,我们渐渐被卷入一个惯性的思维圈子里。脑海里不止一次蹦出一个念头,这才是你应有的生活方式,适应它不要去怀疑它。有一阵子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适应这个维度的世界了,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打破了这原有的平静。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由于父亲工作的原因,家也搬到一个偏远的小镇里。贪玩是孩子的天性,有一天我和几个小盆友玩到天黑了还没回去,我们鼓足了勇气去了一个平时很想去却没去过的地方,那是我家附近的一个废弃大理石厂,平时厂门都是锁的唯独那晚莫名其妙地开了。我和小伙伴们就很好奇地闯进去了,年龄最大的我走在前面,那时候我们太矮小了,厂里的顶棚显得尤其地高,空旷的厂房里杂乱放着许多破旧不堪的机器,还有一些空架子,沿着一条主干道往前行进,在一种惊险刺激的氛围下,我们突然听见“哐-”的一声,这刺耳的金属响声已经让我们几个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叫出来了,正在这时我忍不住往四周望了一眼,这一望不得了,天花顶棚上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可以看见它圆乎乎的头,影子还动了一动,我吓坏了当场就叫了一声然后慌忙转身就跑,小伙伴们看我这个样子自然也是跟着跑了出去。我一口气冲回家里,吓得整个人掉了魂似的。我不敢跟妈妈说,就告诉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了。弟弟说可能我眼花了,那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而且影子那么大。可我十分确定的是那影子在走动。我也想过也许是打开厂门的人,可要知道当时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开大灯,只有厂门口的路灯照着,如果有人怎么不开灯呢。不合逻辑。后来我也试探性地问了妈妈那里是不是长期有人住的,她说没听说过,那里废了太久了。
这一件事还没搞明白,后面紧接着不久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怪事,这件事情至今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心结。故事就发生在废弃的工厂旁边的哪个操场上,我们一大群小破孩很喜欢在那个操场上玩,比如老鹰抓小鸡啊,红灯泡绿灯停啊,警察抓小偷啊,跳皮筋,跳房子啊,在那个年代这些游戏已经是我们打发课余时间最佳的几个选择了。有一天,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突然提议去操场边上的一个石灰池玩。本来我也觉得没啥好玩的,他提议说我们几个比打水漂,看谁打的水漂最多就赢了,输得最多的罚买糖果🍬。禁不住糖果诱惑的我也参加了,后来输得最多的居然是他自己,我们都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没想到他突然哭了,说妈妈肯定会骂他没用,他不敢找妈妈要那么多钱去买糖,然后说自己走进点儿再打一次水漂,如果还是不行才认输。我们看他都哭了也就心软了说好。他突然就破涕为笑了,然后趴地上选了一个他认为最好的石头,跑了过去。结果这一跑过去,不幸就发生了,小男孩掉进了石灰池里,我们看见他挣扎了几下突然就不动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人已经去喊家长了。之后就是看见他妈像疯了一样抱着孩子哭天抢地。那时候的我是第一次看到死,跟上次看到小女孩掉下楼的濒死和破厂房里的惊魂事件比起来,这是血淋淋的现实,奇怪的是没有害怕,大概年纪太小了也尚不能体会母亲失去孩子的那份痛楚,给我更多的感触是惊讶和迷茫,或许还有一丝遗憾。我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怎么突然就没了,这件事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都是模糊的不可理喻的,只是在后来切身经历自己的亲人离去的那一刻我才冷不丁地留下了温热的泪水,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那孩子大概就3岁的样子,还没有上过学,可以说他的世界才开始就结束了,世界最无情的事情莫过于被剥夺生存的权利。如果真有死神在操纵,那不如让小男孩选择不要来到这个世界。
伴随着我长大的有太多这样的梦魇了。不知道是死神想要考验我还是试探我,或许彼时彼刻躲在某个不知的角落诡异地嘲笑我,嘲笑我的无知,以戏弄我幼小的心灵为趣。
我不敢想这一幕的的发生跟之前的那个大黑影有没有什么关系?那时候的我很茫然,却又很冷漠。弟弟时常会莫名地发高烧,然后妈妈会照着邻居们说的土方子,去门外念念叨叨地喊着他的名字,说是喊他回来,也就是所谓的“叫魂”,妈妈说人有七魂六魄,有时候魂丢在了外面也是可能的,多喊几次就回来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管用,每每如此第二天的弟弟就恢复活蹦乱跳了。
想起在那里住的四年童年生活,简直跟梦魇一样。那是一栋古老的土堆砌成的房子,据说是爷爷年轻时候自己做的,姑妈住了好几年,后来又转手到我们这儿。我几乎天天做着各种噩梦,有时候迷迷糊糊地还不像梦。有一次听表姐说这里曾经有老鼠精,会鬼压床,让道士来看过,让我们小心点儿。自那以后,我便有意无意地在枕头下面放一把剪刀,据说可以吓退这些妖怪鬼魂。
即便如此,另一面我作为这个世界童年的我过着我美好的小学生活。我欢快地成长着,很乖成绩也好,老师们对我也挺好的,有时好得让我有点怀疑。记得有一次,我和一帮小孩被罚站讲台了,老师挨个儿地用教鞭教训人,唯独轮到我竟然跳过去了。真是长长嘘了一口气。大概老师心里也清楚我自然还是很听话的好孩子,那次之所以作业没做是因为不知道,真心不是故意的。上小学二年级以后,我碰到一个短发的上了一点儿年纪的女老师,她对我的好更是让我惶恐不安,不知为何我会感觉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一种很独特的亲近感。那时候我的字本来写得又大又难看,自从语文老师的她设立奖励手剪小红花并表彰在黑板报上以后,我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小红花积累多了还能换成大红花,13小朵换一大朵。那时候,我们对语文老师特别崇敬。自从她带了我们,我们班整体的成绩都上去了。我对她的敬意之然也是满满的,心想如果我以后当老师一定会想她一样认真负责,而且善于跟孩子交流。直到有一天,我扫地的时候发现讲台上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很好看的字跟字帖一样,我偷偷带回家了,因为一开头的称呼上写的竟然是我的名字,整体的文风十分飘逸,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太小了,看不懂。甚至怀疑这封信可能不是写给我的,而是写给一个跟我同名的人。太奇妙,真的太怪了!莫非老师曾经有过一个跟我同名的男朋友或者恋人么?为什么隐约在文风里感觉到一丝遗憾,一丝心心相惜之后的留恋。太深奥了。我曾经好几次想过要不要直接去问老师,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因为怕看到她生气,她生气的模样还是很严肃的。比如有一次我把伞弄丢了,她居然愤怒地批评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伞都能丢,回家以后妈妈也骂我了,然后我就不服。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无辜,把伞放在窗户下面,一下课就不见了,妈妈却非说是我弄丢的,我说没有弄丢伞,是伞自己不见的。因为不服才顶嘴很多次,妈妈终于忍不住失手用衣架打了我,我额头上流血了,伤心之下哭了好久好久。妈妈又忽然心疼起来,用红花油给我揉了很久,一边又给我讲道理说好话。可是我心里仍然很委屈,我只是不明白伞不见了,为何平时可敬的老师还有妈妈都怪我。难道伞是我故意弄不见的吗?还是说我必须守住伞,与它寸步不离?
在这之后,还有一个人必须提一提,那是一个跟我同名不同姓的男孩,他就坐在我前面。那哥们长得很清秀却总是很调皮,喜欢惹我,欺负我,我永远只会拿老师来吓他。不过让他一举成名的倒是另外一件更有趣的全班皆知的事件,午觉时候他竟然尿裤子了,刚醒时他稀里糊涂地还不知道,上课铃一响刚站起来,许多小盆友就马上发现了,还叫起来,于是在大伙儿的嘲笑之下他很害羞地提着裤子回家了。奇怪的是,这一回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连着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很是蹊跷,那阵子写了很大的雨,我就想是不是上次尿裤子被嘲笑不好意思了,抑或是这雨天不想来上学。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终于在某个雨后天晴阳光明媚的清晨,老师公布了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震惊的事情:他死了,因为下河游泳。老师说,一再跟大家强调不要下河游泳,尤其是雨季河会涨水,水看起来浅其实很深,不听话的小孩给了我们一个血的教训!至此,我对水产生了恐惧😱。第二次了,第二个孩子因为水丢了性命!
梦魇的童年,因为不可预料带来的狂恐感,这一幕幕电影般上演,让我渐渐感觉这个世界的残酷。难道作为人,我们真的如此脆弱无助吗?因为无知就要接受这种无情地剥夺吗?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然而,然而…我的世界又会是怎样呢?未来的我会不会面临同样的危险呢?我爱的那些人他们又会面临怎样的考验呢?这一切一切要等到我长大才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