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nze
Firenze


翡冷翠。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徐志摩那里,一个我绝不喜欢又谈不上讨厌的作家。但他写英伦剑桥,确是一流的。他写到过翡冷翠的山,我想象,翡冷翠,应该有苦艾酒的颜色。这是很异乡人的翡冷翠。
咖啡混大量浓奶油的街道,转角处留着中世纪风格的圣母圣徒相。
亚平宁半岛,翡冷翠。站在米开朗琪罗广场。倒是只有远处阿尔卑斯山有翠色。
翡冷翠,哪里来的翠。
没有电视,用着红砖烤炉的小餐馆,木桌木椅敦实可爱。街边都是。
深棕柜台上扁圆细长的自烤面包置于浅棕藤编篮子里。——哎哎这位女士小店真的没有新鲜香蕈,来个热那亚的海鲜面阁下意见如何?……中意是么好好……牛排呢?…半熟否?……好好。撒一把欧芹,随意盛在瓷碗带浓郁海产味儿的淡红汤汁,沾家烤面包或农夫面包最得人心,带骨整块烤至半熟柔驯的牛排,一把刚洗沙拉叶,一撮粗粒海盐。木质胡椒研磨器每桌一个,自己调整研磨粗粒大小和多少。
小店窗前两株小小橄榄树做装饰,寥寥黑色果实深得我心。
衣装简朴古风存。
翡冷翠还是得叫翡冷翠,叫佛罗伦萨就不翠了。天空青蓝得可爱。
浅咖啡牛奶巧克力色的屋顶该有点开黄花的马齿苋或瓦松才好。
翡冷翠人告诉我,翡冷翠是巧克力味儿的。
他细细切分着厚块儿柠檬李子白巧克力和薄荷利口酒黑巧克力。
我说,在中国,路边有一些巧克力自动贩卖机,一个大洋一大块儿,耐宿儿老牌奶油巧克力,红纸金字包的。他摇摇头笑着说,我不知道也不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我没见过,都是在书里看的。
不过你去上海霞飞路说不定能找得着。
他不可置否地干笑两声,递给我一结实纸包。往据说是Venezia皇家工艺的翡翠绿玻璃杯(大约加过亚铜离子?)投下三块柔软有度沾满糖粉的浅橘土耳其软糖,作为他匠人情怀的报答。
翡冷翠,还是得叫翡冷翠,叫佛罗伦萨就不翠了。心情也青蓝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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