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12幅地图里的权力的游戏

相信现在很多小伙伴和够哥一样,手机上都装着一个“XX地图”软件。出门时,只要输入地点,就能获取推荐的路线和交通方式;不管你想要去吃好吃的、看电影还是购物,地图都能把附近的地点显示得一清二楚。除了和我们的日常生活紧密相关,地图现在还可以让我们足不出户看到更开阔的远方。比如,你可以打开“谷歌地球”软件登陆到火星,看看马特·达蒙种土豆的地方。
人类的制图技术在不断地进步,地图的用途似乎也越来越广泛。稍微想一下,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对“地图”的了解到底多么有限:在没有智能设备的时代,地图会画在什么上面呢?我们现在所说的“地图”跟古代真的一样吗?
这些有趣的问题你都了解吗?

近来,有位英国的史学家在全世界刮起了一股“地图热”,够哥在看了他的纪录片和书之后也不得不服气:看不懂地图,真的不敢说自己读懂了历史。
他就是伦敦大学玛丽王后学院文艺复兴研究中心的教授,杰里·布罗顿(Jerry Brotton)。
在以往,人们大多倾向于把地图当作文字的辅助来看待,欧洲也是直到十九世纪才出现“地理学”这个学科。现在,杰里·布罗顿把这个情况翻转了过来,他告诉我们:事实上,并不存在真正客观的地图,地图都是带有主观性的,这也是为什么地图能作为读懂历史的重要通道。

为此,BBC专门邀请他制作了一部纪录片,名字叫《地图:权力、掠夺和占有》(上B站搜索即可观看),共计三集。他从一切地图的始祖,绘于阿尔卑斯山麓,代表着理想领域的波多利那地图开始,一直讲到描绘了北极冰层融化的一幅现代地图。通过他深入浅出的讲解,够哥了解到,地图背后承载的功能和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英国的Booth地图,它用不同的颜色标记了维多利亚时代伦敦各街道居民的贫富程度。正是这幅地图促使了住房法律的颁布,改善了平民的居住条件。

上面这幅怪异的地图(局部)则出自《门多萨抄本》一书,由一名阿兹特克人绘于阿兹特克帝国被西班牙人灭亡之时。它其实是一幅城市地图,反映了阿兹特克人独特的空间概念。

在纪录片之外,杰里·布罗顿更是把地图作为一种全新的视角来讲述世界史,并写成了一本内容更丰富、有趣的书——《十二幅地图中的世界史》。他挑选的十二张异彩纷呈的地图,分别来自人类历史的各个时期,有的和中世纪的信仰相关,有的和航海时代的发现相关。它们上面带着科学、政治、宗教、文化、经济等主题的印痕,是历史的真实记录。

这本书在全世界反响剧烈,中文版已经是第11个译本了。够哥拿着它实在爱不释手:充满古典气息的地图封面,内页中近百幅精美的图片,精良的装帧印刷……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感受杰里·布罗顿讲述世界史的独特视角,够哥把引言中的重要部分摘录在下面。
“引言”摘录
❶
(够哥按:这部分以巴比伦地图为引子,探讨了“地图”的本质。)

1881年,出生于伊拉克的考古学家霍姆兹德·拉萨姆在巴比伦古城西帕尔(即现今的阿布哈巴城,位于巴格达的西南侧)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小块2500年前的楔形文字泥板。这块泥板只是拉萨姆在18个月的时间内挖掘并运回伦敦大英博物馆的近7万块泥板中的一块……它就是已知的第一幅世界地图。
泥板上方和背后的楔形文字表明,这不仅仅是一幅地球表面的地图,而且是巴比伦人宇宙观的全面图解,以及人类居住的世界表现。
巴比伦世界地图就让它的观看者有机会能从世界的上方俯瞰它的全貌,同时又能以神明般的视角审视世间万物。
尽管巴比伦世界地图是目前最早的绘制已知世界地图的尝试,但在人类地图制图史上却是一个相对较晚的实例。

绘制地图的意愿长久以来一直是一项基本的人类本能。假如没有地图,我们会身处何方?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迷路”,不过,地图解答的远非仅仅是如何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这样的简单疑问。
现今,学者们普遍接受的定义来自《地图学史》……他们写道:“地图是一种图像表达,帮助人们以空间方式理解人类世界中的事物、概念、状况、过程或事件。”这一定义(会在本书中得以采用)“自然也延伸到天体制图学和人类想象的宇宙结构地图”,使地图不再局限于比较狭隘的几何学定义。
自希腊时代起,地理学就被定义为对大地进行的图像研究,而绘制地图则是其中重要一环。但作为一门学科,在十九世纪以前,地理学在西方并未正式成为一个专业,或是学术研究的学科。
地图既是一件物品,也是一份图像档案,兼具文字与图像:没有文字无法理解地图,但没有图像元素的地图也不过是一份地名列表而已。
❷
(够哥按:这部分主要说明世界地图相比于其他地图的独特之处。)

正如“地图”这个术语本身具有模糊和易变的特质,“世界”这个概念也如出一辙。“世界”是一个人造的、社会性的观念。它指这个行星上的整个物理空间,但也可以代表一系列组成文化或个人“世界观”的想法和信念的总和。对历史中的众多文化而言,地图一直是表达“世界”这两种观念的最完美工具。
一种世界观孕育一种世界地图,而世界地图也会反过来定义其文化的世界观。这真是一种绝无仅有的共生魔法。
与地方性区域不同,制图者永远无法一眼捕捉世界的全貌。……制图者主要借助两种资源绘制世界地图,这两者都不是地球本身的一部分:一是头顶的天空,二是各自的想象力。
每一幅地图都是它声称所展现的物理空间的替代品,它要构建所代表的事物,将地球表面无限的感官多样性经验依照一系列抽象标记组织起来,标记出边界的起点,还有中心和界限……将这些线条嵌入整个地球的同时,地图就变得不仅仅是在重现世界,而是在充满想象力地塑造世界。

制图作为一种强大的想象行为,在逻辑上的必然结果,用波兰裔美籍哲学家阿尔弗雷德·科尔兹布斯基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一句格言来说,便是“地图非疆域”。正如语言和其所指物品之间的关系一样,地图永远都无法包含其所意图再现的真实疆土。
地图一直在操控它试图呈现的现实。它会通过类比来操控:地图上的道路要用一种特别的符号来展现,而这符号与道路本身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但看地图的人却会渐渐接受这个符号就像是一条路。
巴比伦世界地图所用的视角也可以被称为自我中心式制图。在有史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里,绝大多数地图都将其所在的文化放在中心,本书所讨论的大多数地图正是如此……如果说这种视角确实将个人放在了中心,它也同时将个人晋升到了神的高度,带着个人飞入云霄,俯瞰大地,以神明的视角一览整个世界,冷静超然地脱离这个世界,凝视困足于地面的凡人们只能想象的景象。
❸
(够哥按:这部分简介了绘制世界地图要考虑的主要问题,比如观看者相对于世界地图的位置、地图的方位、投影方式等。)

要确定观看地图的人相对于世界地图站在了怎样的一个位置上,这个问题几个世纪以来始终困扰着地理学家。文艺复兴时期的地理学家有一种解决方法,就是将观看地图的人比喻成剧场中的观众。
对奥特柳斯和中世纪许多其他制图者来说,地理学是“历史的眼睛”,是记忆的剧场,因为如他所言,“地图展现在我们眼前,让我们看见已经发生的事情,或是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此刻”。

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北方最终被确立为世界地图的主要方向,很清楚的一点是,选取任何一个方向都没有完全令人信服的依据。
几个世纪以来,人类用圆形、正方形、长方形、椭圆形、心形,甚至梯形和其他各种形状,将地球投影到平面上,每一种形状背后都有一系列不同的文化信仰。
有关地图的众多悖论之一便是,尽管制图者制作地图已有数千年历史,但我们对它的研究和理解却依然处于起步阶段。
❹
(够哥按:地图并非客观的产物,空间有自己的历史。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从地图视角看世界史是可能的。)

他们创造的不是一门客观的科学,而是一种现实主义的努力尝试,是一种独特的描绘现实的方式……本书并非试图证明制图学的发展进程始终朝着更科学、更精确、更客观的目标坚定前行,而是想证明这只是“毫无进展的制图学”,但它却为不同的文化在特定时间点上提供了对世界的特定想象。
本书从世界史上的不同文化和时刻中选取了12幅地图,并仔细研究它们的创作过程,探讨它们如何解决制作者面对的各种问题,从感知和抽象化到比例尺、视角、方位和投影法。这些问题是永恒的,但不同文化中的制图者却会给出他们特有的回答,而我们会发现,他们的回应方式除了受地理、技术和数学方面的考虑影响,还有同样多的个人、情感、宗教、政治和经济因素。每一幅地图或是表现了人们对他们所处世界的态度,或是将全球历史中某些特定时刻的特定世界观具体化,常常是两者皆然

正如奥特柳斯所言,每幅地图都呈现了一件事,也正因此没能呈现另一件事,以一种方式呈现了世界,也因此没能以另一种方式呈现。
世界一直在改变,地图也是。但本书与改变世界的地图无关。从希腊时代到谷歌地球,改变从来不是地图的重要本质。相反,地图提供的是论证和命题;地图的功能是界定、重建、塑造和调解。不变的是,它们永远达不到自己的目标。
要试图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其中一种方法是探索人们如何把空间绘制在地图上。空间有自己的历史,我希望本书在用地图讲述这段历史的路上走出了短短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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