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最爱的人》五 战争
作者：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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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人类发展进步的发动机，战争需要狂热，需要激情。战争能带来荣誉、权力和财富。
我小时候就是个典型的狂战士，激进的好战分子，邻里小孩子间玩的“警察捉小偷”能被我改造得道道机关，处处暗箭。看似平淡无奇的“丢手绢”也被我给进化的腥风血雨、胆战心惊！看到有人在玩“骑马打仗”我总要过去不厌其烦的撺掇一番，演示如何下绊马索的阴招。“你们这么玩不好玩，我教你们一个玩法。绊马索你们会不会？不会，没事，我教你，看我的。对了，就是这样，你下脚要狠一点！别不敢使劲，对了！就这样！”我这边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孩子被踢的“哇”一声哭起来了。
所以，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总是哭爹喊娘，哀嚎遍野，而不似别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渐渐的我就开始小有名气了，也算是应了张爱玲那句话“出名要趁早”吧。
后来家长们都不让孩子跟我玩了，我无聊的时候就去找龙哥。龙哥大我四岁，他英俊潇洒，每天都顶着油光水滑的摩丝头甩来甩去。他成熟稳重，到了五月份还穿着秋裤，而且秋裤的裤脚还要仔细地塞进袜子里。他攻于心计，有一次他一个对我们十多个，他边打边退，后来居然把手里的棍子插在了墙缝里，露个棍子头在外面，我们几个人就傻乎乎的跟一根棍子对峙了一个下午。他有大将之风，经常颐指气使地指挥我们掏鸟蛋、捅蜂窝、偷西瓜，从未失手。
有一次去他家，他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边角已经磨起毛边的书在看，我过去一看书名叫《二战》。我问：“龙哥，啥是二战？”龙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啊，这你都不知道？”我惭愧的挠挠头。龙哥说：“知道希特勒不？”我又使劲地挠了挠头。龙哥说：“《虎口脱险》白看了。”我说：“《虎口脱险》我知道啊！”龙哥说：“那就是二战，懂吗！”我若有所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龙哥开始跟我讲起了二战的历史，从希特勒到巴顿，从航母到原子弹……我说：“战争太过瘾了！”他说：“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战争！”
从那之后，我开始喜欢上了战争，不放过任何跟战争相关的电影。也曾为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豪情万丈；亦曾为一句“开足马力，撞沉吉野！”而热泪盈眶；还曾为一句“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而壮怀激烈……
龙哥算是我的战争启蒙老师，龙哥后来因为组织学生斗殴被关进了少管所，出来后就辍学了。再后来他去当了兵，再后来提了干做了军官，有一次探家，还送我一个用各种弹壳粘在一起做的手枪模型。
我一直到青年时代都是一个战争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厌恶战争！追究起来应该都是被好莱坞害的！是好莱坞的电影让我认识了真正的战争：血腥残酷、暴虐无道、灭绝人性、惨绝人寰……
后来我成了一名和平主义者！我反对一切形势的战争，没有战争人类一样可以发展得很好，很快。没有战争人类能积累更多的财富，没有战争也一样可以获得荣誉。
我和龙哥再见面的时候是我大学一次放寒假回家过年，那年他也正好回家过年。我看到他肩头上的两杠一星闪闪发光。但那次相见因为对于战争的解理不同，我们却发生了争执。他坚持认为战争是人类的天性，是永远无法消除的，并旁征博引地举了一堆例子，从拿破伦、成吉思汉到萨达姆、伊斯兰国。我没有办法反驳他，但我也坚持我的观点：“我从不主张战争，除非为了和平。”他说：“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战争！”
周六上午十一点半，马斐打了一辆的士去酒店接Alice，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有十分钟出来，马斐远远的打量着Alice向他走来。
Alice上面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麻布休闲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配着半高跟的休闲皮鞋，更加突显出她修长的腿，和匀称的身材。
“对不起，我有点晚了。”Alice抱歉地说。
“别这么说，等美女是一种享受，我还想多享受一会儿呢。”马斐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Alice笑了，抬头看看天说：“多好的天气！”
已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湛蓝的天空中零零散散飘着几朵白云，清淡、高远。
“是的，好天气带来好心情。”马斐说着帮她打开出租车的门，他们一起坐在了后排。在车上马斐简单向Alice介绍了一下今天要吃的这家越南菜，包括周边的环境等等。
不一会儿，车子到达目的地，这是一间雅致的餐馆，亚热带风光式的装修风格，桌旁有高大的芭蕉树、墙上挂着尖角的棕榈斗笠，桌椅也是质朴的粗木所造。Alice对环境很满意，他们点了越式春卷、咖喱蟹、酸辣汤、鲜虾沙律等几道菜。
“两位想喝点什么？”服务生问。
马斐看了看Alice。
“香槟。”Alice说。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香槟。”服务生会一点英文。
“那就红酒吧。”Alice接着说。
“我们这里有新进的越南豌豆甜酒，推荐两位品尝一下。”服务生用中文对马斐说。
马斐询问了Alice的意思，Alice表示很感兴趣。服务生记了菜单走开了。
“我注意到你今天的妆和平常上班的时候不太一样啊？”马斐对着正在打量周围装饰的Alice说。
“哦，工作的时候我会用淡一点的口红，也不会打这么重的眼影。”
“有什么区别吗？”
“工作的时候用淡妆主要是为了看起来比较精神，给人一种尊重感。而和朋友出来的话，我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些。”Alice冲马斐眨了眨眼。
“是的，你今天非常漂亮！”马斐顺着她的话说。
“谢谢！”
“那你不是要准备很多不同的化妆品？而且你还经常要在中国法国飞来飞去，带着这么多行李”
“是啊，没办法，就像你们男孩子去哪里都要带一身运动装备一样。”
“可是你也一样带着运动装备啊。”马斐知道Alice喜欢跑步。
“哈哈，是啊，我也喜欢运动，所以我比其它女孩还要多带一些。”
菜上来了。“是你小时候的味道吗？”马斐问。
“我不太确定，但是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Alice夹起一个春卷沾了一些鱼露放进嘴里。
“嗯，这个味道我记得！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叫什么？”
“鱼露。”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你爸爸他现在法国吗？还好吗？”
“他已经去世了。”Alice抬头面带遗憾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他去世很久了，他和我妈妈最后一次带我去越南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
“哦，那你后来一直跟你妈妈两个人生活吗？”
“不、不、不、我还有三个后爸爸，如果算上我死去的亲爸爸就是四个。”
马斐当时有点吃惊！问：“你妈妈又嫁了三次人？”
Alice显然注意到了马斐吃惊的表情。
“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不是不可理解？”
“有这么多爸爸吗？”
“哈哈哈哈，不是，是一个女人结了这么多次婚。”
“哦，我理解错了。在中国一个女人有很多爸爸一点不奇怪。”
这次轮到Alice吃惊了！
“为什么？！”
“中国有一种爸爸叫“干爹”（dry father）！”
“什么叫“干爹”(dry father)？” Alice一脸茫然。
马斐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但一下子想了很多词：God father? Step father? 感觉都不对。
“就是一个女孩子，认了一个又老又有钱的男人当爹。”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sugar daddy’” Alice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我想不起来怎么说了，哈哈。”
“你爸爸带你去越南那次是旅游吗？”
“算是去走亲戚吧，他去过很多次越南，他和我妈妈也是在越南认识并相爱的。”
“哦，你有越南亲戚？”
“是的，我奶奶就是越南人，所以我也有越南血统。”
“哦，怪不得我总觉着你身材有点像亚洲人那种感觉。”
“是吗？”
“嗯！”
“想听听我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吗？那可是个传奇。”
“当然，非常想听。”
“你知道越南战争吗？”
听到越南战争马斐脑子里瞬间飘过许多电影画面：《野战排》、《战争启事录》、《全金属外壳》、《阿甘正传》……这些电影就是他对那场战争的全部认识。
“是的，我当然知道，你爷爷是军人？”
“是的……”
接着Alice向马斐讲述了她爷爷和奶奶的故事：
二十世纪，一九六八年一月底。越南南部，南越政府所在地西贡市车水马龙，市集喧嚣，人们正忙着准备庆祝一年一度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如果不是偶尔有几架F-105轰炸机从城市上空呼啸着向北飞去，可能人们真的忘了战争还在继续着，也许是他们想忘掉这还在继续着的战争，所以选择了无视。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十几年，每到春节期间总是能有一段和平，让人们过一个没有恐惧的春节，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所以偶尔飞过的几架战机也许只是例行的巡逻，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警觉。
美军陆战队第三步兵团，二营A连，此时正驻守在西贡市东部的同耐河西岸，负责同耐桥的管理与守卫工作。连续几天来，因为春节将至的原因，通过桥梁的行人比平常要多了几倍。
米勒中士坐在值班室里，双腿无聊地搭在桌子上，看着新兵迈克正在盘查一个挑着扁担的干瘦老太婆，扁担被压得弯弯得，显然是非常沉重的货物，会不会是武器呢？米勒心想着，迈克把老太婆拦下来，打开了盖着竹筐的芭蕉叶，原来是半筐糯米，迈克把手插进糯米里，确认没有东西藏在下面，然后挥手让老太婆离开了。米勒眯了下眼睛，显然对迈克的工作很满意。
一个妇女身上背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经过，那女孩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该死的战争！”米勒心里骂了一句，他走出值班室用越南语对那个妇女喊到：“站住！”女人停下脚步，惊恐得看着米勒，小女孩赶紧躲在了妈妈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米勒。女人用越南语解释着什么，米勒跟本听不懂，他也没打算找翻译来。迈克说：“中士，她们有什么问题吗？” 米勒没有说话，从迈克战术背心的子弹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对着女人身后的小女孩晃了晃。女人紧张的脸放松了一些，低头对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怯生生的从母亲身后出来，接过了米勒的巧克力！米勒向他们挥挥手，女人向米勒鞠了一躬，带着孩子离开了。“既然你不舍得吃，我就找人帮你吃，没问题吧？” 米勒对迈克说。“没问题，中士！”迈克立正回答。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又黑又壮的中士走过来向米勒打招呼：“嗨，米勒，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一个耶稣？” 米勒说：“你想要几个？瑞奇。”瑞奇说：“要我说至少应该有两个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过两次圣诞节了！”米勒说：“是不是又想芹苴的那个小妞儿了？” 瑞奇笑了：“当然，我怎么可能忘了她！我以后要带她回德克萨斯……” 米勒抢着瑞奇的话说：“让她给你生上七、八个孩子。” 瑞奇听了哈哈大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好兄弟！你看什么看？好好值你的班。”瑞奇变了脸色对正看着他笑的迈克说。
瑞奇跟在米勒身后回了值班室，瑞奇说：“再借我点钱吧老兄。” 米勒刚刚坐下，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圣诞节前你才刚刚跟我借过钱！我还没让你还钱，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借！”瑞奇说：“老兄，别这么激动嘛，我又不是不还你，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等我们一回去就会有一笔安置费，我保证第一个还你钱。” 米勒说：“你干嘛不去找查理借？” 瑞奇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跟你分享我的一切，我愿意在战场上付出生命保护你。那个查理，他值得我这么做吗？他连女友的照片都不肯给我们分享，难道你忘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真是个傻瓜……”瑞奇开始啰嗦个没完。米勒赶紧说：“你跟我分享过什么？”瑞奇说：“什么？你居然这么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了在溪山训练的时候，是谁半夜里说饿，我跑到炊事班煎牛排给你吃！”米勒说：“可是你煎的牛排比牛屎还难吃，比石头还硬！而且你居然还放了那么多盐！害我喝了一桶水！”瑞奇说：“黑灯瞎火的我怎么可能看得见放了多少盐！还有，你第一次上越南妞，别忘了是谁带你去的？！”米勒说：“妈的！我就是被你骗去的！”瑞奇说：“我可没有抓着你的小弟弟塞进越南妞身体里吧！天地良心啊！”瑞奇说：“好了！好了！要多少？”瑞奇说：“租个房子，还要买点衣服家具什么的，至少50美元吧。” 米勒说：“你租房子干嘛？” 瑞奇说：“Lily来了。” 米勒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揪起瑞奇的衣领子，大声吼着：“你他妈的真疯了！你把那个妓女给接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打仗？！”瑞奇甩开米勒的手说：“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我会被处分的！” 米勒说：“你赶紧让她走！” 瑞奇说：“好的，好的。我答应让她走，但总不能刚来就走吧，你先借我点钱，我好打发她走。”米勒掏出50美元给了瑞奇，说：“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必须让她走，知道吗？”瑞奇一边走出值班室一边说：“知道了老兄，放心吧。对了，她现在就住在道尔酒店，你要想去跟她叙叙旧的话，我不会介意的。”米勒说：“你给我滚！！！”瑞奇笑着把50美元塞进上衣口袋。
此时，四个越南年青人用十字杠扛着一头死猪走过桥来，正从瑞奇身边经过。瑞奇注意到他们四个脚步沉重，而且死猪看起来很不正常！瑞奇说了一声：“站住！”四个年青人停下脚步神色非常紧张。
瑞奇对迈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过来检查，但迈克露出一脸的厌恶和不耐烦。这时米勒也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他也明显感觉到这头死猪不太对劲。米勒掏出自己的军刀递给其中一个越南人，让他把猪肚皮划开。但越南人就是站着不动，不知道是听不懂英文还是不敢动手。瑞奇一把抢过军刀，自己划开了猪的肚皮！随着死猪肚皮应声而开，死猪腹腔的内脏已经被掏空，塞进了满满一肚子的手雷！
米勒、瑞奇、迈克都吓呆了！迈克拉动了枪栓对准四个越南人，大声喊着让他们趴下，米勒也赶紧去掏手枪。这时候两个越南人扑向了死猪，迈克开枪打死了其中一个，但又有一个人冲了上来，双手抓住迈克的步枪，用身体死死顶住了枪口，迈克连开了几枪，子弹从越南人背上射了出来，但他死都不肯放手。
另一个越南人已经抢到了猪肚子里的一颗手雷，拨下了保险栓！米勒举起手枪向越南人射击，却发现情急之下连保险都没开！瑞奇把手里的刀扔向越南人，刀子正插在越南人的胸口，越南人直接倒在了死猪身上！
瑞奇反身向正在开手枪保险的米勒扑来，口中喊道：“快趴下！”一声巨响！一股白色的硝云腾空而起，笼罩着桥头。其它士兵冲了过来，米勒感到头晕目眩，完全听不到声音！然后他被几个士兵抬了起来，恍惚中他看到瑞奇倒在血泊之中，头歪在一边，那张50美元已经从他口袋震了出来，被烧掉了一半。
米勒因为受到瑞奇宽大身体的保护并无大碍，他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了道尔酒店，找到了Lily。
Lily看到头上贴着纱布的米勒，她知道这一定是跟那声巨响有关系！而且瑞奇没有来，她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当米勒说出瑞奇已经牺牲的消息后，Lily还是忍不住扑进米勒怀里放声痛哭。作为一个家境贫寒，又处在这样兵慌马乱的年代里，只能靠出卖肉体维持生计的女人来说，瑞奇是她所有的希望！她拼命的讨好瑞奇，就是因为瑞奇答应过带她离开越南。
米勒让她离开西贡，但Lily说，她已经被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列入要处决的叛徒名单，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也是死，至少在这里还是安全的。米勒问她有什么打算？Lily说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就在西贡，她要留下来找姐姐。米勒给Lily留下了200美元，然后离开了。
几天后，北越军队发动“春节攻势”，开始向南越的几个大城市同时发起攻击，西贡是北越军队的重点攻击目标。而这之前一段时间，大批的北越和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特攻化妆成普通百姓，携带着武器潜进了西贡市区。战斗一打响一时间形成了内外夹攻的局面。
A连奉命排查北城区的几个北越特攻潜伏地，在市区内的巷战，重型武器一点也排不上用场，而且北越的特攻扔掉武器后就跟平民是一样的，所以战斗进行的异常艰苦，有时候冷枪打过来都不知道是从哪打的。A连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排查，谁也不知道哪间房子里藏着北越特攻，也许房门一打开就是一串子弹射过来，也许房门一开就是一声爆炸！
米勒正在检查一个居民的证件，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赶紧还了证件走过去，看到果然是Lily,米勒对士兵说：“这里交给我吧。”米勒看到Lily身上有明显的伤，而且神色慌张，Lily对米勒使了一个眼色，米勒马上意识到房间内藏有人。米勒赶紧招唤正要离开的士兵过来，并举起枪对着Lily，两个士兵以为米勒要向Lily射击，但米勒一脚踢倒了Lily，这时一排子弹从房间里的衣柜中射出来，米勒开枪还击,然后躲在墙后，掏出手雷扔了过去。随着炸弹声过后，士兵冲进了房间，打死了三名北越特攻。米勒腰部中弹，倒了下来。
米勒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Lily,护士正在驱赶她离开，但Lily哭着和护士争吵着不愿离去。米勒叫护士留下了Lily，从此Lily开始在医院照顾米勒。米勒被子弹射中了腰锥骨，下半身瘫痪。当米勒知道自己下半生再也站不起来时，一度想要自杀，是Lily支撑着他活了下来。三个月后，米勒出院了，而此时Lily的肚子也开始大了起来，那是瑞奇的孩子。
米勒回到了美国，三个月后他把Lily也接到了美国，俩人举行了婚礼。随后Lily生下了一个男孩，和瑞奇长得一样壮实高大，米勒给他起名叫小瑞奇。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瑞奇一天天长大，而Lily的思乡之情也越来越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回越南找到自己的姐姐阮贞秀，但因为要照顾米勒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回去。
米勒在一九八三年去世，当时小瑞奇已经十五岁，在安顿好米勒的后事之后，Lily带着小瑞奇终于回到了越南，但那次她没有找到姐姐。
最后一次Lily独自回到越南寻找姐姐，因为小瑞奇要忙着准备毕业论文所以没有陪着妈妈一起去。但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Lily死在了越南，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小瑞奇赶到越南为母亲办了后事，他知道母亲终其一生的愿望就是要找到她的姐姐，于是，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开始在越南继续寻找姑姑阮贞秀，最后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阮贞秀战后嫁给了一个法国人，一直生活在法国。阮贞秀知道了妹妹的下落后，一家人赶往越南，在Lily的坟边，阮贞秀和阮贞丽终于姐妹重逢了！只可惜已是阴阳两隔，天人一方。
而此时，小瑞奇和阮贞秀的女儿Chloe一见钟情，情愫暗生……
Alice讲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马斐也听得出了神。
“那么，Chloe就是你妈妈？”
“是的。”Alice喝了一口豌豆甜酒，皱了皱眉头，这酒还是有些烈性的“你觉得我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怎么样？”
“说实话，有些伤感，像看了一场电影。”
“是啊，所以我说那是一个传奇。”
“确实是传奇，唉！不对啊！！！”马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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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人类发展进步的发动机，战争需要狂热，需要激情。战争能带来荣誉、权力和财富。
我小时候就是个典型的狂战士，激进的好战分子，邻里小孩子间玩的“警察捉小偷”能被我改造得道道机关，处处暗箭。看似平淡无奇的“丢手绢”也被我给进化的腥风血雨、胆战心惊！看到有人在玩“骑马打仗”我总要过去不厌其烦的撺掇一番，演示如何下绊马索的阴招。“你们这么玩不好玩，我教你们一个玩法。绊马索你们会不会？不会，没事，我教你，看我的。对了，就是这样，你下脚要狠一点！别不敢使劲，对了！就这样！”我这边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孩子被踢的“哇”一声哭起来了。
所以，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总是哭爹喊娘，哀嚎遍野，而不似别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渐渐的我就开始小有名气了，也算是应了张爱玲那句话“出名要趁早”吧。
后来家长们都不让孩子跟我玩了，我无聊的时候就去找龙哥。龙哥大我四岁，他英俊潇洒，每天都顶着油光水滑的摩丝头甩来甩去。他成熟稳重，到了五月份还穿着秋裤，而且秋裤的裤脚还要仔细地塞进袜子里。他攻于心计，有一次他一个对我们十多个，他边打边退，后来居然把手里的棍子插在了墙缝里，露个棍子头在外面，我们几个人就傻乎乎的跟一根棍子对峙了一个下午。他有大将之风，经常颐指气使地指挥我们掏鸟蛋、捅蜂窝、偷西瓜，从未失手。
有一次去他家，他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边角已经磨起毛边的书在看，我过去一看书名叫《二战》。我问：“龙哥，啥是二战？”龙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啊，这你都不知道？”我惭愧的挠挠头。龙哥说：“知道希特勒不？”我又使劲地挠了挠头。龙哥说：“《虎口脱险》白看了。”我说：“《虎口脱险》我知道啊！”龙哥说：“那就是二战，懂吗！”我若有所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龙哥开始跟我讲起了二战的历史，从希特勒到巴顿，从航母到原子弹……我说：“战争太过瘾了！”他说：“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战争！”
从那之后，我开始喜欢上了战争，不放过任何跟战争相关的电影。也曾为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豪情万丈；亦曾为一句“开足马力，撞沉吉野！”而热泪盈眶；还曾为一句“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而壮怀激烈……
龙哥算是我的战争启蒙老师，龙哥后来因为组织学生斗殴被关进了少管所，出来后就辍学了。再后来他去当了兵，再后来提了干做了军官，有一次探家，还送我一个用各种弹壳粘在一起做的手枪模型。
我一直到青年时代都是一个战争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厌恶战争！追究起来应该都是被好莱坞害的！是好莱坞的电影让我认识了真正的战争：血腥残酷、暴虐无道、灭绝人性、惨绝人寰……
后来我成了一名和平主义者！我反对一切形势的战争，没有战争人类一样可以发展得很好，很快。没有战争人类能积累更多的财富，没有战争也一样可以获得荣誉。
我和龙哥再见面的时候是我大学一次放寒假回家过年，那年他也正好回家过年。我看到他肩头上的两杠一星闪闪发光。但那次相见因为对于战争的解理不同，我们却发生了争执。他坚持认为战争是人类的天性，是永远无法消除的，并旁征博引地举了一堆例子，从拿破伦、成吉思汉到萨达姆、伊斯兰国。我没有办法反驳他，但我也坚持我的观点：“我从不主张战争，除非为了和平。”他说：“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战争！”
周六上午十一点半，马斐打了一辆的士去酒店接Alice，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有十分钟出来，马斐远远的打量着Alice向他走来。
Alice上面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麻布休闲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配着半高跟的休闲皮鞋，更加突显出她修长的腿，和匀称的身材。
“对不起，我有点晚了。”Alice抱歉地说。
“别这么说，等美女是一种享受，我还想多享受一会儿呢。”马斐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Alice笑了，抬头看看天说：“多好的天气！”
已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湛蓝的天空中零零散散飘着几朵白云，清淡、高远。
“是的，好天气带来好心情。”马斐说着帮她打开出租车的门，他们一起坐在了后排。在车上马斐简单向Alice介绍了一下今天要吃的这家越南菜，包括周边的环境等等。
不一会儿，车子到达目的地，这是一间雅致的餐馆，亚热带风光式的装修风格，桌旁有高大的芭蕉树、墙上挂着尖角的棕榈斗笠，桌椅也是质朴的粗木所造。Alice对环境很满意，他们点了越式春卷、咖喱蟹、酸辣汤、鲜虾沙律等几道菜。
“两位想喝点什么？”服务生问。
马斐看了看Alice。
“香槟。”Alice说。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香槟。”服务生会一点英文。
“那就红酒吧。”Alice接着说。
“我们这里有新进的越南豌豆甜酒，推荐两位品尝一下。”服务生用中文对马斐说。
马斐询问了Alice的意思，Alice表示很感兴趣。服务生记了菜单走开了。
“我注意到你今天的妆和平常上班的时候不太一样啊？”马斐对着正在打量周围装饰的Alice说。
“哦，工作的时候我会用淡一点的口红，也不会打这么重的眼影。”
“有什么区别吗？”
“工作的时候用淡妆主要是为了看起来比较精神，给人一种尊重感。而和朋友出来的话，我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些。”Alice冲马斐眨了眨眼。
“是的，你今天非常漂亮！”马斐顺着她的话说。
“谢谢！”
“那你不是要准备很多不同的化妆品？而且你还经常要在中国法国飞来飞去，带着这么多行李”
“是啊，没办法，就像你们男孩子去哪里都要带一身运动装备一样。”
“可是你也一样带着运动装备啊。”马斐知道Alice喜欢跑步。
“哈哈，是啊，我也喜欢运动，所以我比其它女孩还要多带一些。”
菜上来了。“是你小时候的味道吗？”马斐问。
“我不太确定，但是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Alice夹起一个春卷沾了一些鱼露放进嘴里。
“嗯，这个味道我记得！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叫什么？”
“鱼露。”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你爸爸他现在法国吗？还好吗？”
“他已经去世了。”Alice抬头面带遗憾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他去世很久了，他和我妈妈最后一次带我去越南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已经十岁了。”
“哦，那你后来一直跟你妈妈两个人生活吗？”
“不、不、不、我还有三个后爸爸，如果算上我死去的亲爸爸就是四个。”
马斐当时有点吃惊！问：“你妈妈又嫁了三次人？”
Alice显然注意到了马斐吃惊的表情。
“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不是不可理解？”
“有这么多爸爸吗？”
“哈哈哈哈，不是，是一个女人结了这么多次婚。”
“哦，我理解错了。在中国一个女人有很多爸爸一点不奇怪。”
这次轮到Alice吃惊了！
“为什么？！”
“中国有一种爸爸叫“干爹”（dry father）！”
“什么叫“干爹”(dry father)？” Alice一脸茫然。
马斐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但一下子想了很多词：God father? Step father? 感觉都不对。
“就是一个女孩子，认了一个又老又有钱的男人当爹。”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sugar daddy’” Alice笑着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我想不起来怎么说了，哈哈。”
“你爸爸带你去越南那次是旅游吗？”
“算是去走亲戚吧，他去过很多次越南，他和我妈妈也是在越南认识并相爱的。”
“哦，你有越南亲戚？”
“是的，我奶奶就是越南人，所以我也有越南血统。”
“哦，怪不得我总觉着你身材有点像亚洲人那种感觉。”
“是吗？”
“嗯！”
“想听听我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吗？那可是个传奇。”
“当然，非常想听。”
“你知道越南战争吗？”
听到越南战争马斐脑子里瞬间飘过许多电影画面：《野战排》、《战争启事录》、《全金属外壳》、《阿甘正传》……这些电影就是他对那场战争的全部认识。
“是的，我当然知道，你爷爷是军人？”
“是的……”
接着Alice向马斐讲述了她爷爷和奶奶的故事：
二十世纪，一九六八年一月底。越南南部，南越政府所在地西贡市车水马龙，市集喧嚣，人们正忙着准备庆祝一年一度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如果不是偶尔有几架F-105轰炸机从城市上空呼啸着向北飞去，可能人们真的忘了战争还在继续着，也许是他们想忘掉这还在继续着的战争，所以选择了无视。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十几年，每到春节期间总是能有一段和平，让人们过一个没有恐惧的春节，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所以偶尔飞过的几架战机也许只是例行的巡逻，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警觉。
美军陆战队第三步兵团，二营A连，此时正驻守在西贡市东部的同耐河西岸，负责同耐桥的管理与守卫工作。连续几天来，因为春节将至的原因，通过桥梁的行人比平常要多了几倍。
米勒中士坐在值班室里，双腿无聊地搭在桌子上，看着新兵迈克正在盘查一个挑着扁担的干瘦老太婆，扁担被压得弯弯得，显然是非常沉重的货物，会不会是武器呢？米勒心想着，迈克把老太婆拦下来，打开了盖着竹筐的芭蕉叶，原来是半筐糯米，迈克把手插进糯米里，确认没有东西藏在下面，然后挥手让老太婆离开了。米勒眯了下眼睛，显然对迈克的工作很满意。
一个妇女身上背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经过，那女孩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该死的战争！”米勒心里骂了一句，他走出值班室用越南语对那个妇女喊到：“站住！”女人停下脚步，惊恐得看着米勒，小女孩赶紧躲在了妈妈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米勒。女人用越南语解释着什么，米勒跟本听不懂，他也没打算找翻译来。迈克说：“中士，她们有什么问题吗？” 米勒没有说话，从迈克战术背心的子弹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对着女人身后的小女孩晃了晃。女人紧张的脸放松了一些，低头对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怯生生的从母亲身后出来，接过了米勒的巧克力！米勒向他们挥挥手，女人向米勒鞠了一躬，带着孩子离开了。“既然你不舍得吃，我就找人帮你吃，没问题吧？” 米勒对迈克说。“没问题，中士！”迈克立正回答。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又黑又壮的中士走过来向米勒打招呼：“嗨，米勒，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一个耶稣？” 米勒说：“你想要几个？瑞奇。”瑞奇说：“要我说至少应该有两个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过两次圣诞节了！”米勒说：“是不是又想芹苴的那个小妞儿了？” 瑞奇笑了：“当然，我怎么可能忘了她！我以后要带她回德克萨斯……” 米勒抢着瑞奇的话说：“让她给你生上七、八个孩子。” 瑞奇听了哈哈大笑：“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好兄弟！你看什么看？好好值你的班。”瑞奇变了脸色对正看着他笑的迈克说。
瑞奇跟在米勒身后回了值班室，瑞奇说：“再借我点钱吧老兄。” 米勒刚刚坐下，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圣诞节前你才刚刚跟我借过钱！我还没让你还钱，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借！”瑞奇说：“老兄，别这么激动嘛，我又不是不还你，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等我们一回去就会有一笔安置费，我保证第一个还你钱。” 米勒说：“你干嘛不去找查理借？” 瑞奇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跟你分享我的一切，我愿意在战场上付出生命保护你。那个查理，他值得我这么做吗？他连女友的照片都不肯给我们分享，难道你忘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真是个傻瓜……”瑞奇开始啰嗦个没完。米勒赶紧说：“你跟我分享过什么？”瑞奇说：“什么？你居然这么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了在溪山训练的时候，是谁半夜里说饿，我跑到炊事班煎牛排给你吃！”米勒说：“可是你煎的牛排比牛屎还难吃，比石头还硬！而且你居然还放了那么多盐！害我喝了一桶水！”瑞奇说：“黑灯瞎火的我怎么可能看得见放了多少盐！还有，你第一次上越南妞，别忘了是谁带你去的？！”米勒说：“妈的！我就是被你骗去的！”瑞奇说：“我可没有抓着你的小弟弟塞进越南妞身体里吧！天地良心啊！”瑞奇说：“好了！好了！要多少？”瑞奇说：“租个房子，还要买点衣服家具什么的，至少50美元吧。” 米勒说：“你租房子干嘛？” 瑞奇说：“Lily来了。” 米勒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揪起瑞奇的衣领子，大声吼着：“你他妈的真疯了！你把那个妓女给接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打仗？！”瑞奇甩开米勒的手说：“你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我会被处分的！” 米勒说：“你赶紧让她走！” 瑞奇说：“好的，好的。我答应让她走，但总不能刚来就走吧，你先借我点钱，我好打发她走。”米勒掏出50美元给了瑞奇，说：“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内必须让她走，知道吗？”瑞奇一边走出值班室一边说：“知道了老兄，放心吧。对了，她现在就住在道尔酒店，你要想去跟她叙叙旧的话，我不会介意的。”米勒说：“你给我滚！！！”瑞奇笑着把50美元塞进上衣口袋。
此时，四个越南年青人用十字杠扛着一头死猪走过桥来，正从瑞奇身边经过。瑞奇注意到他们四个脚步沉重，而且死猪看起来很不正常！瑞奇说了一声：“站住！”四个年青人停下脚步神色非常紧张。
瑞奇对迈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过来检查，但迈克露出一脸的厌恶和不耐烦。这时米勒也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他也明显感觉到这头死猪不太对劲。米勒掏出自己的军刀递给其中一个越南人，让他把猪肚皮划开。但越南人就是站着不动，不知道是听不懂英文还是不敢动手。瑞奇一把抢过军刀，自己划开了猪的肚皮！随着死猪肚皮应声而开，死猪腹腔的内脏已经被掏空，塞进了满满一肚子的手雷！
米勒、瑞奇、迈克都吓呆了！迈克拉动了枪栓对准四个越南人，大声喊着让他们趴下，米勒也赶紧去掏手枪。这时候两个越南人扑向了死猪，迈克开枪打死了其中一个，但又有一个人冲了上来，双手抓住迈克的步枪，用身体死死顶住了枪口，迈克连开了几枪，子弹从越南人背上射了出来，但他死都不肯放手。
另一个越南人已经抢到了猪肚子里的一颗手雷，拨下了保险栓！米勒举起手枪向越南人射击，却发现情急之下连保险都没开！瑞奇把手里的刀扔向越南人，刀子正插在越南人的胸口，越南人直接倒在了死猪身上！
瑞奇反身向正在开手枪保险的米勒扑来，口中喊道：“快趴下！”一声巨响！一股白色的硝云腾空而起，笼罩着桥头。其它士兵冲了过来，米勒感到头晕目眩，完全听不到声音！然后他被几个士兵抬了起来，恍惚中他看到瑞奇倒在血泊之中，头歪在一边，那张50美元已经从他口袋震了出来，被烧掉了一半。
米勒因为受到瑞奇宽大身体的保护并无大碍，他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了道尔酒店，找到了Lily。
Lily看到头上贴着纱布的米勒，她知道这一定是跟那声巨响有关系！而且瑞奇没有来，她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当米勒说出瑞奇已经牺牲的消息后，Lily还是忍不住扑进米勒怀里放声痛哭。作为一个家境贫寒，又处在这样兵慌马乱的年代里，只能靠出卖肉体维持生计的女人来说，瑞奇是她所有的希望！她拼命的讨好瑞奇，就是因为瑞奇答应过带她离开越南。
米勒让她离开西贡，但Lily说，她已经被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列入要处决的叛徒名单，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也是死，至少在这里还是安全的。米勒问她有什么打算？Lily说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就在西贡，她要留下来找姐姐。米勒给Lily留下了200美元，然后离开了。
几天后，北越军队发动“春节攻势”，开始向南越的几个大城市同时发起攻击，西贡是北越军队的重点攻击目标。而这之前一段时间，大批的北越和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特攻化妆成普通百姓，携带着武器潜进了西贡市区。战斗一打响一时间形成了内外夹攻的局面。
A连奉命排查北城区的几个北越特攻潜伏地，在市区内的巷战，重型武器一点也排不上用场，而且北越的特攻扔掉武器后就跟平民是一样的，所以战斗进行的异常艰苦，有时候冷枪打过来都不知道是从哪打的。A连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排查，谁也不知道哪间房子里藏着北越特攻，也许房门一打开就是一串子弹射过来，也许房门一开就是一声爆炸！
米勒正在检查一个居民的证件，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赶紧还了证件走过去，看到果然是Lily,米勒对士兵说：“这里交给我吧。”米勒看到Lily身上有明显的伤，而且神色慌张，Lily对米勒使了一个眼色，米勒马上意识到房间内藏有人。米勒赶紧招唤正要离开的士兵过来，并举起枪对着Lily，两个士兵以为米勒要向Lily射击，但米勒一脚踢倒了Lily，这时一排子弹从房间里的衣柜中射出来，米勒开枪还击,然后躲在墙后，掏出手雷扔了过去。随着炸弹声过后，士兵冲进了房间，打死了三名北越特攻。米勒腰部中弹，倒了下来。
米勒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Lily,护士正在驱赶她离开，但Lily哭着和护士争吵着不愿离去。米勒叫护士留下了Lily，从此Lily开始在医院照顾米勒。米勒被子弹射中了腰锥骨，下半身瘫痪。当米勒知道自己下半生再也站不起来时，一度想要自杀，是Lily支撑着他活了下来。三个月后，米勒出院了，而此时Lily的肚子也开始大了起来，那是瑞奇的孩子。
米勒回到了美国，三个月后他把Lily也接到了美国，俩人举行了婚礼。随后Lily生下了一个男孩，和瑞奇长得一样壮实高大，米勒给他起名叫小瑞奇。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瑞奇一天天长大，而Lily的思乡之情也越来越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回越南找到自己的姐姐阮贞秀，但因为要照顾米勒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回去。
米勒在一九八三年去世，当时小瑞奇已经十五岁，在安顿好米勒的后事之后，Lily带着小瑞奇终于回到了越南，但那次她没有找到姐姐。
最后一次Lily独自回到越南寻找姐姐，因为小瑞奇要忙着准备毕业论文所以没有陪着妈妈一起去。但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Lily死在了越南，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小瑞奇赶到越南为母亲办了后事，他知道母亲终其一生的愿望就是要找到她的姐姐，于是，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开始在越南继续寻找姑姑阮贞秀，最后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阮贞秀战后嫁给了一个法国人，一直生活在法国。阮贞秀知道了妹妹的下落后，一家人赶往越南，在Lily的坟边，阮贞秀和阮贞丽终于姐妹重逢了！只可惜已是阴阳两隔，天人一方。
而此时，小瑞奇和阮贞秀的女儿Chloe一见钟情，情愫暗生……
Alice讲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马斐也听得出了神。
“那么，Chloe就是你妈妈？”
“是的。”Alice喝了一口豌豆甜酒，皱了皱眉头，这酒还是有些烈性的“你觉得我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怎么样？”
“说实话，有些伤感，像看了一场电影。”
“是啊，所以我说那是一个传奇。”
“确实是传奇，唉！不对啊！！！”马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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