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借你,春天冬天
三月的时候,爱听一首《借我》。 对着歌词听,词也好,唱的也好。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说的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绝如初见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网上搜,跳出来同名诗,写的也好。更凝练,更克制。
借我一个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与顾后
借我执拗如少年
借我后天长成的先天
借我变如不曾改变
借我素淡的事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预知的脸 ...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 ...
看到有人说是木心的,还像模像样地分析了一番诗句的含义。可是那些分析完全与我的理解不同,真是看得一头雾水。再去查证,原来作者叫樊小纯,87年生人,这首诗写于2011年去探望木心之际。 樊小纯的“借我”,大概是一种成长中的进退两难,以及由此生发的,类似但却更加广阔的两难。是蓓蕾预见到花开花落,更爱这含苞待放的年华。是夏天想到了冬天,却更想回到春天。 人长大,要改变,变得不是从前的自己。人想看清未来,却是没人能看清的。“瞻前”与“顾后”本是一回事,要有“后天”长成的“先天”,也就是想要这不断变化的成长的自己,莫如一开始就这样。我接受这些改变,我却又希望不曾改变,真是人生两难全。父母侍弄孩子,常说孩子二三岁懵懂的时候最可爱。越长大、越懂事、越来越会符合这个世界规则去生存了,可是那颗赤子心却似乎逐渐黯淡了。 我们看待自己的成长,何尝不是看着自己内心那个小孩这样在变化。我们更欣喜了吗?大概多数时候,是平静的接受。人终究是要被改变的,执拗如我,鲁莽如我,都将变得不再。 在谢春花的民谣版《借我》里,情绪更加直接了。“我”现在已经没了亡命天涯的勇敢,没了能说的出口的淡淡誓言。“我”现在可能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但肯定不是那个青涩本真的我了。所谓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一句话被流传甚广,正是点出了大多数人的渴望而不可及。 “我”现在,杀不死庸碌的情怀。生活片断里的刻奇,朋友圈里机械的点赞、无意义的转发,以及鸡汤式的感慨。 “我”现在不再心动如往昔。看到眼睛清亮的姑娘,雪白衬衫的男孩,心里起波澜,心里又回归平静。 “我”畏惧碾压,不再鲜活,拒绝莽撞,持续经营。 “我”穿最新款也是最大街的快时尚,每年去几次朋友圈里频繁出现的几个国外景点,更换基本款的电子设备,最近一次全情投入的社交是杀人游戏。 只是长夜将息的时候,为什么难以入眠。梦里常常出现的场景,总是在寻找。 正因为这样,才希望能借我。借我失去的,抛弃的,得不到了的。 歌里唱的,“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让我一下子想起十四五岁的许多个黄昏里,我在自己的小房间,守着一个古老的熊猫牌收录机放朴树和水木年华的歌。天光流转,磁带播放多了,听得出磁头与带子的摩擦声。后来朴树成了神话,李健成了大众情人,他们还在唱歌,只是再也不像当年的歌那样打动我了。 那时的我,一定比现在有更多的缺点,可是心里大概也有更多的风景。
© 本文版权归 Waterflows 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 了解版权计划
-
大飞 赞了这篇日记 2017-05-03 07:4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