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生长
今年的春天是让我有些欢喜的，三天雨来三天晴，不似往年，空气里潮湿得可以拧出水来，倘若回南天，一日的门窗紧闭，心里也仿佛堵了异味的瓶塞一般，鼻子进出的都是浑浊之气，身心也极不爽朗。而今年晴雨交替，阳光雨露恰到好处，算得个爽春！ 窝在家里，树和花，虫和鸟都在俯仰之间。最有些琐碎的是门前的树，冬天结下的绿果子零零落落的，隔几天便磕碎一地，黄叶也在春风里格外脆弱，只稍一夜，推门而出就会有满眼的秋景。蚂蚁和黄叶一起，在细细的风沙和叶柄间似在游戏，又似在忙碌新的生长。
也就几天光景，掉叶的枝间便会茵茵地冒出嫩芽来，浅浅的新黄，甚是可爱！阳光匝匝地投在叶尖上，加之雨露的哺养，新黄的可爱转眼就成了大片的新绿，黄绿之间颇有“绿柳才黄半未匀”的情境。于是，趿着拖鞋，拿起竹笤帚，沐着新叶的明媚，慢慢收拾起这黄叶来。偶尔臂肩用力一挥，隐在宽大花盆和黄叶间的鸦雀便会腾空惊飞，惹人窃笑，鸟儿虽是最自由的动物，却有一颗容易受惊的小心脏，成日怀揣着小心翼翼。小时羡慕鸟儿的自由，如今想来，最自由的应该是这肆意生长的树叶，想飞扬时挺身变个黄，想安好时努力冒冒芽。不经意之间，才发现根也肆意得叫人羡慕，就这么强有力地顶开了花圃的砖围，张牙舞爪地向着地面生长。落叶总要有归处，我常常是抛进了垃圾处省事简单，邻居家却最总是促成一堆，一把小火就燃成灰白的余烬，后来见她把灰烬倒在花圃、小菜箱里才知道，原来是可以肥土的。所谓“落叶归根”，这大概就是极好的写照吧。 年龄的原因吗？只是一会儿，就扫得手臂泛酸，怨这叶落得太肆意，这边扫完，那边已经又扑在了石板上，歇口气，安慰自己，我是沐了这早晨充裕的氧气，净化了五脏六腑，有如得了仙气。
这么多年了，门前的这棵树从当初细小的一株到如今比肩于楼高，我却从未曾多加留意，绿黄流转间，孩子长高，我们也不再鲜嫩，只有这树依然奋力地向上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